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大婚篇·妖界难民
原本安静下来的两个孩子，因着老妪求饶的话，再度哭出声来，都嚷嚷着不要伤害他们的阿婆。
封离被吵得头疼，淡淡看了眼跟前两个法力低下的小妖，没好气道：“只要说出你们的幕后指使，本尊就留下这两只小妖一条性命，驱逐出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这这、这不行啊！大王若将他们驱逐回妖界，只怕在那地方更会死得连魂魄都不剩啊！”老妪直摇头，抓住封离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身活了这么多年，虽知道如今咱们妖魔不讲什么人伦五常，悲天悯人的大善心，但所有的妖魔中也并非都是恶贯满盈的家伙，看在他们也是世间活生生、并未做过坏事的生灵的份上，大王您就发发慈悲，将他们留在魔界境内吧！”
“哪怕只是在边境艰难维生也好，只要大王同意，老身绝不会叫他们靠近魔域中心，至少还有条命在身上。”
“如果回到妖界，那可是一条活路都没有啊！”
“大王您行行好，行行好！”
老妪的话里很古怪，封离迟迟没有下手，不禁陷入深思。
妖界的境况，据她所知，虽有上位者打压黎民的现状，但还没有到这种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地步吧？
封离暗“啧”一声，依旧没有收回光剑，跋扈道：“你们是妖界的子民，即便有事，也该找那老不死的秃毛狐狸！没事跑到本尊的地盘上来干什么！”
跪在地上的老妪双腿一软，整个身子瘫软下去，仅靠手掌姑且撑住，顿时失魂落魄，满目惊恐地盯住封离阴恻恻的脸：“你你你、你难道就是魔界的尊上？！传说中那个青面獠牙、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的魔狐？！”
老妪自顾惊讶完，保住俩孩子蜷缩在一坨，大气不敢出。
封离被这话气得青筋暴跳，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手中光剑都不自觉在抖：“你说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尊杀人如麻，长得青面獠牙的？啊？！”
阿柳看见封离蹲了下来，怒气冲冲和他们三只妖怪对峙，全然一副要将他们的见识给扳回正轨的架势。
阿柳听着她滔滔不绝讲述的好事，为自己正名，唯独没否认“喜怒无常”这点，看来她对自身的脾气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密林中，吱哇乱叫的小孩哭闹惊起只只鸟雀，封离叽里呱啦的光荣事迹蹭蹭蹭往外冒，夹杂在哭喊声里，一时间混乱得叫人耳根子疼。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大抵是几个孩子哭累了，纷纷也不再嚎叫，径直忽视掉封离手里的凶器，皆眨着泪汪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封离一张一翕的双唇。
阿柳看着，两人的情绪不像是害怕，而有点像憧憬
——也难怪，毕竟魔尊是只有故事的狐狸，年纪小小的孩子们都喜欢听年长者讲那些莫须有的老故事，尤其是惩恶扬善，或者向死而生的励志故事，最为欢喜。
显然小狐狸很像那样的家伙。
将真实发生在自己的利于魔界和百姓的好事都美化了，封离用生平嘴皮子上最快的速度从头到尾讲了遍。
两个孩子成功被她忽悠，但老妪还是有些怕她，眸底的惊恐经久不散。
封离冷静下来，深望进她干瘪枯黄、满脸沙尘的消瘦脸庞，反观两个孩子，尽管看上去有些脏，却是没瘦到皮包骨的程度。
她出神的期间，注意到俩孩子一直在偷看她手里的光剑，带着微小的怯懦，不知怎的，她就是看不惯这种眼神，忽然就把法力收回。
“现在可还觉得本尊青面獠牙、杀人如麻了吗？”封离斜瞟着他们，小孩子双双点头附和，老妪忙压下他们的动作，缩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封离：“”
封离换了个姿势，一屁股坐在地上，与他们平视，笑眯眯的：“告诉本尊，你们为何逃出魔界？”
半晌过去，没听到个响动。
封离拔起根草一截截掰断，继续商量：“老实交代还有机会保命，本尊也不是不能睁只眼闭只眼放你们在魔域求生，可要是一个字都不说，那本尊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当场就要了你们的命。”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稍大的那个男孩子倏然插嘴：“大姐姐说话算数吗？我们告诉你逃命来此的缘由，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
封离点头：“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其实，我们唔！”
男娃刚想坦白，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妪捂住嘴，吚吚呜呜讲着封离听不懂的话。
老妪面露纠结，怯生生启唇看向将怒不怒的尊王，胸口一阵阵狂跳：“我我我、我们凭、凭什么相信你？”
面前可是妖界传闻中的嗜血魔头，长年累月听得多了，也不怪他们会有这等顾虑。
封离并不意外，只是说：“凭什么？凭本尊是魔界之主。”
“对于危害到魔界的异类，他的生死，只在本尊的一念之间。”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本尊告诉你，本尊向来重诺，绝不会言而失信。”
“何况，你们现在还有选择吗？一个两个老的老、小的小，毫不夸张的说，本尊碾死你们简直就像是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大可豪赌一把，不是吗？”
“赢了，有命活；输了，对你们想要守护的妖界也没有危害，毕竟你们实力强悍，又是你们的内乱，外头的人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如何？”
封离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亏得那几个恰巧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老妪很快就被说动，神情秒变严肃：“那样残忍的家伙，不配做我们妖界的王。”
“你既然想知道，老身就告诉你，但你必须放我们一条生路！”
“如若不然，就算拼上老身的这条性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救下我的孙儿孙女！”
封离笑笑：“这话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太好吧？”
老妪不为所动。
“行，本尊既然说过了，就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