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章 吊打
202
野原琳咬着牙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被击中的左肩又麻又痛,连带着她拿在手里的苦无也脱手飞了出去,斜斜地插在了火之国森林那柔软湿润的土地上。
“琳小姐,请您放弃吧。”平野藤四郎的声音从她左前方传来，“我不想伤害您。”
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细手细脚、人畜无害的小孩子,但除了与人类截然不同的速度之外,平野藤四郎的力量也大得有点出乎野原琳的意料了。
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旁边还有一小堆篝火在燃烧,在两个人开始冲突后,平野藤四郎就飞快地踢散了火堆，只是一小会儿,最后的光亮也随着点点火星消散了。
这并不是个无月的黑夜,但平野藤四郎却选中了火之国那无垠森林中最茂密的一片,失去了火光照亮,连一丝月光都没能从层层叠叠的枝叶中透下来，他们两个都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野原琳即使有写轮眼，视力远比一般人好得多,但更多的加成是在动态视力和观察上,若有微光，她相信她能看到的比普通人多得多，可这毕竟是写轮眼,真正的夜视是办不到的,她只能凭借平野藤四郎出刀时带起的细小风声、他踩踏在落叶和树干上发出的微弱声音来判断他的方位。
与她相比,平野藤四郎在这片黑夜中甚至称得上如鱼得水,野原琳故意投射苦无发出声响也不能让他上当。
野原琳活动了一下左肩，虽然还是火辣辣的、但是没刚才那么痛了，甚至她有种错觉，那一片的查克拉回路不再如同凝结的冰河一样沉重又冰冷，仿佛她可以试着提炼一下查克拉。
野原琳心中一动，忽然问：“你能看得到我？”
“……是的。”平野藤四郎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短刀是所有付丧神中最擅长夜战和狭窄处巷战的，所以我特别选择了这里。”
他停了一下，又非常诚恳地说：“琳小姐，付丧神和人类的体质是截然不同的，我的击打即使在所有刀种的付丧神中也是很高的，您毋庸置疑是一位强大的忍者，但现在那种名为‘查克拉’的力量被由美小姐限制住了，我又选择了有利的战场，所以还是请您放弃吧。”
“再这样下去，即使我用刀柄，您也会受伤的。”平野藤四郎说。
原来是刀柄，野原琳又重新抽了一只苦无出来反手握住，说：“那就请你让开。”
“……失礼了。”平野藤四郎说。他话音未落，刀剑破风的飒飒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但知道了对方是反握短刀的野原琳可不会再对武器地长度判断错误了，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金属击打声接连不断、更有短兵相交时产生的点点火花霎时间照亮两人相对的面孔、又飞快地熄灭使一切重归于黑暗。
只是平野藤四郎有一点说的是实话，单论身体素质，人类总是没办法和非人类相比的，尤其平野藤四郎这样甚至不算是血肉之躯的非人类。
两人打得看似有来有往，那也不过是平野藤四郎一直在单方面地阻拦野原琳的进攻所造成的错觉，即使如此，中间依然时不时夹杂着野原琳被平野藤四郎击中的闷闷的声音，只是她咬牙忍住了，一声痛呼也没有。
在再一次用刀柄敲到野原琳抵挡的手臂上后，平野藤四郎终于忍不住开口：“够了，快住手吧！你已经受伤了！”
野原琳站在原地，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不是累的，是痛的。
但听到平野藤四郎的话，她反而笑起来：“确实够了，得多谢你，平野，你的击打的确不是普通人类可比。”
平野藤四郎微微一怔，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却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脚下一蹬飞身上前，想要一击将野原琳敲昏制服。
黑暗的林中猛然亮起了一蓬火光，照亮了火光后野原琳苍白带汗的小脸，眨眼间那火光如气球一般膨胀脱离了野原琳的控制向着平野藤四郎的方向飞来，他大吃一惊，半空中猛然发力下坠躲过了那巨大的火球，仗着自己身材矮小，猫着腰躲过了那高热的余威，仍是飞快地冲了过去，持刀的手向上攻去，目标是野原琳的下颌，不管是谁，下颌骨碎裂的疼痛都能让人瞬间丧失战斗力。
“当”地一声，野原琳双手苦无交错着挡住了袭向自己的短刀，她“嘶”地抽了口气，觉得两肩刚才被击中的地方越发地疼了。可是她自上而下发力、对方自下而上发力，她双手对方单手，却拼了个旗鼓相当，这本身就已经很是说明纯以力量而论，双方的差距了。
但力量在体术、刀术中虽然重要，忍者却从来不是单单靠力气发家的。
野原琳刚才吹出的豪火球直到此时才砰地一声打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爆|炸在三人合抱的树干上留下了半个焦黑的大洞，高温又点燃了那棵几乎瞬间碳化的树干，飞溅的火花掉在长年累月累积的落叶层上，刹那间黑烟就腾起来了。
“……停手吧。”野原琳说，“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呼吸，但是一会儿山火烧起来我可能会被烟熏死。”
平野藤四郎迟疑着收手后退了，不管怎么说，日向由美给他的命令是“保护野原琳的安全”，他现在既没有办法瞬间制服野原琳，那总不能叫她就这样死在火灾的烟雾中。
人类的生理构造是非常精妙而又脆弱的，平野藤四郎一直谨记着这一点。
