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灭族往事
封离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完全猜不透这群各怀心思的家伙们都在想些什么。
她兀自理清思绪：“结合景元神君你所说的那些话，本尊算是明白了。”
“三千年前致使金鲤水族灭族的元凶就是窥天妖仙对吗？”
景元神君点点头：“当时黎宿帝君压下这条消息，不准任何人在我面前谈及。”
“等我知晓的时候，再来水域，金鲤族中血流成河，早已再无活物的气息，我甚至连她最后的尸身都未曾寻到。”
“此后我便留在了水域，蛰伏暗中，调查犯此滔天罪行的元凶是谁。”
“其间我寻遍六界，将当年参与过此祸的妖魔皆尽枭首，双手沾满鲜血，造了甚多杀孽……再无称之为神的资格。”
景元神君出口这段话的情绪，并无深感后悔的优柔寡断，反而异常坚决：
“那些被夺走的金鲤鳞片，我搜集来自做了一座无名塚。”
“目前仅剩最后屠族的元凶没有抓住。”
“而今，是时候引蛇出洞，以慰亡妻在天之灵了。”
末了，他又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封离：“方才魔尊的话不无道理。”
“但我带走她们母女却没什么用，流言还是会四起，金鲤还是会灭族。”
“若吾妻见同胞受难横死，想来即便能够独自保命，也会选择与族人们共同进退，自选踏入险境。”
“彼时我等行踪暴露，不止宵小之徒，就连天兵天将也会前来围困。”
“饶是我有天大的神通，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难逃一死。”
“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是错的。”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生来就被上天撰好，永难违逆……”
去你娘的鸟命！
事在人为，懂不懂啊？！
封离忍了又忍，还是没能为幼不敬地当着众人的面张嘴骂他。
这群食古不化的毛神仙，仿佛就是被那些死板的条律给桎梏了。
没点自我的想法，认定“天”说什么都是对的。
殊不知，若她信了这鬼命，恐怕早在蛮荒被啃噬得连渣都不剩了。
封离默了声，冷哼一口气，回归正题道：“行了行了，本尊已经知晓，这护心鳞是假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老妖精也是厉害，单凭你一个人能够解决？”
“魔尊忧心了。”碧瑶柔声解释，“小女父尊乃是天界有名的十二初神之一，实力堪比冠有‘战神’之命的商瞿神君，拿下一只水域妖精，不在话下。”
封离挑挑眉头。
大话谁都会说，在没亲眼目睹之前，她是不会尽信的。
“那还真是不巧，本尊与他在幻境斗法之际，有见到过他的真身。”
“他哪里是什么水域妖魔，分明就是条大蛇！”
“说来本尊与那蛇族尊王曾经还有些交际，云嶷山是座不益修炼的山头，除了裴寂那厮，从未再出过什么像他一般法力高强的蛇妖。”
“想当年本尊身处蛮荒境，堕魔之后也曾重伤过千百只上古妖兽，而这家伙，竟能与本尊打个平手。”
“景元神君当真有把握独自将他拿下？”
上古妖兽？！
那可是传闻中未开化灵智的凶兽！
法力高强，嗜血成性，不死不灭！
她竟还只身入了蛮荒……自寻死路？
还是说，秉持“遇强则强”的想法前去修行？
如果是为了后者，未免也太疯狂了……！
碧瑶不可置信地凝固了神情，景元神君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只因当初关心九岐婚事时，早有所耳闻。
不过既然能从蛮荒境中死里逃生，那便说明这只小狐狸的实力，放眼六界都是属于强者的存在。
还却只和那条蛇妖打了个平手……
景元神君若有所思地深望进封离身上的伤，阖下眼眸。
不对，是魔尊封离更逊一筹。
“实不相瞒，不久前，我刚调查出此妖仙的真实身份。”
景元神君睁开眼，徐徐说道：“他原是蛇族始尊，执念得道成仙以获无疆万寿，早早便隐退去了外界云游寻方。”
“很早以前来到水域，名声大噪。三千年前闻言长生不死传闻之际，欲念极致，忧愁万年不得解，便对金鲤族人痛下了杀手。”
“既能灭光全族几万生灵且不留痕迹，定然绝非什么等闲之辈。”
“非要说的话，魔尊所认识的那位蛇族尊王，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封离听得认真，越到后面，表情越是凝重，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她甚至忘了呼吸。
景元神君和老妖精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自然不会拿此事说笑。
她有猜想过老妖精是不是和云嶷山的蛇族有关，但万万没想到还是这等子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
说到底，她也败得不耻。
封离敛了心思，心头疑云散开大半，只听景元神君又道：“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魔尊既然能够威胁到使他变幻出真身交战，想来也应该消耗了些许他的法力……”
“他受了本尊全力一击，却不知在幻境有无伤到。”封离一边回想一边说，语气中还有些狂傲，“如若与本尊对战的非是幻影，他自身没有五六成的重伤，绝无可能！”
景元神君微愣，似才发觉小狐狸崽是这般不羁的性子，附和道：“如此甚好。”
“那我也有拿下他的胜算了。”
见景元神君执意如此，碧瑶闻言，担忧不减，忙插嘴：“小女说什么都不能让父尊独自深陷险境！”
“此仇得你我共同来报！还请父尊准许小女相助一臂之力！”
九岐同附身向前：“小君亦愿出些绵薄之力。”
封离：“？”
封离不明所以，古怪地听着三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言辞。
冷笑道：“刚不还是言之凿凿地说奉命下界来调查护心鳞之事吗？”
“怎么？查到始作俑者是天潢贵胄，就无法秉公办事了？”
“之后倘被帝君知晓，就不怕和参与了此事的本尊一样，落得个‘共犯’的罪名？受到天诛？”
碧瑶颦眉，果然还是很不喜欢魔尊封离这样阴阳不定的语气，冷冷回她：“魔尊多虑了。”
“你的神识禁锢在幻境之际，我等早已将此事的起始经过尽数汇报给上界，得到了帝君的宽恕。”
“相反，像你等这些妄想得到龙族护心鳞的心怀不轨之徒，才应该担心会不会受到上天降下的罪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