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点功德
“施主？”望着沉默不语的林远意, 松天瑞琢磨不透了。
凡人比神仙难琢磨多了。
“天瑞，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先问问你可以不可以。”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林远意终于开口了。
“可以呀！只要施主有需要, 我现在随时都可以了。”松天瑞邀功似地凑近林远意，看了看四周，小声地继续说，“施主，你终于要反抗了？”
“你电视剧桥段看多了？”林远意虚拍了一下松天瑞的头顶, 和他开起了玩笑。
“施主，你要不要买张彩票中个大奖, 然后与晨星解约？”松天瑞摸了摸并不疼的头顶，又开始对林远意的新一轮洗脑。不想成立工作室的艺人不是好艺人。
“天上哪会掉馅饼？”林远意的耳朵已经被松天瑞说得起了茧，就算他本来不想自己单干的, 也要被他说得蠢蠢欲动了。
“嗨——我爸那拿个馅饼, 还是容易的。”松天瑞满不在乎地说。只是再也没有去纠结“你爸我爸”了。
“你这两个月在片场，你爸就没有发现你？”拍完戏，全身放松, 林远意闭着眼睛，和松天瑞聊天。
“怎么会没发现啊！我爸他什么道行啊！他不说而已……再说我只是为施主服务, 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嘛！他看到我每天涨起来的功德, 笑得合不拢嘴呢！”松天瑞将手机揣兜里, 认真地陪林远意聊天。林远意很少有这种闲下来专门陪他聊天的时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松天瑞在人间的两个多月, 可是机灵了不少。
林远意心想，他见到的财神，哪一尊不是笑得合不拢嘴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当然是要笑的啊！看到松天瑞好像要打开话闸子畅聊的样子，他也就有兴致再聊聊。
小门神与他熟悉起来后，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到他那么扭捏，当初的一点惧怕，一点社恐也全没了影。
“天瑞，和我说说你想考的那个公务员编制？”林远意对这个问题其实好奇了很久，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问。
“公务员编制啊？这个说来话长，可能路上三个小时还说不完呢？施主，你确定要听？”
“嗯，捡要紧的说。”
“三千年前，神界改革，打破了神仙生来具有的神格编制，改为了量才录用，通过公开招考公务员择优录取。我家里的情况，施主，应该知道的吧？我爸是财神，你已经见过的。”
“嗯。”讲故事的人希望听故事的人有反馈，林远意中间会时不时地互动下，让松天瑞开开心心地讲他的故事。
“我妈呢，我妈我好像没和你说起过。我妈是月老，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月老，人间多少男男女女指着我妈牵线，就连神仙的姻缘也归我妈管。很牛吧？”松天瑞的神思发散，脸上难得闪现着仙二代的骄傲。
“嗯，非常牛逼。”林远意发自内心地感叹。
“这还不是最牛的。我爸妈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大哥二百岁就考中了药神，二哥三百岁做了死神，都是公务员主神编制，是金饭碗，一直可以干到死，除非自己不想干。可是我……”骄傲完了家人，得说到自己了，松天瑞的眼神就暗了下去。
“你也不差啊，天瑞！”林远意赶紧鼓励他，生怕自卑的情绪将他淹没。
“唉，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庸。我和哥哥们一样，从二百岁就开始考公务员，一直考了一千年……还是没考上，不要说主神编制，就连副神编制都没考上。”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包裹住了松天瑞，稀松平常的语气让他说出了悲凉的气氛。
“神仙的公务员编制是不是特别难考？”一想到人间年年都挤破头的公务员考试，林远意问道。
“相当……难考。不但要考十多门课，而且还要有功德傍身，最主要的是面试官都是神界大传佬，我没有能入得了他们的眼。我嘛，文化课勉勉强强能过，但是功德就……死活涨不起来。这样就备考蹉跎了一千年，我都对自己失望了。”松天瑞越说越伤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我爸曲线救国，开后门让我做小门神临时工，看看能不能涨点功德。”
林远意了然，怪不得……
正想说话时，松天瑞又接着说：“施主，谢谢你不嫌弃我！这两个多月，我确实涨了不少功德，偶尔回家的时候，我的腰都挺起来不少呢！”
“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其实没做什么。”林远意品出了松天瑞话中的意思。
感谢之意。
看来松天瑞是在告别了。
虽然一开始，林远意是有点嫌弃松天瑞的不专业，可是相处日久，他对松天瑞的心思便复杂起来，也渐渐地将松天瑞当成自己的日常操起了心。
如果要分开……林远意想，他一定会像老赵一样，到处找工作充实自己吧。
一股淡淡的愁绪弥漫在空中。精神海里沉默了下来。
松天瑞没有再说什么，林远意也没再问。
直到前面老赵回过头来问他：“远意，这个横空出世的个人站，我到现在还查不到是何许人！看他发的照片，明明就是你身边的人，可是，你身边除我了就没别人了！你看……”