虽然他见过的几个不多的忍者——包括主人博人——都在身体力行地反驳着这句话。
野原琳示意平野藤四郎退到足够远，自己才走过去两步，结印喷了个水遁把着起火来的大树和落叶都熄灭，呛人的烟雾中，她折了一根还燃烧着的树枝，重新升起一堆火来，保证了足够的照明。
平野藤四郎几乎站在光照的边缘，他身后就是这森林中的无穷黑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短刀插回刀鞘了。
“为什么您突然又能使用那个……查克拉？”平野藤四郎问。
野原琳的手上亮起了掌仙术的青绿色光芒，她在治疗自己被打中的地方，虽说她的体质有某些木遁细胞的特征，但在恢复能力和强韧程度上显然不能跟初代火影以及带土相比，有几处被反复击中的地方已经被平野藤四郎的刀柄敲到骨裂了。
“其实我现在查克拉恢复了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也是多亏了你。”野原琳说，她做不到像日向由美那样通过截断神经隔绝痛觉、又不想吃止痛药让自己变得迟缓，只能硬忍了，这会儿能说说话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白眼天生就能够看到人体内的查克拉回路，以及上面的穴位节点。由美说过，点穴就是通过把查克拉打入人体内部攻击穴位节点来堵塞查克拉回路，回路不通畅，自然就不能顺畅地提炼查克拉。不过我们医疗忍者对穴位这种东西也是知道的，但我们更多的是凭借知识和经验找到每个穴位在哪里，其实人和人体型截然不同，穴位的位置自然也有差异，这时候要精确定位就只能靠猜了，当然越有经验的人找到的位置越准确。”
“位置越准确呢、对穴位的攻击力度就越大。”野原琳说着手上换了一边伤处治疗，“不过对于日向以外的人来说，要想从手上精确地放出查克拉，那可是需要非常非常高的查克拉操纵技巧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见过由美能把指尖放出的查克拉凝成比针还细的形态，不过除了她，日向家的其他人、或者纲手大人那么厉害的医疗忍者大概也做不到这一点。幸好来自体外的纯物理刺激只要力量足够大也能对穴位起到一定作用。”
“虽然作用非常小就是了。”野原琳放下手，就这一会儿，她已经把自己受伤最严重的几处治好了。至于查克拉，现在她体内的查克拉回路就像是初春时的河流，表面上依然寒冰凝结，冰面下却已经有河水在流动，但接下来就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冰面化冻、不能直接暴力敲碎冰面，否则骤然奔腾起来的河流只会冲毁下游的河道。
平野藤四郎这才恍然：“……所以刚才好几次你都是故意算好了位置用那个‘穴道’来接我的攻击。”
“是啊。”野原琳说。
平野藤四郎再一次感到他对忍者们的不了解太误事了，但现在主人消失在这条时间线中，日向由美对他也并不信任，他实在没什么渠道增进对忍者们的了解。
现在支撑他战斗的灵力几乎全来自于日向由美的支援，但如果要留下足够在危急时刻直接转移到几天后的灵力，那他现在就不能全力以赴。可是看起来清清秀秀柔柔弱弱的野原琳，不管是战斗经验还是能力，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现在她又恢复了查克拉，那是很难立刻拿下了。
野原琳估计了一下查克拉恢复的时间，觉得还是试着说服这个小小的付丧神带她去找雷之国比较快。
野原琳轻咳了一声：“平野，你知道由美和卡卡西想要做什么事吗？”
平野藤四郎摇摇头：“不，但我也不需要知道。”
“这里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野原琳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们的到来，这里的忍者联军会战胜带土——带土就是挑起这场战争的人——然后鸣人和雏田会活下来、他们也许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并肩战斗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所以几年后才会结婚。”
“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几年后，一个跟你的主人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孩子就会出生。”
平野藤四郎的眼睛霎时间亮了。
“我——”平野藤四郎想说他能去看看主人吗？博人已经消失了快半年了，他从没离开本丸这么久过，但随即他想起自己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跨越那
样久的时间，眼神立刻就黯淡了。
“虽然那并不是以后会和你相遇的那个人。”野原琳说。
平野藤四郎轻轻地应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但由美和卡卡西想让带土成功。”野原琳说，“我们的世界曾经面临一个绝大的危机，就是今天这个世界所遭遇的这些。由美的努力让这危机提前化解了，她救了我们。但也正因如此，我们不知道最坏的后果是什么、也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而这些在或远或近的将来，也许会给我们的世界造成很大的麻烦、也许这危机永远不会再次爆发，我们谁都不知道。”
平野藤四郎若有所思：“所以由美小姐和卡卡西先生想知道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是的。”野原琳说，“当然，等到一切都发生了以后，我是说，无限月读实现了以后，由美一定会试着打败敌人，既是为了挽救这个世界，也是为了衡量我们以后可能会面对的敌人。”
