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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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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微的毕恭毕敬的态度,实在碍眼。

    陆肆年抿紧了薄唇,“伺候人,还真是细心,五年不见,还会了这伺候人的本领。”

    唇齿间,是轻飘飘的讽刺。

    江皖溪没有说话,低头。

    伺候人的本领,是啊,换作以前,她是江家二小姐身份,何时屈就这种下人的事。

    她能学会,还不是他的要求,她只是照做罢了。

    一心只想着让他开心了,这个男人就会绕过她。

    不然,她怎么可能这样伺候他。

    “还真是下作到这种地步,实在碍眼的很。”

    她依旧低头,唇角不明显勾起,冷嘲。

    她,江皖溪不在乎自己如何屈辱,不在乎甘为人下,不在乎被人针对。

    她只求这个男人放过她一条生路,她只要活着,然后挣钱,挣够十五万,只要十五万,就能把周言澈带走。

    她现在活着,是因为周言澈,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她才有动力活下去。

    是他,是她江皖溪的希望,是她的光。

    只要不要得罪陆肆年,能活下去,这种伺候的行为,算得了什么。

    江皖溪把头埋的更低,“陆先生,鞋子已经擦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这里,是心虚?还是心怀愧疚,没法见人。”

    除此之外,陆肆年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卑微到,让人气愤。

    对,气愤,什么时候那个笑靥如花,又自信飞扬的江家二小姐,江皖溪变成了这幅样子,堕落来当公主,堕落成随意答应他的要求来帮他擦鞋。

    她越是堕落,陆肆年越看着碍眼。

    江皖溪不愿多说半句,保持沉默。

    她越说,陆肆年越是扭曲她的想法,只有沉默,才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男人深邃的五官渐渐暗下去,瑞凤眼微勾,瞳孔冷冽无比,阴暗的冷笑。

    “江皖溪,你休想逃离我的身边,你今晚要是离开伯爵,或者离开海城,即便你走到天涯海角,我定能把你找出来。”

    他的眼,像是洞悉了她内心世界。

    江皖溪瑟缩的惊颤了,惊愕抬头,凝视着他一眼,像是受到什么惊讶,她又匆匆低下头去。

    这个男人真的可怕,可怕整个魂儿都在幽幽的颤栗。

    她是打算今晚工作之后离开伯爵,到别处去另找一份工作。

    目的就是逃离这个男人,逃离这个男人的地狱。

    想要活命只能远远的躲开这个男人。

    然而,这么一个计划,被他看出来了。

    江皖溪有丝绝望,蹲坐了下去,脸色死白死白的。

    起来时,她头重脚轻,加上了膝盖撕裂疼痛,让她一时站不稳身子,身子一个趔趄,整个身子向前栽去。

    江皖溪睁着浑圆的双眸,凝视逐渐放大的俊脸。

    四眼相望,两唇相碰,白晚汐脑子炸开了,当场一片空白。

    下一刻,男人长臂一推,她吃痛的跌坐在地上。

    “恶心……”

    陆肆年指腹擦拭了唇,仿佛亲吻到一团垃圾,很脏的方式擦拭着。

    恶心!

    她满脸刷白,心瞬间寒冷。

    江皖溪嗤笑,他是陆肆年,那个折磨她五年的陆肆年,一句恶心而已。

    她有什么好心冷的,心不就早冷掉了。早就在五年前,被他送入监狱和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就冷掉了。

    她含下头来,“对不起,陆先生,刚才我没有站稳,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的。方才还想着怎么离开这里,现在却故意靠近我,演着欲擒故纵的把戏,这就是你的靠近我的方式。还以为五年过去,你会改造回来,没有想到,心机深到实在恶心。”

    陆肆年脸色暗沉下去,变的寒冽鄙弃到极点。

    还以为这个女人卑微到,令他有那么一点点可怜,看来,不过是这个女人靠近他手段,伪装起来的可怜面具,好让他同情吗?

