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蛟珠篇·旧陵下落
封离怒瞪着唯唯诺诺的九岐，气不打一处来：“本尊那么大声的话你没听见？为何还要出来？”
九岐微愣，投以天真目光。
原来小狐狸刚才是在给他通风报信都怪他太笨，竟还没听出来。
“抱歉，小君不知尊上真意原是如此，只是想着不能让尊上一人受难不过就算小君听懂了，也不会抛下尊上离去。”
这句坦然的话比普天下任何情话都还要好用，封离登时气消，只是语气还有些凶巴巴的：“那你为何不反抗？就任由他们像这样将你捆住？你所谓的天道威仪呢？可别告诉本尊你没那个实力。”
“尊上”九岐垂着头，情绪低落，颇像个犯了错被惩罚的孩子，仔仔细细梳理自身的“罪过”。
“小君的力气太大，怕伤到他们才不愿反抗的。何况，小君觉得他们并没有做错，不过是依法办事，小君理当伏受。”
封离沉下脸：“那是本尊错了？”
“不不不！尊上也没错。”九岐连连摇头，“尊上和他们立场不同，评判是非对错的准则自然不一样，而且小君，不管何时都是和尊上处于相同立场，无论对错。”
能听到墨守成规的九岐说出这等子毫无章法的话，有一说一，封离是有被吓到的，生生怔愣了片时，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担忧。
憋了半天，只小声说出一句：“这不像你，说实话，到底怎么想的？”
九岐眼神闪烁，抬起头与之相视：“小君什么都没想，小君知道尊上会为自身的选择付起相应的责任。”
封离脸上缓和下去的脸色再度一点点沉下，这蠢龙明显话里有话啊
倒是叫她想跑路也跑不成了。
罢了罢了，谁叫这是自己选的蠢龙呢？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他这傻乎乎的龙独自丢在人生地不熟的望鄂海自生自灭吧？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封离挥出光刃，斩断了九岐身上的绳索，趾高气昂道：“本尊和他一起，跟你们去面见老蛟王！但绳索，就别想绑在我等身上了！”
“如不听劝，执意找死，就别怪本尊手下无情！”
九岐被唬得不轻，一颗心颤巍巍地久久没有落地，轻唤：“尊上”
“闭嘴！”封离呲着牙，看样子已经炸毛，“你当时在花市的气势多威武，怎么一回来又变成之前那个九岐了？”
水兵听取了封离的建议，一行人围住两人逐渐往南走，九岐听见小狐狸这么问，有些不解：“小君一直都是九岐啊”
“非要说的话，在花市时，小君还是‘司渊监’，诚如尊上和小君成亲时，不仅是封离，更是尊王。”
“道理很简单，一方为公，一方为私，现在的小君之于尊上，偏向于后者。”
封离静静听着，很是郁闷。
她不过顺嘴发牢骚了一句，蠢龙就又在说教了。
其中道理她不懂吗？怎么可能。
她做君王的百年来，甚至比他还要深谙公私分明、恩威并济的道理，在朝堂上她就不能是“封离”，在平常日子里，她就不能带着尊王过于苛刻的眼光看待事物，否则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找上门来。
她无法否认，九岐说得很有道理，以至于让她半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行至约莫一刻钟，封离和九岐被带进了水晶宫宫内，老蛟王正在此处恭候多时，两人不过才刚进去，他便即刻起身，目光灼灼地黏腻在九岐身上。
露出个叫人看不透彻的笑容：“你们就是擅闯我蛟族旧陵的贼人吧？”
偌大空旷的正堂上，只有他们三人，老蛟王讲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余音绕梁。
封离和九岐同时朝他行了个礼，蠢龙还有些犹豫措辞，小狐狸却回答得坦诚：“不瞒蛟王，正是本尊。”
九岐满脸诧异地看了眼封离，紧跟着就听到老蛟王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传闻魔尊是个随心所欲的王，但现下你正身处本王的地盘，承认得如此果断，难道就不怕本王惩治你？”
这番话里，封离的尖耳朵听出个漏洞，戒备地注视他：“本尊从未自爆过自己的身份。”
老蛟王恍然说漏了嘴，把矛头指向九岐，自圆其说道：“本王的兵将已经报过，他是大名鼎鼎的九岐天君，将你称为他的内人”
“本王的望鄂海虽然远在深海，却也知道六界中发生的各种大事。”
“就比如，魔界尊王和帝君之子成亲的消息。”
这个解释，封离勉强接受，收回疑心，对于来此的目的倒也不藏着掖着：“既然蛟王已经知晓本尊的身份，那么本尊来此的目的也就不瞒着你了”
“尊上可是想说，为了蛟主玄烃的遗骨？”老蛟王缓步走下玉阶，似乎全然已经洞悉一切，“之于六界，按理说那和寻常的遗骨没什么两样才对，而尊上却对它另眼相看。“
“本王猜测，应该是想借此炼化上幽蛟珠吧？”
封离：“？！”
九岐：“？！”
这老蛟王一言即中！
封离见状，干脆直言：“蛟王猜得没错，本尊需要炼化上幽蛟珠，且非得到不可。”
“尊上要它作为何用，本王就不妄自揣度了。”老蛟王继续说，“不过很可惜的是，蛟主玄烃的遗骨已经不在蛟族旧陵，就算你们把那片遗址翻个底朝天也没用，除了残垣断瓦，什么都找不到。”
“你们想知道蛟主遗骨的下落吗？”
“答应本王一件事，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
什么？！
封离疑心听错了他的话，多半还是不尽信的心态，试探性问：“你为何要帮我们？玄烃好歹是你们蛟族的万蛟之主，就能这样任由外人亵渎他的遗骨？惊扰他的在天之灵？”
小狐狸的话问到了点子上，古往今来，任何种族都有“死者为尊”的礼法规矩，亵渎先人陵墓尸骨是万不可取的。
甚至连九岐都觉得面前的老蛟王实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