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生莲
于远刚张口说了个这字，艾晴柔便欲哭无泪道：“拦不住！覃媛被绑架的消息满世界飞，还和吴韬的死扯上了关系。”
艾晴柔打开平板，各大app铺天盖地就是覃媛被绑架的推送。
苏悯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事儿怎么发酵得这么快？”
距离他和覃媛在医院分开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按理说绑架犯应该把她安置到一个对他而言很安全的地方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覃媛应该是在送父母回家之后被绑架的，凶手要么走高速离开鹿州，要么在市区有根据地，直接把人带去。
但不管哪种情况，一个小时都是对自己不太利的时间。
“覃媛长得漂亮，学历又高，还热衷于做慈善，人美心善又知性，在互联网上也算是个很有名气的网红。”艾晴柔操作两下，点开覃媛个人主页。
今天下午六点整，覃媛账号上传了一张睡颜照，并配文：她好美。
下面评论调侃她终于学会自夸了，也有人发现这是他拍，纷纷询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向来会在三分钟内随机回复三位网友的覃媛这次却没有动静。
八点十五分，覃媛账号再次上传一张照片。
覃媛依旧双目紧闭，睡容安详，双颊被画了两个大叉，看上去异常骇人。
配文也不复之前：只可惜心是黑的，真想挖出来看看。
下面评论怀疑她账号被盗了，或者是她在恶作剧。
但这一出，无疑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下午六点半，覃媛账号再次更新，这次并没有配图，而是一段纯文字：
覃媛在我手上。
四十八小时内，溺爱女儿的覃家父母，想必一亿现金对你们不是难事儿，而明察秋毫的警察们，肯定能查出吴韬真正死因，并且将覃媛所有恶行公诸于众。
否则，就去鱼肚子里给她收尸。
部分网友觉得覃媛这个恶作剧过分了，部分热心网友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报了警。
在覃媛来往频繁的好友纷纷发文联系不上她，这件事彻底被推上了高｜潮。
艾晴柔薅了把头发，愤懑道：“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蛛丝马迹，猝不及防又来这出，算怎么回事儿啊？”
苏悯将碗推到庄虚白面前：“别薅了，再薅就真秃了。”
艾晴柔耷拉着眼皮，都顾不上心疼被□□的一头秀发：“队长，都这时候了，你怎么一点儿不着急？”
“怎么不急，这事儿可是我直接责任。”苏悯语气依旧平缓，“磨刀不误砍柴工，比起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不如搞清楚绑架犯到底想做什么。”
一般绑架不是求财就是单纯的报复，而绑架覃媛似乎二者皆有。
更想要钱，覃媛比较安全。
单纯报复，覃媛情况危急。
哪一个对他而言更重要，营救覃媛的难易程度也不一样。
“他表达出来的意思是覃媛害死了吴韬，有没有可能他是吴韬的朋友。”于远摸着下巴说。
“不太可能吧。”孟清明翻着笔记本，“吴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青年才俊瞧不上，普通人又入不了他的法眼，都是些逢场作戏的酒肉朋友，他那人品也不像是有人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不排除是他借用吴韬名义扰乱警方视线。稳妥起见，小孟你去调查下吴韬死因和他人际关系，老于——”
“调查覃媛社会关系嘛，明——”白字还没说出口，艾晴柔突然道，“网警那边传来消息，这三条消息都设置了定时，由同一个地点发出来的，这个地方是——宝石大道128号附近。”
“宝石大道128号。”苏悯说，“别用异样眼神看我，这是覃媛父母家，我才从那儿回来。”
看来又要去拜访一趟了。
艾晴柔刚跟着于远起身，苏悯叫住她：“小艾，你和我一起去。”
艾晴柔瞥了眼庄虚白，虽然不清楚他和苏悯究竟是相看两厌还是惺惺相惜，但明显两人自带天然屏障隔绝其他人。
庄虚白肯定跟着苏悯一起行动。
任务紧迫，到覃媛父母家去那么多人不是浪费警力吗？
苏悯：“我有任务交给你。”
温馨打着哈欠：“二十多了小时没合眼了，我先去休息会儿。”
“馨姐。”苏悯突然开口，“骨头可以做成雕塑吗？”
“当然可以了。”温馨哈欠连天，眼泪汪汪，“你没听说过骨雕？”
“如果说是人骨呢？”
“抛开伦理道德，单纯讨论可能性，用人骨雕刻是完全可行的。”哪怕困得能原地倒地不起，还是忍不住努力睁着眼皮问，“谁啊，这么缺德？”
“暂时不能确定。”苏悯看向艾晴柔，“所以需要你帮忙。”
覃家博古架上由覃媛雕刻的姐妹花让他十分在意。
总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最初以为是风格问题，覃媛初出茅庐的手艺和其他作品出入很大。
刚刚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原料问题，其他作品光滑细腻，衬得那一对雕像略微暗沉。
但又不像石膏，若要真给出一个答案，就只有他在凶案现场见过的各种骨头了。
艾晴柔咋舌，“不是吧，照这样看来，覃媛简直就是个变态，她变态回自己家想怎么变怎么变不好吗，这得是有多恨她父母，才会把这么邪祟的东西放他们家。”
“恨？不见得吧。”庄虚白神色不明地开口，“也有可能是爱啊。”
艾晴柔不明所以，寡言少语庄虚白难得发表意见，得让他感到如沐春风的温暖：“您对变态心得真是深有体会。”
等等。
她是真心诚意想夸奖他来着，怎么听起来不对劲。
她张嘴想解释，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万一庄虚白根本没往内涵那方面想，很容易不打自招，弄巧成拙。
庄虚白耸肩道：“术业有专攻嘛，不过能和苏队想一块儿去，证明我俩还挺合拍。”
