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暗境篇·暗境旧事
封离瞧他把握十足的样子，不禁疑惑。
分明她未曾感受到蛇族的妖气，为何这个老者却能看出来此伤不是凡物所伤？
封离陷入深思，转念一想，饶是他看出实质又如何？
连碧瑶神女都治不好的伤，他就能一举成功？
老医官读懂了封离不尽信的眼神，坐下来神神秘秘同她说道：“暗境之外，分有六界，人、妖、仙、冥、魔、神，然仙、神早已归于一体，奉行天道，同住天界。”
“实则相当于只有五界势力相互制衡，是与不是？”
封离黛眉轻佻，搞不清这老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任凭她怎么听，都不觉这话能和治病扯上什么关系。
“你既已知晓，还问本尊作甚？”封离没好气地回答，丝毫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愿。
被摆了脸色，老医官倒也不恼，只是笑笑：“姑娘难道就不好奇，我等属于何界？”
封离仿佛听到句屁话，顿时不耐烦：“上有仙者能够管制你等，自然是天界的一部分……”
“非也非也。”老医官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为何我暗境当中还会自生乾坤，孕育万灵？”
听完老医官一席话，封离猛然顿住。
按照常理来说，各界都有自己的天地乾坤、节令时辰，就连日月星辰都无法为其左右，彼此之间定会存在些许差异。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因各界所有事物均不相同，所以才能够独成一派，拥有仅属于其界中万物的特殊体系。
非外界者能够撼动。
而这暗境当中属实奇怪。
它自成一方世界，其间万物生灵均有独立思想。
听西昊初次见面时所说的内容，似乎他们也对天界有诸多不满存在。
若真是天界用来惩罚罪者的刑场，上头专制强权的那群家伙，岂有放任胆大包天的狂徒在此苟活的慈悲？
除非……
他们暗中忌惮着什么，不敢下手。
“想来姑娘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了。”老医官出声打断她思绪，笑吟吟的。
封离心中略有颤动，却着实猜不透他意中所指：“你到底想说什么？”
“即便有自成体系，外头不还是有人能够治辖尔等，依旧不能随心所欲，谈何汇成一世界？”
他亲眼见识过那名少年仙者，能够开合暗境结界的能力。
结合西昊说的，他连暗境的时令都能掌管，若真被天界利用，起了杀心
——叫他等死无葬身之地简直易如反掌。
这老医官不知所谓，也不知在夸夸其谈个什么劲儿。
提及外头那位少年仙官，老医官瞬间敛起嘴角笑意，口吻严肃：“姑娘说的那位，原是我暗境中的大祭司，自暗境开辟，万灵降生，他便在此。”
“是位法力无边的能人，可通自然。”
“只因天界派来信使，以名利相诱将他招了去，混得个官爵加身，丢了原生血脉，不配再为我暗族中人。”
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讲他暗境往事是何用意？
封离越听越糊涂，眉间沟壑不由得越陷越深：“本尊没心思听你感慨族中旧事，有甚想说，直言便是。”
“哈哈哈哈哈哈……是老朽多言了，姑娘莫见怪。”老医官笑言。
他也看出，眼前的姑娘虽是脾气有些大，但还是愿意与他交谈。
相比拒诊封闭不谈的病患，此已胜过千万。
“老朽想说，暗境自开辟以来，便有鸿蒙之力保佑，能够化解外界一切法力咒术。”
“除我族大祭司外，六界无人能够对我等造成迫害。”
“就连高高在上的初神之力，对敌我镜中万灵，也如同蜉蝣撼大树一般，只是无用之功。”
老医官直视封离的血瞳，眸中意义不明，徐徐说道：“此便是‘超出六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存在。”
听完他的所有话，想破脑袋也没悟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封离冷笑出声：“你想说，你等暗境族人更为高贵，无人能撼？即便如此，这和疗伤有关？”
“姑娘还不明白？”见她还是一根筋，久久说不通，老医官略有些迫切，“我等不归六界任何一界管制。”
“不论医术、武力、民生，皆是远超六界的。”
“你还觉得老朽不能治好你吗？”
封离猛地一愣，细想下去，竟有些道理。
不过还是略有迷惑：“你等本领通天，为何不做这六界主宰，却甘愿困在这一方之境，时不时还受上头害命的威胁。就甘心？”
“你这罪仙废话甚多！”上座的西昊总算听不下去，跳下来一把拽起她，面露不悦。
“我们好心好意给你治伤，你不领情就直说，问东问西的想干什么？！”
腕子勒出五道红痕，封离吃痛闷哼一声，因着残破身躯使不上力，只能任由他无礼下去。
但又回头想到自个儿的身份，说什么也得拿出不服输的气势，即便输人，也不能输阵。
她直勾勾凝视着他一双深灰双眸，红艳烈火簇簇生花，向他逼近，不肯退让：“你好歹是个族中大王，如此不分青红白地对人，也有那个脸面自诩此称？”
“方才到底是谁废话连篇，说不到个重点？本尊又不是你族中生灵，没那个闲心听你等被背叛的老套故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听了，又能如何？事实已经发生，上有结界，你们又出不去，想要改变此项既定事实，非人力所能为也！”
“你等，只能认命！”
一口气吐出泼天的满腔怨气，封离突觉呼吸紧促，鼻间难以进入空气，渐渐头晕目眩起来。
西昊早已被她逼退到角落，脚跟抵住石阶，无路可退，杵在原地瞪眼咋舌。
敢对他大呼小叫的，眼前这位不怕死的还是头一个。
红衣少女灼热的吐息扑面而来，双颊泛起潮红，眉目似有些狰狞，犹如一只身处险境，迫不得已展开尖刺的凶恶幼兽。
不为其他，只为恐吓敌人，保住自身性命。
西昊瞳孔剧缩，为之身颤，深感触及她肌肤的掌心，仿佛被灼烧出一个洞来。
那非是正常的体温。
“喂，你……”
西昊寻回理智，方才开口，就被封离狠狠瞪了一眼。
半个呼吸之间，充满戒备杀意的眼神丝丝毫毫黯淡下去，抵抗他握力的手腕恍然泄力。
跟前倩影犹如无骨雏鸟，向后仰倒。
西昊心间一慌，忙不迭伸手捞回她。
滚烫的身子落入怀里，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