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该吃药了(八)
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在座的各位没有不被周杰伦的魅力折服的，一时间气氛很热烈。
“想不到你是周董的粉丝啊？”
“你也是吗？”
“好耶，我也是！”
聊到一半，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沈重：“不是，刚刚过去那人应该不是玩家吧？那他怎么知道我们现实世界里才会有的歌？”
沈重后知后觉地追上去，看见那穿着病号服的人已经拐进了病房。沈重看了一眼门牌号，413。
他随意往病房里瞥了一眼，在413里竟然看见了刚刚那个小男孩。
“来来来。”沈重朝小男孩勾勾手指。
小男孩也认出了沈重，开心地从床上蹦下来：“哥哥！”
沈重指着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问小孩：“你认识这个人吗？”
小孩说：“当然认识，我比他早来多了。”
“能具体说一说吗？”
“好像也没啥好说的吧……”小孩挠了挠头，“就是有一天他就莫名其妙来的。哦，不过他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好像认识很多人。他们一群人经常凑在一起讨论问题，说要早点出去什么的。其实出不出去哪能由自己做主了，你看，他现在不还是被困在这里，继续和我住一个病房。”
一群人。
说要早点出去。
和他们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那这个男人之前也应该是玩家才对，只不过比他们先进来而已。
他没能出游戏，但是也没死。
沈重撇下小孩，走进413。那个病人正坐在那里一边哼着歌一边削苹果。他哼的这一首歌还是周杰伦的，他在现实生活里一定是个周杰伦的狂热粉丝。
沈重试探性地在他面前蹲下。
“你也是玩家吗？”
病人没有理会他，仍然在快乐地削苹果。
“你没能从游戏里出来吗？你现在还在想怎么从游戏里出来吗？你那些队友呢？”
听到沈重一连串的问题之后，病人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但却不是沈重想看到的反应。
他冷漠地瞥了沈重一眼：“什么队友，什么游戏，我不懂得你在说什么。你让开，时间到了，我要吃药了。”
他说着，就把沈重赶到一边，从沈重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小瓶药。他拧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了三片白色的药丸，然后送进了口中，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沈重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吃药。
看那瓶子的大小，再听听药片撞击瓶子的声音，估计这人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了。
“你从来到这所医院的第一天就一直在吃药吗？”
“废话，不吃药，病怎么能好？”
沈重后退一步，感到浑身发冷。
果然。
护士给的药不能吃。或者更恰当地说，应该是不能多吃。
那本来是给他们克制病发作用的，但是一直吃，会造成依赖性，也就永远离不开这座医院了——是，这个男人是没有死，但是他也约等于死了。他被永远地困在了这座医院里，从玩家变成了永恒的npc。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些原本世界里的记忆，比如曾经唱过的歌曲。但，以后呢？
他将忘记原本世界里的一切，永远变成了一个npc。
沈重回到自己的病房之后，将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了所有人。
“所以——我们要尽快早点想办法出游戏。精神病发作只会越来越频繁，到时候不是被精神病逼死，就是不得不吃药被慢慢同化。”
端易里点头：“嗯。我去把这个发现也告诉冰姐他们一声。”他转身跑去了402。
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跑去睡觉了，只有沈重和宋楚心两个人在黑暗中相对无言，坐成了两尊雕塑。宋楚心下午已经睡过了，而沈重则是一根神经时刻紧绷着，他根本不困。
叶晗冰和他们约好了，晚上十二点整会过来打开他们的病房门。
晚上病房的门都是被一把大锁锁住的，他们自己开不了。
沈重看了看手表，距离十二点还有八分钟。叶晗冰之前说晚上走廊里会变样，也含含糊糊没说清楚到底是变了什么样，还得他们自己去摸索。
直到门锁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重蹭过去，低声道：“叶晗冰？”
“是我。”
听到叶晗冰熟悉的声音以后，沈重才放下心来。
叶晗冰隔着门拿一根铁丝捣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病房门打开。门露出了一条缝，沈重对叶晗冰说：“你还是回病房吧。”
叶晗冰愣了一下：“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让宋楚心陪我。前方是未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回到病房里呆着吧。”
“……好。”叶晗冰也没有强求。毕竟沈重主动要求要做探路的那个，答应她又不是傻子。
叶晗冰说的没错，夜晚的走廊，真的大变样了。
因为走廊的尽头，本应该是一堵墙的地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铁门。
“那里原来，什么都没有的是吧？”沈重转身，向宋楚心确认。
宋楚心：“嗯。”
“过去看看。”
抱着十二分警惕的心情，沈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哎……等等。
他看见了什么。
又是血红色的脚印。
密密麻麻，从对面一直延伸出来，朝着他的方向涌来，像是突然开了闸的洪水。就在沈重以为那些红色的脚印要淹没掉他的时候，红色的脚印又拐了个弯，顺着旁边的一间房间拐进去了。
又是血红色的脚印……吗。沈重眯了眯眼睛。
那些红色的脚印，到底是什么，一直这样阴魂不散的。
他一定要知道。
就在沈重准备追着那些血红色的脚印追到那间房间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唤声：“沈重！”
那声音又急又抖，像是在害怕什么。沈重被冷不丁地一叫，视线渐渐动荡，好不容易恢复清明。意识归位的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被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咫尺间就是宋楚心挺拔的鼻子，他们的鼻尖几乎要擦到彼此的。
沈重咽了一口口水：“……你把我压在墙上做什么？”
宋楚心的声音听起来带有一丝怒气：“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把你压在墙上？我刚刚要是不阻止你，你就要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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