    她还是像以前,想方设法靠近他,纠缠他不放。

    陆肆年对江皖溪下定了扭曲的结论,对江皖溪的厌恶感,又加重了。

    “出去,别站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脏了我的眼睛。”凉薄的唇,愠怒的催赶着。

    江皖溪泛白的唇,颤了一下,缓慢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半点生气,低头,“陆先生,我现在就出去。”

    江皖溪挪着腿,走路的姿势,一拐一拐的。

    门合上,江皖溪从门口的视线收回来。

    僵硬尴尬的气氛稍稍有了缓和,季晏礼看了离开的江皖溪,再看回黯然失色的陆肆年。

    总觉得这两人故事很深,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干涉的。

    不过气氛实在不活跃,他可不怎么喜欢了。

    “喂喂,陆肆年,人都走了,别丧着脸,我们再叫个甜滋滋的小美眉过来,保证你今晚喜滋滋的回去。”

    陆肆年扭头,眸光沉怒的飞射过去,那眼神是死亡的凝视,一眼对上,季晏礼哆嗦了身子。

    这小子八成是阎王上身了,谁见谁倒霉,会死人的。

    季晏礼装作看不见,撒腿跑去点了几首歌,回来时,看陆肆年脸色显得很平静,小声嘟哝了一下,“刚才那女人出去的时候,好像跛得厉害。”

    “装的可怜而已,季晏礼,你一个精明的人,这点把戏,你看不出来。”

    “膝盖已经肿了,还能装。”季晏礼憋嘴,反驳了一下。

    倏地,陆肆年脸色黯然下去。

    她瘸不是装的?

    出了二零一门,江皖溪几乎一路是飞奔出去。

    说是飞奔出去,只是比正常走路快了那么一点。

    出门时。

    江皖溪跛得更加厉害,意味着她膝盖伤得厉害,也疼厉害。

    刚才的那么一跪,又把全身的力量压在膝盖挪动着,旧伤未好,加上新伤,膝盖肿胀的更厉害。

    到了一楼的走廊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拌了一跤,她全身力量扑倒,正面砸向了地面。

    这么一砸,砸到膝盖上,痛上加痛,那种挫骨刺疼的感觉,火烧般蔓延全身,剧烈的疼痛,撺掇每一寸神经。

    江皖溪再也撑不住了,痛呼一声:“啊……”

    痛,痛到浑身发抖,一般的疼痛,白晚汐早已经麻木不仁。

    除非剧痛忍不了,不然,她不会轻易叫出出来。

    江皖溪挪着狼狈的身子,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走廊尽头,有一抹高挑身影,孑然停住了脚步。

    江皖溪坐在地上,看了一眼膝盖的伤口,连同筋肉,溃烂到不行。

    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咬紧牙关,双手撑在地板上,站起来。

    与此同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直接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干净利落。

    “呀……”

    措手不及,江皖溪惊叫一声。

    看清了了来人,是刚才角落里的男人。

    不知为何,江皖溪见到了这个男人,说不出的抗拒,确切地来说。

    她只要看到男人就已经有了阴霾,很深很深的阴霾,埋葬在灵魂深处,锁住。

    青山医院经历的一幕又再次在脑海上演着。

    “这女人长的还真好看,这肌肤还真是柔软的可以。”

    “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呢?”

    划过的画面,分不清现实还是现实。

    江皖溪再次癫狂挣扎叫喊着:“放开我,救命,放开我,救命。”

    就像三年前,在青山,她惊恐的、拼命叫喊着。魏景轩死死抱紧了她全身,忽然把江皖溪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口上,死死按住,不让她有半点叫喊的机会。

    低头,倾在她耳边,悠悠的呢喃,“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你,别害怕。”

    他的嗓音就是一股魔力,催眠的魔力,很暖,绵软,悠长的音调,就像一个很美的梦但魏景轩却压制住了,表现出非常平静,还戏虐一翻,“陆总,什么时候这么好兴致,客气都没客气一下,就从我手里抢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强盗行为。”

    “我的囚人,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允许。”冰冷的语调,不屑的态度,同样压制一股巨大怒火。

    陆肆年的话是一把锋利的刀,伤人于无形,伤得江皖溪惊颤着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

    江皖溪看着自己的身子,从魏景轩怀里直接落入了陆肆年的怀中。

    他的双臂此刻就像铁链,锁的很紧,她能感受到陆肆年的无形的愤怒。

    是在愤怒什么?

