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点功德
单纯的松天瑞在变相地作那点功德, 林远意微叹了一口气。
尽自己所能吧。
“林远意，你现在可以化妆去了，先拍定妆照, 等会有一段男二号单独的戏你先试试感觉。”没等林远意发完呆，牛导跑过来，对林远意说道。
“好的，牛导。”林远意站起来，还顺手把折叠椅折了起来, 放回了刚才牛导拿的位置，夹着剧本朝供财神那个小院去了, 兼职助理老赵赶紧跟上，等会做个帮手。
“施主，要不要剃头？”隐形助理、提词员松天瑞难得没有变成金光, 而是跟在林远意身后问道。
“为什么要剃头？清宫戏才要剃头, 这部不是清宫戏。”林远意一边迈着大长腿，一边对身后踩小碎步跟着的松天瑞解释道。
在神仙的眼里，朝代都是虚的了吧？都活了一千两百岁了呢。
“不用剃头啊？……那就好、那就好！”林远意听到背后松天瑞两个“那就好”, 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头皮凉嗖嗖的，就像有十万瓦的灯泡照在自己头皮上。
那应该就是松天瑞在不断打量自己的后脑勺, 看那些对他来说“幸免于难”的头发吧？
回到供财神那个小院, 化妆师早就得了消息, 拉过一张椅子, 等着林远意来了。
天气正好，在外面工作刚刚好, 阳光下一切尽显。
秋日的午后，阳光有点晒，老赵看到墙角有一把没人用的遮阳伞, 便趁熟络地向道具组的人借了过来，殷勤地遮在林远意的头上。
遮阳伞很大，松天瑞缩着头、蜷着身体坐在伞架上面，晃荡着两腿，看化妆师一点一点在林远意脸上捯饬。
林远意属于祖师爷赏饭吃的艺人，出色的相貌非常符合现下潮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红不起来，化妆师边化妆边感叹：“哇，你的皮肤真好，细腻白晰，都不用怎么打粉底。五官也很立体啊，阴影也不用打了。嗯……眼线也不用化，眼睛好迷人……”
化妆师喋喋不休，烦得林远意想用手捂耳朵，但他正在被化妆师粘头套，不能捂，只好在精神海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松天瑞聊起天来。
“施主，你的皮肤真的好白啊！施主，你的眼睛怎么好像画了眼线？施主……”松天瑞脸上的表情和那个化妆师如出一辙，对天生好相貌的林远意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林远意烦那个化妆师，却不烦松天瑞，虽然他说的话和那个化妆师一模一样。松天瑞的两腿刚好晃荡在林远意面前，幸好化妆师看不见，要不然看到这两条腿还不得吓死？
“嗯。你是不是没见过男人化妆？”林远意没有抬头去看松天瑞的表情，精神海里是眼前的两条腿，牛仔裤，运动鞋，不过不是最新款。
“不，我不是没见过男人化妆，我是从来没见过凡人化妆。我妈妈会幻形，几千岁的还能化成十八岁不姑娘，所以从来也没见过她化妆。家里其他都是男人，也是从来不化妆。”松天瑞歪着头，想了想，又确认了一遍记忆里确实没见过别人化妆。
林远意：“……”人神有别，光是说起年纪他们就聊不拢了。
可是某只小门神却还在自说自话，一点也没察觉到异常：“我觉得吧，施主这相貌，放在九天神仙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但神仙吧，他们都不是自己的真身，幻化的都是法相。”
化妆师正在给林远意做嘴部造型，用肉色唇彩细细勾勒林远意精致的唇弓，描了一会儿，退后一步，看了看，又摇摇头，拿卸妆棉把唇彩擦掉，说：“还是你本来的唇型好看，我反而越画越丑。啧，怎么能有这么完善的唇型，比那些唇模都要好看许多。”
“施主，唇模是什么？”精神海里，好奇宝宝松天瑞又一次不耻下问。
“就是嘴唇模特，用来做唇膏代言。”林远意解释了一下，他怕不解释某只好学的小门神会问个不停。
“哦……唇模吗？”松天瑞若有所思，林远意感觉视线中的两条腿晃荡的时候停了一下，就又继续晃荡，接着，上面的声音好似在纠结着什么，“可是我觉得施主还可以做脸模、眼模、额模、鼻模……”
“鼻模？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化妆师已经弄好了他的脸部化妆，发套粘在他脸部边缘已经干了，就开始倒腾他的发型，林远意的唇弓弹了弹，微微向两边拉了拉，心情颇好。
“那当然，施主若说是天人之姿，也一点不为过……”松天瑞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豪感，大概庇护了一个长得好看的施主，也是一种荣耀？只是说着，他的眼神便放空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场景，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天瑞。”林远意打断了某只小门神的臆想，叫了他一声。
“嗯，施主？”松天瑞瞬间回神，连忙问道。
“你这个是法相吗？”林远意想了想便问道。
