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乐极生悲
张东阳府中，张启明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还请了不少朋友一起过来开怀痛饮。
“李啸那家伙终于死了！好！好！好！”
张启明笑得非常放肆，还亲自跳出桌子，和底下的舞女一起狂欢。
其他的客人也相当尽兴，纷纷弹冠相庆：
“李啸一死，首辅大人和张兄你都从此无忧了！”
“是啊，没了李啸后，朝堂上又是咱们说了算，再也不会有人唱反调！”
“那些想着投靠李啸的人，此时都在发愁该送多少礼才能重回首辅大人门庭吧？”
张启明擦一擦嘴角的口水，冷冷说道：
“哼！李啸那家伙自恃功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结果呢，竟然死在了剿匪的事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启明命人从自己的私房钱拿出一百两黄金，撒在地上，让人各自说一句李啸的坏话，骂得越狠给的越多！
一时间，对李啸的恶毒辱骂不绝于耳，张启明只感觉是如听仙乐。
李啸啊李啸，你当初让羞辱我，还跟我爹作对，如今怎样？
别说你没死，就是你活着打了胜仗，皇上不还是没有理你，连一点封赏都没有吗？
现在你一死，之前的那些生意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一阵阵拍马屁的赞誉声中，张启明也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定位。
再过几年，等父亲张东阳告老，首辅的位置舍我其谁呢？
到时候我高坐朝堂，权倾天下，你李啸只能是在野外孤坟里躺着！
“郡主到！”
乐华走进来，看到眼前而这混乱的场面不由得眉头一皱。
客人们见乐华郡主来了，纷纷下跪叩拜，不敢抬头。
张启明不以为然，过去拉乐华的手：
“姐姐来了？那更好，一起喝点吧，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啊！”
但乐华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没出息的东西！这就沾沾自喜了？”
众人大为震惊，不知道为何乐华会突然出手打张启明。
乐华看看弟弟的狐朋狗友：
“你们还在这里干嘛？快滚！”
一种宾客连迟疑都不敢，连滚带爬地就出去了。
张启明一脸懵地看着姐姐：
“姐……我怎么了？”
乐华气愤道：
“你还问？快点收拾一下，父亲要见我们！”
张启明更加疑惑。
如今李啸已死，张东阳也该很开心才是啊。
怎么乐华如今这样子，好像张东阳找自己没好事呢？
他让人侍女给自己简单洗漱一下后，立刻就往外走了。
等跟着乐华去见到张东阳时，张启明愣住了。
张东阳坐在书桌前，桌面上一片凌乱，看上去好像几天都没收拾过一样。
而张东阳的脸色也相当难看，显得无比憔悴，眼神也空洞了不少。
在张启明的印象中，也就是先皇天武帝驾崩那会儿父亲才这样，萎靡不振又垂头丧气。
难不成李啸冲了，张东阳并不开心吗？
张东阳看到儿子后气了：
“你小子喝酒了？”
张启明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张东阳咬牙道：
“你……你要气死我？”
张启明吓得连忙下跪：
“爹，儿子哪里敢气您呢？”
“只是听说李啸死讯，儿子太高兴了，就没有忍住……”
“爹，儿子不明白，难道这不值得庆祝吗？”
张东阳气得抓起手中的一封信，揉起来扔给张启明：
“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好好看看这个！”
张启明一脸迷茫地捡起那封信，打开后看了看。
这一看，张启明忽然酒醒了一半。
“这……他们怎么敢？”
这封信是内阁其余两个辅政大臣写的，说已经跟乾德帝请辞。
夏国内阁设置一名首辅，两名辅政，阁员若干名。辅政的地位仅次于首辅，相当于“副首辅”。张东阳的两位辅政，同为先帝老臣，又出身江南文人世家，资历背景都堪称大佬。
张东阳与他们的关系称得上是莫逆之交，所以内阁里张东阳才能完全说了算。
如今这两位辅政大臣却说要请辞！
不但如此，他们在信里还对张东阳冷嘲热讽了一番，说什么“李啸死后，首辅大人今后无忧矣！”，甚至有几句还暗示李啸的死与张东阳有关！
张启明懵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李啸死后这两个铁杆盟友要离开父亲。
乐华咬牙说道：
“现在大家都觉得李啸死得蹊跷，而且可能是父亲下的手！”
“包括之前对李啸不加封赏，索要一千万军费的事情，也都扣到了父亲头上！朝野上下，还有民间都觉得父亲苛待功臣，嫉贤妒能，是个小人呢！”
张启明冷汗直流，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庆祝会的行为有多蠢。
不管他再怎么觉李啸可恶，那也是大夏的战神和大功臣，加上此前数次赈灾有功，大家都承认李啸有才有功。
过去张东阳再怎么把持朝政，再怎么敛财腐败都没关系。因为前者有资历和人脉支撑，没人敢说什么。后者是秘密进行，大家不知道你赚多少也就不至于引来众怒。
唯有李啸的死，一旦被坐实，之前反对张东阳的势力会一瞬间群起攻之，朝堂风向还有民意都不会再服你了。
权力的本质就是信心，大家都服你，你说话就管用。但一旦大家对你失去信心，那也不会有人听你的。
所以这件事，张东阳绝不能认，更不能让别人这么想。毕竟谁能允许一个小人当首辅呢？元宝小说
这个时候大肆庆祝，不是给人添话柄吗？
张启明又一次跪下：
“爹，我错了……”
张东阳叹息道：
“李啸啊李啸，想不到，你连死了都能威胁到我！”
乐华问道：
“父亲，这些指控来得莫名其妙，全都是空穴来风，为何两名辅政会认为事情是您干的？难道有人从中挑唆吗？”
这个猜测更可怕。
因为这个人说话能让辅政大臣相信，还能坚信不疑，可见能力巨大。
在夏国，除了张东阳外，还有谁呢？
张东阳惨笑一声：
“哼哼，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毕竟李啸死了，我会开心，但还有另一个人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