“所以，你怕由美小姐输？”平野藤四郎小声说，老实说，他可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在他心目中，把本丸里最强大的十几把刀碎了个干干净净的日向由美，简直是不败的魔神。
野原琳摇摇头：“不，由美的强大超乎你我的想象极限之外，我相信‘这个世界’里没有比她更强的存在。”
但是……野原琳垂下了眼睛：“但是，那可是无限月读，能让全世界几亿人一瞬间陷入幻境的无限月读。如果由美打败了敌人但是没办法解除无限月读呢？如果无限月读实现的一瞬间所有人就都已经死了呢？如果、如果这个世界变成一片没有人类的荒凉，那、那我们究竟是干了些什么啊！”
宇智波带土从来没碰到过像日向由美这么棘手的敌人。
她的力量速度方方面面都远超他，逼得宇智波带土从一开始就用上了神威的力量来躲避她的攻击。但面对这样诡异莫测的神威，日向由美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也对，毕竟卡卡西现在跟她是一伙的。宇智波带土想，他曾经以“阿飞”的身份与木叶的人战斗过，以卡卡西的聪明想必早就对他的能力有所分析，但即使如此，日向由美也表现得有点太了解、或者说，太习惯于跟他战斗了。
她不止一次地利用他发动攻击时必须转为实体、也就是在这个空间的特点设下陷阱，幸好宇智波带土的右眼神威是不需要主动意识的被动技，受到攻击就能持续发动，否则他现在就已经数次失手被抓住了。
但神威是有时间限制的，而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里日向由美连续不断的攻势甚至让他没有哪怕片刻的机会全身离开神威空间、即中断这个技能，现在他已经一点一点地逼近这极限。
宇智波带土有点想撤了。
日向由美看出来了，她笑道：“怎么，五分钟要到了？”
宇智波带土的双眼瞳孔骤缩，他猛然意识到，日向由美知道五分钟这个精确地时间，这意味着她的攻击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拖到这个时间点去的。
不使用覆盖面广泛的爆|炸、忍术等等手段，而是纯凭体术和查克拉的交锋、确保过去四分多钟里他每时每刻都有一个部位不得不待在神威空间里，这究竟是怎样匪夷所思的控场能力和精确计算，宇智波带土已经没空细想了。
面对这样的怪物，宇智波带土知道自己必须得暂时撤退了。
“这么快就想走？”日向由美忽然分出了一个影分身提着后方观战的旗木卡卡西望风而走。
她向后撤了两步，暂停了攻势，宇智波带土也戒慎地停下了，他的神威时间限制再次重置了。
“我早年间知道‘你’的存在后，曾经专门针对神威开发出了一种血继限界。”日向由美笑着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派上本来的用途。今天机会难得，我想让你试试。”
已经来不及使身体彻底进入神威空间了。宇智波带土瞬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血继限界无非就是忍术，顶多是威力更强的忍术，而且对查克拉的消耗也会更大，哪怕这忍术的范围大到他五分钟都没办法离开，且这女人能够支撑释放这样的忍术超过五分钟——宇智波带土想，那他昨天刚拿到的轮回眼也能教教她如何做人。
日向由美简单地结了几个印，一股难言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宇智波带土没感受到这其中的威力，他几乎在这波动触及自身的瞬间就自动进入神威空间了。
而且正如他之前所预料的，这波动是没有死角的全方位攻击，宇智波带土现在全身都在神威空间里，现实的世界中只留下了他一个虚影。
日向由美闲闲的站在那儿，似乎觉得她这招一出就胜负已定了，既不怕宇智波带土逃走、也不怕他反攻的样子。
宇智波带土面具下的脸狰狞地抽动了一下，看来她是真的有自信这忍术的覆盖范围足够大了，那么，就试试这个吧。
宇智波带土忽然取消了神威，整个人完全地处在现实世界中，他立刻感到体内一阵难言的、由内而外般的痛苦，以木遁之体覆盖的右半边身体要比左半边感觉好些，但内脏一样火烧火燎一样痛。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些什么就先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口血。
“哦？”日向由美依然站着，“为什么突然不用神威了？”
宇智波带土猛然抬头，左边淡紫色的轮回眼瞬间发动，可是能够吸收一切忍术、包括血继限界、血继淘汰的轮回眼却什么都没能吸收到，他不由得又低头喷了一口血，不得不再次发动神威回到身为空间中了。
从日向由美发动忍术到现在不过几秒钟，但宇智波带土已经遭受了重创，他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太弱，只是这女人实在是强的可怕，而且又仿佛对他所有的秘密都了如指掌一般罢了。
日向由美上前几步，隔着面具欣赏宇智波带土可怕的眼神，片刻后才说：“我说了吧，我是宇智波斑意志的继承者，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知道轮回眼的作用呢？”
“好啦，别闹脾气了。”日向由美宽容又云淡风轻地说，“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怎么让世界上尽可能多的人活着进入无限月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