“是真身啊！我还不会化法相，功德太低了！施主，你是对我的真身不满意吗？”松天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晃荡的两条腿也不晃荡了。
林远意能感觉到头顶的目光正注视着他，生怕他说出不满意来。
“嗯……满意极了。”林远意最后没有说出让松天瑞伤心的话来，心想，某只小门神果然是菜到连法相都没有，天天在他面前晃荡的都是他的真身。
真嫩啊……虽然一千多岁的年纪了。
听了这话，松天瑞轻吁了一口气，垂下来的两条腿又晃荡了起来，还想在说什么时，化妆师已经动作利索地搞好了发型，对林远意说：“好了，刚才牛导说，今天你的戏份是送女主入宫，男二号还是清纯模样。你看看？”
化妆师举起了一面镜子，林远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俨然是一副清纯白月光模样，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生气息，眉眼间却是一片坚毅，化出了男二的神形，就朝化妆师点了点头。
“你觉得还行，就去服装组换衣服吧，服装组在偏房里。”化妆师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又朝他的杰作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林远意的脸演反派男二号有点可惜。
老赵看到林远意化完妆了，就和正在聊天的道具组打了个招呼，凑到林远意面前看了一眼，“啧”了一声后，故作夸张地唱起了越剧选段：“天上掉下个林哥哥，是一朵轻云刚出岫……”
“老赵，你是不是春心荡漾了？”林远意毫不留情地掐断了老赵捏着兰花指想唱下去的打算，眼神瞟向了道具组，和老赵聊得热络的那个女人正眼巴巴地朝他们看过来。
“远意，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调！”老赵摇了摇头，跟着林远意进了偏房去换衣服，此时他是个尽职的兼职助理。
松天瑞从伞骨上跳下来，做势要跟上。
“我去换衣服，怎么，这你也要看？”林远意头也不回地说。
“哦……”松天瑞楞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看到林远意走远，小门神的耳朵尖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服装组早就将林远意的衣服挑了出来，是一套乡村读书人的布衣，就是一套里衣，外面一件棉布青长袍，穿起来一点不复杂。
林远意在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圆领的短袖t恤，脱了外套直接在t恤外面穿里衣，换上裤子后，再套上长袍，就活脱脱一个清秀俊逸的读书人形象了。
“远意，你觉得阿桃怎么样？”换衣间里没有穿鞋凳，老赵扶着林远意换鞋时，悄悄问道。
“哪个阿桃？”林远意一边套上靴子，一边反问。
“就……刚才和我聊天那个女人啊，我和你说啊，真是一见如故……不不不，应该是一见钟情！我感觉我又要恋爱了！”老赵一脸陶醉地说。
“又？”林远意脱离了老赵的搀扶，弯下腰将裤子塞进靴子里，抬起身来时，朝老赵抛出了个字，将老赵噎住了。
“唉，你这个‘又’字真的好打击我！你难道不知道大龄单身未婚青年的苦吗？”老赵幽怨地看了林远意一眼，只见他对着穿衣镜整理衣襟，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又凑上前去问，“你觉得怎么样？”
相对于林远意的清心寡欲，老赵的感情生活就相当丰富了，走肾的、走心的，都有，不过都长不了。
老赵是个十足的不婚主义，不愿意被婚姻生活束缚自己，可是到了他那个年纪的女人却不这样想，所以老赵身边的女人就经常像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看见。”林远意整理完了衣袖，便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他可不像老赵，往女人堆里一坐，瞬间能吸引一大批女人的目光，老赵就像个渔夫，撒个大网，每次总能捞到一两条鱼。
“远意，你给参考一下嘛，说不定，我真有机会结婚呢？”老赵急忙跟上林远意，在后面小声地嘀咕了一下。
“那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林远意撩起外袍前襟，下了楼梯，正撞上等着他换衣服出来的松天瑞。
他刚好听到了林远意说的这句话，大大的两眼就像两个镭射头一样迎着，不放过林远意：“红包？施主，你要给谁包红包？我吗？”
“你要钱干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缺！”林远意没好气地说，直接从他身边穿过。
“施主，我缺功德啊！”松天瑞三句话不离功德，“红包能换功德吗？”
林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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