“老赵，这个事，晚上再和你说吧。”林远意闭着眼睛，没有再多说。
之前，老赵忙着谈恋爱，分手后，又忙着用工作填补精神空白，根本没有去细想。现在，戏杀青了，一下子空闲下来，老赵终于回过了神，便抓着林远意问个人站的事情。
松天瑞，老赵，迟早要碰个面，趁某只小门神还在的时候，要不然根本解释不了个人站没有ip的事，更何况还有那些各种角度拍出来的林远意日常照片。
“哦。”老赵悻悻地回头，明显被吊起了胃口。
三个小时的车程非常快，归心似箭，刚入夜，小郑就把车开入了熟悉的村间小路。
老远，林远意就看到他母亲站在小院门口等着他了。
“阿意，你回来了？小赵、小郑，快，进屋吃饭吧！”车刚停下，林母就热情地迎接上来，对车里的人说道。
“阿姨，辛苦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这是我们给您带的特产。”老赵这个人精，一贯是中老年妇女杀手，他一开口，林母便笑得合不拢嘴。
小郑则笑着喊了声“阿姨”，便开后备箱将林远意的行李搬了下来。
林远意下车的时候就看到某只小门神早就溜进了院子里，院子里听到了熊宝欢快的“呜呜”声，应该是一神一狗在玩闹。
“阿意，你瘦了！看样子饺子包得还不够多！”林母上前拥抱了一下他引以为豪的儿子，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
“阿姨，远意哪里瘦了？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饺子啊？够了，我和远意现在看到饺子都绕着走了！”老赵不满地挤过来，自来熟地拉起林母的手，指着林远意说。
“妈，我挺好的！倒是你，真的瘦了！”林母的脸削瘦了一点，她不着痕迹地在老赵手背上拍了两下说，“我也挺好的，哪里瘦了？快别站着了，进屋吧！”
进了院子，林远意便看见熊宝蹭地一下从松天瑞的手下溜了出来，蹿到了他的面前，后爪站起来，前爪搭在了林远意的肩上，用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脸。
两个月没见了，他也很想熊宝，他伸手按了按熊宝的头，对它说：“熊宝乖！”
熊宝只能扑一会，便从林远意身上下来，摇着尾巴转着林远意绕圈。
林远意抬头看到松天瑞噘着嘴站在房门前，恨恨地盯着熊宝。
“天瑞，你……”林远意抚额。哟，这是怎么了？还想和狗争宠？
被林远意看破了心思，松天瑞一跺脚，原地消失了。
“妈，你招呼着老赵、小郑，我把行李放回房间。”林远意找了个借口回房间，看到房门口的画像上，某只神正气呼呼地背对着他。
明明一分钟前他和熊宝还玩在一起，可是因为熊宝比他会撒娇卖萌，便生气了？
林远意放下行李箱，来到画像前，戳了戳松天瑞的背，看到松天瑞还是不转过身来，便开口说：“天瑞，别生气了！熊宝又不是人。”
“哼，我也不是人！”好半晌，画像里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也对，他是神，也不是人。
“天瑞……”在哄小门神的技巧上，相处两月，林远意总算有点技巧了，“明天就给你买电脑。你看，我又不可能给熊宝买电脑。”
“真的？”话音刚落，松天瑞便急忙转身，从画中消失，出现在林远意面前。
“比珍珠还真！”林远意不能有丝毫犹豫。
“施主，你对我真好！”某只小门神居然学着熊宝的样，扑过来，两手搭在林远意的肩上，然后凑近了脸，伸出粉粉的舌头在林远意脸上舔了一下。
林远意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只可惜，感受不到。
“阿意，你好了吗？今天菜好，我给门神供一碗红烧肉加清蒸大螃蟹。”林母端着两碗菜过来，顺便催一下儿子吃饭。
“天瑞，你慢慢吃。哎，妈，我就来了。”林远意慌乱地后退一步，逃离了现场。
“哇，好香的红烧肉！啧啧，这大螃蟹好肥！”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的某只小门神一点也没注意到林远意的异常，搓着两手便去享受美食了。
林远意这一顿归家的饭，吃得很慢，边吃边聊，他和小郑的主要工作便是听老赵和林母聊天。
老赵多角度、全方位地汇报了林远意两个月的拍戏日常，当然他只挑有趣的事说，把林远意夜以继日的辛苦忽略不说了，然后便是听林母聊聊她两个月所见所闻，比如张老板的女儿如何出色啊，邻居家的女儿嫁了个好人家等等。
足足两个小时，饭早就消化了，两个碎碎念还在那里说得志趣相投。
“小郑，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留老赵睡了，他喝多了。”吃完饭，林远意把老赵扶回了自己房间休息，送小郑出门后便稍带进了老赵的行李。
“妈，我帮你洗碗。”林远意夺过了林母手中的抹布，让林母坐着，他又用洗碗收拾厨房的功夫听了一会儿林母安利张老板的女儿。
“妈，你忙乎了一下午了，早点睡吧！”林远意动作利索地洗好碗，收拾好厨房，便把林母请回了房间。
母亲年纪大了，为张罗这一桌饭菜，一大早就起来买菜，下午又烧了一桌子菜，早就疲惫不堪了，说了句“儿子你也早点睡”，就回房间自己睡觉了。
“施主，老赵怎么睡在你房间的沙发上？”松天瑞吃完饭的时候出现，听到老赵的碎碎念，连忙逃走回画中玩手机去了，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便看到沙发上的老赵。
“天瑞，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和你说件事。”林远意关上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