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天选之人
厨房之中，人手越来越短缺，许多下人都陆陆续续病倒。
宁嗣音来到厨房，亲自给宁固全煎药。
“小姐，奴婢来吧。”碧春见状连忙上前欲帮忙。
“不用。”宁嗣音说着，“你先把那边的汤药给娘亲送去吧，你也是，记得每日都要按时服用汤药，免得被传染。”
碧春微微颔首：“是，多谢小姐关心。”
碧春端着汤药离去。
宁嗣音取过药碗准备呈药，倏地一阵眩晕袭来，手中药碗没有拿稳哐啷一声摔碎一地。
待眩晕感过去，宁嗣音才缓缓蹲下身子。
这两日只合眼一两个时辰，想来疲惫也是正常。
她暗暗想着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伸手去捡起地上的碎片。
“嘶！”
宁嗣音吃痛，才发现手指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倏地流出。
她忍痛将碎片收拾干净，然后赶紧再找来新的药碗盛好了药趁热给宁固全送去。
“爹。”
走进主院房中，宁固全已经日渐虚弱，彼时浑身乏力连话都无法说出。
宁嗣音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难受不已，眼看着爹爹大限将至，她却无能为力，而寂空大师那边，夜以继日，却依旧是未能突破。
宁嗣音小心翼翼地给宁固全喂完药，然后合上房门离开，但是她并未回房而是到青竹园。
青竹园中堆满了各种药材，远远便闻见一阵浓烈的中药味。
宁嗣音走进里面，之间寂空依旧站在药柜面前，一脸凝重地调配着药方。
“大师，您……休息片刻吧。”宁嗣音轻声开口，虽然她心急如焚，可她也知道他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了，再这样下去，可能还没能救万千百姓，他自己先倒下了。
寂空似魔怔了一般，一心调配着药方，对四周的声音置若罔闻。
“寂空大师！”宁嗣音语气凝重。
寂空手上动作一僵，目光呆滞地看向宁嗣音，片刻后眸中才恢复了些许光彩：“宁姑娘……”
“您去歇息歇息吧，莫要累垮了自己。”她说着。
“阿弥陀佛，若能以贫僧血肉之躯为祭消除酉州天灾，贫僧死不足惜。”
宁嗣音还欲劝他，他先瞥见了她手上的伤口。
“你受伤了。”他直直看着那双纤纤玉手。
“小伤。”
寂空从药柜里找到金疮药递出。
宁嗣音犹豫须臾，还是接过：“多谢。”
“宁姑娘回去吧，贫僧继续抓药了。”寂空一刻也不敢耽误。
宁嗣音看他这副模样，也是无奈，只能想着叫月柳霜来劝劝他。
她暗暗想着，幸好有他研制出的可以缓解症状的药，爹爹还能再多坚持数日。既然他能够研制出缓解症状的药，想必很快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月色笼罩下的酉州城，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和萧瑟。夜晚的长街空荡荡，只有几盏灯笼孤独地亮着，将灰暗的街道照亮。一阵阵微风吹过，落叶与纸钱在空中飞舞。
城内的瘟疫已经蔓延多日，尽管酉州城已经采取了各种措施，但疫情依然严峻。街头巷尾，哭声随处。
微雨阁书房中，宁嗣音正在挑灯看着医书，她也企图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小姐！小姐！”
碧春匆忙而来。
宁嗣音心中一惊，莫不是爹爹！
她连忙起身。
只见碧春一脸喜色而来。
“小姐！老爷醒了！”
宁嗣音惊喜：“走，快去看看！”
宁嗣音提着灯笼来到主院，彼时赵氏、月柳霜、寂空等人都闻讯赶来了。
宁固全坐在床上喝着药膳粥，整个人精气神恢复了很多，眼中也有了光彩。
“爹！”宁嗣音上前，“您感觉怎么样了？”
宁固全看向众人，脸上露出笑意：“老夫感觉睡了沉沉一觉，如今浑身舒畅多了，这不，还饿了。”
宁嗣音激动得热泪盈眶，惊喜地看向寂空：“大师，你成功了！成功了！”
寂空彼时表情却依旧是凝重的，不发一言。
众人都庆祝宁固全的康复，大家也都看到了希望，虽是入夜了，但寂空大师研究出解药的事情还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时之间，死气沉沉的酉州城开始有了希望，众人都守候在宁府外面等待着黎明到来。
夜渐深，众人各自散去。
宁嗣音与寂空同路，星光洒下，她心中如释重负。
“大师，多谢您！今夜您终于也能睡个安稳觉。”她目光炙热。
寂空轻吸一口气：“阿弥陀佛，说来惭愧，给宁老爷服用的汤药，今日也给其他患病的人服用，可……只有宁老爷一人恢复，其余人依旧只是减轻症状。”
宁嗣音愣住：“难不成，这解药只有部分人能起效？”
寂空微微摇头：“这也是贫僧疑惑之处。所以，此刻贫僧还不能放松警惕。”
宁嗣音亦是表情凝重起来。
“宁姑娘，听闻今日宁老爷的药是你煎的，可是有与平常不一样之处？”寂空询问着。
宁嗣音仔细回忆了一番，道：“依旧是与往常一样，将药材泡水后煎煮三次，并无异常。”
寂空深吸一口气，道：“只能明日将这汤药散发给百姓，若能有少数人恢复，也极好。”
“嗯。”
翌日清晨，宁嗣音与寂空、月柳霜等人一同将最新的药方熬制汤药散发出去。
寂空一直观察着服用了汤药后的百姓们的反应，可依旧都是减轻症状，并未完全恢复，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宁固全那般服药后睡一觉便康复。
他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次将自己关在了青竹园中一刻不敢耽误地研究解药。
午后，宁嗣音担心寂空忙了一整日滴水未进，特意准备了食盒给他拿到青竹园去。
刚走到青竹园外，便听见里面传来月柳霜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嗣音？！”月柳霜语气之中充满诧异。
宁嗣音听见自己的名字本能地停住脚步，身后碧春也连忙止步。
“嗯。”寂空大师的声音传来，“我再仔细了解了一遍，那碗汤药之中，定然是不慎滴了她的血。下人也曾说过，疫症爆发第一日，宁姑娘也曾有过症状，但第二日便不药而愈，可见她是完全能够抵抗疫症之体。那日厨房沾血的碎片，我将其与其他药剂煎熬给病人服下。”
“结果如何？”
“与宁老爷一样，一觉之后便完全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