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境篇·九岐被抓
话音刚落，洞府内的气氛骤然僵凝，更冷下几度。
听清了话中内容，西昊转过头，对封离道：“你还有同伙？”
封离心下一惊，脑中闪过小阿月的脸，逐渐阴鸷了神情。
天界是个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难保那群表里不一的家伙不会出尔反尔，背地里动了她的人。
“看来是真有？”西昊打量着她的动摇，鬼主意冒出一箩筐，“不过这次的这个，小爷不能再放了。”
“要不然，可不好给小的们一个交代。”
“身为他们的大王，怎么能让手下在大冬天饿肚子呢，你说是不是？”
见他又起了杀生的念头，封离几乎吼出声来：“且慢！”
西昊顾自朝门外吩咐：“将他绑在石柱上，本王马上就来。”
门外小妖应下诺，乍起阵脚步声，须臾归于寂静。
西昊正欲起身，反被封离一把拽住：“本尊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小爷告诉你，说情可没用。”西昊明知故问。
看到那张骄横的脸陷入为难与纠结，他就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
谈话间，封离早已下床，生怕他跑了似的，手上的气力一直没松懈过：“不说情。”
“本尊只想亲眼确认下，被你等抓住的那位是否为本尊在魔界的故人。”
西昊从中听出些不容反驳的坚决意味，自知她是铁了心要一起去，故意追问：“倘若是呢？”
封离注视着他的双眸，瞳仁底下深不可测，很是赤忱地回答：“以命换命。”
“放她走，本尊留下。”
“但能不能吃了本尊，还得看尔等有无那个本事。”
西昊笑笑，打心底佩服她毫无根据的自信，领着她走出洞门。
倒想试试她是否真的有那种，为了他人牺牲的胆量和觉悟。
西昊走在前头带路，封离伸出的手勾在他衣袂上，乖乖跟在旁边，并不多言。
实则正暗地里戒备着他。
万一……小狼妖当场就要对猎物动手，挨他近些，彼时也好出手制止。
洞内通道蜿蜒绵亘，分叉甚多，七通八达。
封离在洞内绕过好几个弯，周围灯火昏暗，常常刚看清一处建设，下一秒便再度沦入黑暗。
光影反复交替，她的眼睛仿佛都快被闪瞎了，顿时打消了她想要摸出门道从而出逃的念头。
跟西昊走了不知多久，渐渐习惯了石窟道路里变幻莫测的景象。
小狼妖的声音忽然低低回荡在狭小逼仄的石窟隧道中。
“小爷想了想，你长得如此细皮嫩肉的，被吃进肚里就太可惜了。”
“如果此番遇到的真是你的故人，你又想要救他，作为交换，你直接留在我洞府里便罢。”
“就算天界的人找下来，就谎称你已被我族人吃了……”
“古往今来死在此处的罪仙恶神数不胜数，想来他们也不会单揪着你不放。”
小狼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封离暗暗在心里嘟囔，正想开口揶揄几句，眼前闯入的澄黄烛光划破暗色，迎面而来一阵喧杂的吵闹。
只见群妖围绕在石柱边，纷纷抬头仰望着被囚困在上的青衣男子，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时不时还上手戳一戳，碰得那人身子轻颤，转瞬又怯生生跳将下来，龇牙咧嘴地面对男子嘲笑。
仿佛在弄个新奇。
封离定眼看清男子容貌，一整个愣在了原地。
群妖中，小七眼力见甚好，逗乐完俘虏，扭头就看见西昊来到此处，屁颠颠迎上去。
小七笑容满面，随手一指：“大王，那就是我家五哥巡逻时抓住的罪仙，长得还挺好看咧，想来味道定不会差！”
“只待大王前来下令，我等好将他拖下去洗剥干净，做成好消化的熟食品鉴！”
西昊神情一僵：“……”
吓唬暗境里的罪仙恶神是默认的规矩，小七一板一眼的模样，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虽然他未曾明说这暗境其实不缺吃食。
但暴脾气的小狐狸正就杵在身边，他还是不自觉有些心虚，登时没有了“吃人”的十足底气。
勉强撑出个场面话来：“甚好！容我先来观摩观摩，再做定夺！”
西昊拨开妖群，走上前，封离意外地撒开手，没再跟去。
石柱上的男子半垂着眼皮，无力仰头。
顶上玉簪歪斜，发髻散乱，堪堪遮住他的破烂领口，缕缕青丝停滞在暗泛珠光的锁骨上。
勾人想要咬上一口……
封离牙根“咯噔”一响，迷蒙的出了神。
夜里烛火不太亮堂，照出九岐半光半影的俊逸侧脸，依稀得见几道血痕横亘面部，相融不进白皙肤色当中。
向来衣冠楚楚的九岐天君，此刻衣着褴褛，肌肤袒露，颇为惹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遭遇谁家娇蛮姑娘的调戏，才落得个这等衣不蔽体的荒唐地步。
封离眉间深陷条沟壑。
有一说一，饶是九岐被煞气混乱得神志不清，她也从未见过像现在一样的潋滟场面。
往日净管她衣着露骨，不知礼数，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一个食古不化的蠢龙破戒遭殃了。
按理说，看见九岐吃瘪，她应该是高兴的。
但不知为何，每逢那些小妖精没轻没重地扒拉他，像在对待个玩物之时，她却怎么也愉悦不起来。
直觉随意拨弄他的小妖们很不顺眼。
他一条出身高贵、法力无边的神龙，想来定没有过沦为囚徒的经历。
他骨子里又是顽固的，哪里受得住被他们眼中的蛮夷种族挑逗？
有负他等的傲气。
诚如那群仙官所说，这个暗境，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黎宿帝君分明也没有罚他……
封离是个聪明的，狐狸脑稍微一转就想明白了。
她心头顿时淤堵烦闷，宁愿自己想不明白。
略过聚集在中央挡路的小妖们，封离径直走向被捆的九岐，先西昊一步，捏住他的下颚，强迫他垂下头来。
她指节捏得泛白，力道却不大。
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狰狞了五官：“九岐！”
“和本尊说清楚，你到底为何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