    愤怒她是一个杀人犯,即使从监狱出来,即使从精神病院出来,不够解他的怒火。

    他还想提醒旁人,她就是一个囚人,是在提醒她的罪孽吗?

    江皖溪笑了,她以为地狱有十八层,自使这一刻,从这个男人身上开始,她见证了地狱有十九层。

    “囚人?啧啧……陆总就是对女人,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软妖低魅的嗓音,冷冷的讽刺。

    “你这么关心她?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重重的的问着,陆肆年几乎咬牙切齿。

    江皖溪又感觉手臂被人捏紧了一些。

    两人彼此暗地里的较量,是一场火与冷的较劲儿,一场紧张的弹力,拉开,随时就要断裂。

    这时,江皖溪挣扎了两下,“陆先生,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里?你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野男人的怀里吗?”

    “那不如把她交给我,我愿意当当这野男人。”魏景轩火上浇油。

    陆肆年笑了一下,那笑容堪比魔鬼再临,“那我偏不如你意。”

    陆肆年抱着江皖溪,转身。

    魏景轩不打算就此打住,他跟陆肆年杠上了。

    挡住了陆肆年的去路。

    此时,季晏礼来了,一手搭在了魏景轩的肩膀上,暗暗使力,压低了音量。

    “季晏礼,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又钓上了哪家富婆了,怎么在这里,跟陆肆年杠上了。来来来,跟我去喝两口。”

    季晏礼几乎半推半拉,把魏景轩给弄走了。

    回头,正好看见了陆肆年抱着江皖溪出了伯爵。

    刚才真是惊心动魄,他第一次看见陆肆年为了一个女人,满眼杀人活气。

    他奶奶的,好吓人。

    “季晏礼,你放开我,鬼才跟你这个娘娘腔去喝酒,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说魏景轩,你在这里就是一个鸭子,除了勾搭富婆,你还能有什么事,你怎么连自己的同事也勾搭上了,你不会对那女的动真的了。”

    季晏礼咧嘴,一阵取笑。

    魏景轩睨了季晏礼一个白眼,眸底深处还残留刚才未散去的窝火,“我对哪个女人不是真心,只要是女的,我都是真心相待。”

    看到了陆肆年抱着江皖溪离去的方向,魏景轩竟然有些气愤。

    至于为什么对只有刚认识的女人这么用心。

    魏景轩也想不明白,想来想去,只能归咎他对女人没有半点免疫力。

    特别是楚楚可怜的女人!

    江皖溪就是可怜女人,他就是看不得那女人被人侮辱。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对那女的来真的,刚才那女的跟陆肆年两人关系不一般,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招惹陆肆年,也别惹那个女人,也别得罪他,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谢谢了,季少,要不是你,我肯定被陆肆年,大卸八块了。”唇角微扬,魏景轩的挤出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季晏礼听出了魏景轩的话中的嘲讽,有些不乐意了,“唐曜齐,你别识好歹,你一个鸭子的身份,就凭你,你斗的过陆肆年那家伙,我看你是我挚友,才好心帮你一下,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下次,我可不管你死活。”

    想他季晏礼,在京城内,也是算有名的豪门家族,他都要敬畏陆肆年五分。

    何况是鸭子身份魏景轩,是惹不起陆肆年的那种人。

    陆肆年在海城不仅拥有强悍的势力、财力。

    最重要是陆肆年这个人,非常会记仇,手段毒辣,谁得罪他,定会被折磨半死,才能解他的怒火。

    “哼……我会怕陆肆年?”唇角溢出嘲讽。

    他,魏景轩!

    怕他陆肆年个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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