第10章 嗜血妖
她回到榻上,将涅魂泪中的纯阳之力尽数吸入身体。
夜凉如水,窗外阴风阵阵。
屋内窗帘被掀起,强大的风力将室内所有的东西掀翻。
姜荑的发髻被吹散。香烛冒着点点火星,摇摇欲坠。
一股邪气势不可挡的窜进内室,眼看就要将姜荑吞噬。
销魑:“还不动手?”
“念阵,破!”
“嘭!”
巨大的冲力升腾而上,炸的周围一片狼藉。
姜荑手持销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花,随即将泛着红光的剑砸入地中,霎时,销魑剑激起的剑气扫荡着房间每个角落,墙壁上匍匐的泛黑的紫气显形,飘荡在空中。
姜荑看着头顶两股已经聚集的黑气环绕,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口中念诀,销魑剑遥指上空,随着剑气上涌,符纸上的经文变成红色。
“魑魅魍魉,现形!”
符印在销魑剑剑气的催化作用下涌出大量红雾,将两股环绕的黑气吞噬。
姜荑素手一翻,一股力自她手掌往红雾打出去。
“嘭!”
魂气打出来的,竟是个女子!
姜荑上下打量她两眼,这人长发及腰,脸色苍白如纸,宽大的衣袍遮住四肢,甚至看不到手脚。对方沉寂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她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狂风未散,吹起对方额前的碎发。姜荑这才看清楚,这女子额头上,竟有个不断冒血的血窟窿!
她心中咯噔一下,被骇住了,“嗜血妖!”
嗜血妖额上的库弄冒着灼眼的红光,拂袖一挥,一股黑气铺天盖地的向姜荑袭来。
姜荑挥剑,黑气散开。
嗜血妖木讷地盯着姜荑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启唇,缓慢地吐纳出几个字:“销魑剑吗。”
姜荑抬剑指她,“低阶妖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对方抬手一挥,不远处桃木符盖上的香烛被掀翻。
嗜血妖隔空抓握住桃木符,将上面姜荑的血迹提取出来放在指尖舔了舔,满意地笑道:“天生阴魂的血。”
对方抬起手的这一瞬,姜荑看清了——
她腕子上的是灵风玉镯!
大燕朝前几年就已经去世的皇后之物!
姜荑挥剑,剑锋掀开沾在对方脸上的发丝。
是徐皇后,大燕帝发妻!
昔日的一国之母如何变成了索人命的恶鬼游荡在此处?!
徐皇后看着姜荑,低低地笑着,抬手便幻化一团黑雾向姜荑精元处攻击。还未攻击道姜荑身上,黑雾团又在半路分身成几个小分子,不约而同地向姜荑的四肢飞去。
姜荑凝神,掌中白光砸在地上,“藤召!”
霎时,藤蔓从姜荑的东西南北的四个方向拔根而起。
藤蔓同时将黑雾打散。
低阶嗜血妖不比其他的邪物难对付,嗜血妖反应迟钝,靠吸食各类生物的血液而存活,习性有点类似于凡人的鬼神话本里的索命鬼。
她本想只是用此法试上一试,不想真试出个妖物来。
姜荑从袖中再次抽出一张刚刚引妖时的符咒。
姜荑低喝一声:“销魑。”
销魑剑剑尖指符咒,原本黑色的符印在销魑的剑气下再次变成红色,销魑笑道:“这次就用你们控制人的术法来斩妖。”
姜荑三步并做两步,和咒印一同冲向嗜血妖,符印贴在对方的脸上,嗜血妖顿时魂气大增,姜荑一剑插入对方额头,那骇人的妖物顿时灰飞烟灭。
姜荑划破自己的手掌,将剩余还在飘散的阴气抓住,抚在销魑的剑身上。
销魑冷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哐当”一声,一个不明物掉在地上。
雾气散开,姜荑捡起地上的灵凤手镯。
古代除了皇后,谁能穿金带凤。
没过多久,姜荑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打开窗,几座小假山后的小湖泊前,两个小和尚蓄力搬动着什么。
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拉开门往外走,却碰到一个青年和尚手中端着白布,见到是她,讶然:“姜施主这么晚还不睡?”