苏悯性格稳重老成，不是个发现丁点儿线索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人，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甚至产生了和他一样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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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悯三人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么对我，暖暖不回家，小媛又遇到这种事情，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我拜托各位，一定要把小媛救出来，我给各位——”
“你冷静点儿，别打扰他们办案，我们要相信警察！”覃父一手紧握手机，一手揽着覃母，两人依偎在一起，画面看起来很是温情。
两人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悯和庄虚白，眼神闪过不自然，对视一眼，覃父松开手起身迎了上去。
“我是苏悯，咱们见过，这位是我同僚。”苏悯毫不客气大喇喇坐下，“没想到覃媛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意外，但为了尽快营救出覃媛，我希望两位能配合。”
覃母怔怔地望着门口，覃父越过覃母：“那是自然。”
“咳咳！”苏悯抬头望着庄虚白轻咳两声，后者从怀中兜里掏出笔和笔记本在苏悯身上坐下，然后将笔记本搭在苏悯肩上。
他把他当做桌板了？他就不能垫自己腿上？
苏悯偏头看他，十分不满，怒意明显。
庄虚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伸展了下修长四肢，仿佛在控诉把笔记本会是个多么令他难受的姿势。
苏悯白了他一眼，随他去了，开门见山地问：“覃媛和吴韬夫妻关系怎么样？”
覃父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长长叹息一声：“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们是真的不太清楚。小媛实在是太有主意了，和吴韬结婚根本是先斩后奏，还没等我们和这个女婿熟悉，他就冻死在了长明山。”
“听说那段时间正好赶上长明山开发维修，景区关闭，所以他尸体超过三十多个小时才被发现。”苏悯顿了顿，“夜不归宿，覃媛不担心吗？”
“吴韬是著名花花公子，夜不归宿是经常的事儿。”覃父冷声，“他自己发疯跑山上冻死了，却把这口锅扣到我女儿头上，太荒唐了！况且他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她那天具体在做什么，您能想起来吗？”
“她那天和暖暖逛了一天的街。”覃父冷声，“警察不是已经查过那天的监控了？”
“例行询问，您别多想。”苏悯说，“吴韬死之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拨给覃媛的，根据死亡时间推测，那时候他已经上了长明山，他为什么打电话给覃媛？”
覃父：“他说晚上不回家了，当然，这也是小媛一面之词。”
“你这是什么意思？”覃母突然高声道，“你信那个绑架犯的话认为小媛是杀害吴韬的凶手吗？你想知道吴韬给她说了什么，你把她带回来审不就完了？你倒是先把她给带回来啊！”
覃母激动大吼，扑在覃父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是关心案情，可能冒犯了，回归正题。”苏悯道歉说，“覃媛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的罪过什么人？”
覃父果断摇头。
覃母冷声：“都说了多少遍了，小媛平时做什么，和什么人来往，我们统统不知道，她有没有得罪过谁，这是你们该做的事，我只希望我女儿能平平安安回来！”
艾晴柔从楼梯下来，轻轻对苏悯摇了摇头。
苏悯眼神一凛，语气冷淡许多：“覃先生，听说你两个女儿关系不错，覃媛被绑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覃暖没打电话来关心一下吗？”
覃母心口剧烈起伏，怒不可遏指着苏悯：“你你你——”
艾晴柔快步走过来瞪了苏悯一眼，她看他真是想转行了，生怕覃母气出个好歹，她赶紧给她顺气，目光略过庄虚白，抿了抿唇。
算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庄虚白不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就阿弥陀佛了。
艾晴柔三千字安慰腹稿即将脱口而出——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覃父长长叹息一声，揉了揉脸颊，成熟稳重的商人在这一刻满是疲惫和心酸，“暖暖离家出走一年多，每当外人问起，我们老两口都说逼婚逼太紧，事实上啊——哎！造孽啊！”
艾晴柔瞪大眼睛，默默在身后给苏悯竖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看到苏悯和庄虚白紧皱眉头，她又发觉事情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简单。
覃父停下，覃母依旧情绪激动，苏悯和庄虚白压根儿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咳嗽一声道：“具体什么原因能透露下吗？”
覃父仰头看着天花板，捶打着胸口：“我引以为傲的两个女儿，都喜欢上了吴韬那个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