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开业前夕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把天空染成一片柔和的淡金。
宁嗣音与碧春一同走出府邸，彼时长廊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也往府邸外而来。
“小姐，那不是寂空大师？”碧春疑惑说着。
正欲上马车的宁嗣音停住步伐，看着寂空离自己越来越近。
“大师，这么早是要去何处？”她看他背着包袱，心中已然猜到。
“阿弥陀佛。”寂空点头示意，“叨扰良久，贫僧该走了。”
“怎么如此突然？”
“昨夜贫僧已经与宁老爷、夫人辞行过。长姊腿伤的药已经带回来，长期服用定会有效果。”寂空对离开的真正原因避而不谈。
宁嗣音见状也不追问，淡淡一笑，道：“有缘再见。”
他抬眸正好对上她的视线，身形一怔，又低下了头：“阿弥陀佛。”
“再会。”宁嗣音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寂空则是转身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马车上，宁嗣音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不禁探出头看向寂空的背影。
那抹白色，依旧是一尘不染。
真是一个好人。
她暗暗想着。
天下若能多几个这样的大师，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堪。
“小姐？”碧春连连唤了几声。
“嗯？”宁嗣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碧春直直看着自己。
碧春眨巴着眼睛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微微摇头。
碧春托着头道：“您有没有发现，寂空大师和刚来酉州的时候变了许多。”
宁嗣音微微挑眉：“噢？何出此言？”
碧春道：“最初见着寂空大师的时候，觉着他如天上的神仙，高不可攀，难以接近！但是如今的大师，更像是一个凡人了，虽然还是有几分神圣不可亵渎之感，却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噗嗤。”宁嗣音笑出声来，“不近人情？”
碧春脸一红：“小姐，奴婢读书少，许是用词不当，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宁嗣音微微颔首：“嗯，我懂。从前他的眼中，是苍生万物，但是现在却能只有一人。”
“对对对！就是这般感觉！”
“或许这便是亲情的力量。”宁嗣音淡淡说着。
“是吗？”碧春嘟唇，“奴婢总觉得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是也说不上来。”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辰时，阳光暖暖地挂在空中。
宁嗣音的马车已经到达了田野边。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放眼望去，稻田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仿佛是大地母亲的一袭灿烂的披风。稻穗低垂，颗粒饱满，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稻田的每一根稻草都充满了力量，它们紧紧地抓住土地，守护着这一季的丰收。
农民们手持镰刀，身背竹篓，满脸喜悦地在田地里忙碌。他们穿梭在稻田间，割下一束束金黄的稻谷，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放在竹篓里。那些稻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黄金。
村庄的上空弥漫着新稻的香气，那是丰收的味道，是秋天的味道。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家仆大牛看见宁嗣音到来，连忙上前迎接。
宁嗣音淡淡一笑，道：“这些都是新店开业重要一环，不亲自前来，放心不下。”
大牛感慨：“小姐凡事都亲力亲为，实在辛苦！”
宁嗣音淡淡一笑与碧春在田间游走了一番，确定收来的稻谷都是颗粒饱满的本地新穗，然后又乘坐马车前往下一处地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林间的道路上，马车徐徐行驶。
马蹄下铺着薄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车轮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车轮滚滚，车辕弯弯，轭上挂着两只精美的铜铃。
宁嗣音闭目养神，但蛾眉却一直轻蹙着。
碧春见状，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是新穗不满意？”
“不是，今年收成不错，新穗很好。”她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带着几许忧色。
“那小姐是在……担心姑爷？”碧春小心翼翼地说出。
宁嗣音被猜中心思也没反驳。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也托人去打听，可始终不见消息。
说不担心是假的。
她回忆起与他最后一面，是为他送行。
她还记得前一夜，他还与自己说笑。
“万一我去凉州遇到了什么不测，难道不给我……留个后吗？”
她眉头紧蹙。
倘若他真的战死沙场……
她摸着自己的心暗暗问自己，若他真的一去不返，自己会后悔那一夜拒绝了他吗？
“小姐，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碧春轻声安慰着。
宁嗣音淡淡一笑，道：“碧春，你说从前在楚家的时候，我待他如何？”
碧春闻言，一本正经道：“小姐，您对姑爷那可是无可挑剔的！姑爷虽同为楚家人，但在楚家地位极地，您不嫌弃他便罢了，还委身嫁给他，帮他在楚家争了一席之地。在姑爷的眼中，那应该是无比感谢您珍惜您的！”
“可你也知道，他不过是我复仇的一枚棋子罢了。”她淡淡说着。
碧春抿了抿唇，道：“姑爷他又不知道，他只会觉得小姐您是全天下对他最好之人。所以无论发生了何事，他一定会为了您安然无恙从凉州回来的。”
宁嗣音轻吸一口气：“但愿如此。也愿他永远不知道真相。”
她暗暗想着，楚锦渊哪怕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冷面狐又如何，是青鸾居的十二尊者又如何？世间还是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重生向楚皓轩复仇之事，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所以正如碧春所言，在楚锦渊的眼中，自己或许如今世上对他最好之人了。
马车进入城中速度便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巧木匠的铺子前。
宁嗣音也不再多想，到木匠铺子之中将开业所需再一一确认了一遍。
一切都准备好，新店也即将开业。
这一日，天朗气清，酉州城近日最热闹的事情便是宁家商号的四店开业。
一早宁嗣音便换上一身鹅黄色的新衣来迎接这最重要的日子。
“哎哟！这是谁家娘子呀，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宁嗣音刚踏出大门，便听见了一阵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