经历了嗜血妖一事,姜荑对灵云寺的任何人都保持着警惕,“外面怎么了,动静大了我睡不着。”
对方的语气中带有重重的颓丧,“翟小师弟,不知怎的,失足跌下沃湖,现在已经没了气息”
姜荑大惊失色,风一般向外跑。
等她到了沃湖边,看到的只是平躺在石板上的冰冷的尸体。
少年双目紧闭,双颊已无血色,鼻尖水珠流入衣领,碎发黏在额上,浑身被水浸过贴在躯干上。
她伸出手,连掌心都在微颤,去碰他的脸,探他的鼻息,直到完全确认少年已经死了。
灵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请姜施主让贫僧为翟弟子超度。”
姜荑转过身死死盯着他,眸中止不住的泵出怒意,声音却是冷的,“灵郢大师住持灵云寺多年,难道数年都是如此疏于管理吗,灵云寺贵为国寺,”姜荑扫视周围低下头的和尚,“你们难道不怕圣上怪罪?”
其中一个不服气的和尚站出来说:“是他自己深更半夜不点灯要来沃湖打水,如今自己失足落下,你怎好将罪赖到别人身上?”
话音刚落,姜荑拔剑架在和尚脖子上。
“翟获林曾是我承恩观弟子,前两个时辰曾往我屋里送经文,他平日睡得早,到底是什么样的差事让他深更来此打水。”少女猩红着眼,泪水盈满眼眶,“他年纪尚小,本性纯良,若我没猜错,不是你们这些以大欺小的臭和尚将忘记的差事交给他,他又怎会失足落下沃湖?!”
或许是被说中了缘由,更是因为姜荑的剑离自己的脖子只有一毫之差,那和尚屏气凝神,只是头冒冷汗,半分也不敢动。
见此情景,灵郢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姜施主,翟弟子的死因还未查清,请施主莫要意气用事,您是至贵之人,莫要因一时冲动而让自己手染鲜血。”
姜荑见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毫不掩饰地冷哼。
嗜血妖,翟获林的死,他真的全然不知吗。
姜荑的剑划破和尚的皮肤。
“手染鲜血?灵郢大师是圣人,我可不是。”
“姜施主!”
姜荑毫不退让的样子,终于让对方害怕。
和尚连连向她求饶,“姜施主,是我的错,我,我不该,不该自己偷懒,更不该让年幼的翟师弟前来沃湖,求姜施主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姜荑冷笑,“你们这些人,自称超脱世俗,自称为圣人,到死的时候不也人人惧怕。”
和尚见她毫不退让,便使出终极绝招:“你若在此随意杀人,传到圣上耳朵里你可还有进宫封妃的机会,你还有活路?”
一个凡人皇帝,真以为她受此约束?
和尚看着姜荑咬着牙的恨劲。
“姜施主!”
颈子上传来剧痛,和尚猛地闭上眼。
姜荑将带血的剑丢在一旁,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蹲下身为翟获林擦拭身上的水珠。
灵郢提着的心顿时放下来。
姜荑只在对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并没有要对方的性命。
她仔细地擦着少年的脸,翟获林是个孤儿,贫苦一辈子,没穿过好的衣裳,没吃过干干净净的白米饭,至少人走的时候,要体面地走。
姜荑将铁剑丢入湖中,将翟获林的尸体放在担架上,回头对灵郢说:“请求大师让他安然下葬。”
“我佛慈悲,来世定让翟弟子平安喜乐,无忧一生。”
这把铁剑,她都嫌脏了手。
可正当所有人觉得这件事风坡暂时过了的时候,湖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掀起巨浪,仿佛要将整个湖水搅翻。
所有人措手不及。
唯有姜荑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