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あわゆき
黄金闪闪的海面承载着西下的红日，晚霞、微风、和带着暖意的浪潮、沙砾，共同勾勒成绝佳浪漫戏剧的背景。
可惜前来应聘男主角的有两人，这其中注定有一位演员得不到姓名。
公主满脸都是慌张，想从她的龙怀里钻出来。
少年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腰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摁着少女的脑袋，让她埋进自己的胸膛。
“她想在外面玩多久跟你有关系吗？人老了就到处管别人家的闲事可不行啊。”
少年无视怀里公主的挣扎，偏头看向勇者，笑道，“不如这样，那什么勇者就放着让我来吧，活了几千年的老爷爷也该入土为安了。”
完、完蛋了！
这家伙怎么能这样和勇者大人说话！
之前他们就互相表露过杀意，现在又遇上了这种情况……
该不会、该不会打起来吧？
千花挣扎无果，只好暗自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发生战斗！
勇者大人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冒犯过，绝对气的要命……
还有她霸道蛮横的龙，他肯定不会乖乖向勇者道歉……
怎么办……
千花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勇者大人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的龙吧，千花偏心地想道，她的龙还不懂事呢。
“公主殿下。”
她的勇者没有叫她失望，即使被这样挑衅，青年的语调依旧是平和的，也仿佛并不介意未婚妻与别的男人亲密接触，“晚餐已经准备好半小时了。”
然后他看向她的龙，笑道，“我会解除婚约，你不必将我视作敌人。”
勇者大人轻描淡写地为这出戏定下结局，他们回到她的国度，一起用过晚餐，费佳便带着二人来到了教堂举行解除婚约的仪式。
“不要紧张。”
青年永远是这么游刃有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心生波澜，看着一脸紧张愧疚的公主，他安慰道，“从前也有人类和龙互生情愫的情况，违背婚姻的亦是不在少数，您并不是特例。”
勇者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没关系。
无比依赖他的公主松了口气。
勇者站在神像前闭上双眼祈祷。
白发少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闹，于是乖乖地把自己整个靠在公主身上，拿脑袋蹭她。
没有人类能够抗拒自己粘人又乖巧的龙，千花抓住少年的手，朝他笑了笑。
少年啾了她一口。
公主慌忙地看向神像，在确认仪式没有受到干扰后，她才放心下来，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可以在这里亲她！
但是、唔，她粘人的龙真的好可爱。
没过多久，勇者就睁开了眼睛，淡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涌现，“婚约已经解除了。”
青年看向公主，“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人类和龙的力量相差悬殊，恋人之间又难免发生争吵，许多龙气性上头，总会失手将自己的爱人杀死。
千年前，一位大魔导师的女儿爱上了一只红龙，为了保护自己的爱女，他创造了这个契约。
勇者摊开泛黄的羊皮纸，神像站在他的身后，一圈金光罩在他周身，衬得他宛若圣子，“当你们真心相爱之时，你们会共享生命和力量，当人类不再爱着这只龙，那么它会逐渐死去。”
“不行……”
公主没有发觉银龙骤然冷却的眉眼，她问道，“可以不签订吗？这个契约……”
“当然。”
勇者含笑看向粉发少女，心情甚好的模样，“只要没有人发现，你们就不会受到惩罚。”
公主带着银龙回到自己的宫殿。
“你不敢签那个契约，你不爱我。”
少年满脸委屈，“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
“我并不明白‘爱’是什么，但我保证，我最喜欢你。”
少女抱住她的龙，“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我不想我们去冒险，如果你死掉的话，我会跟着你一同死去的。”
于是她的龙又高兴起来，咬了一口蛋糕，漂亮的蓝眸弯起，“好甜。”
这些甜蜜足够少年乖巧好一段时间了，二人仿佛步入了热恋期，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
然而，在公主又一次和勇者一同出席宴会，而自己只能躲在宫殿里等她回家的时候，少年就已经不是蛋糕和亲吻能够哄好的了。
“我不要你身边一直站着那个人！”
“明明你是我的！”
公主茫然失措地看向勇者，少年见到这一幕，本就焦躁的内心更加无法平静。
她的龙问她，“你想永远这样吗？让我像那条蠢人鱼一样看着你跟他接受别人的祝福，然后留我一只龙孤零零的死去！”
“可是……”
见事态陷入僵局，青年笑了笑，拿出那卷羊皮纸，“或许你们需要这个。”
这只银龙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但却意外地愿意遵守不公平的规则。
他明明可以将所有阻碍他的牢笼都打破，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在他‘不签这个我会变成泡沫的’、‘没法光明正大和你走在一起我会死的’，类似的、源源不断的攻势下，迷茫的公主和他签订了契约。
公主瞬间掉进了甜甜的云朵里，她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爱意，这来自她的龙。
她看向沉默的少年，忐忑地问道，“你有感觉吗？”
“有哦。”
“感受到你的爱了啦。”少年笑起来，“甜甜的，像蛋糕一样。”
公主松了口气。
等待契约生效的时间是十年，十年之后，二人才能举行婚礼。
第一年，少年每天都拉着她到处晃荡，在街道上、餐厅里、宴会中，只要有人类的地方，少年都会刻意地为两人准备好一样款式的礼服，然后一直一直牵着她的手。
他了解到人类是有名字的，于是二人整日泡在图书馆里，当少女念出‘satoru’的时候，银龙眼睛亮起来，“就这个啦！”
亮闪闪国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公主正和一只帅气的银龙相恋，但悟并不满足于此，接下来的几年，他缠着公主一起将大陆的地图点亮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属于彼此。”
几年时间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龙而言只是弹指一挥，第八年，她的龙开始变得嗜睡。
他一天有16个小时沉浸在睡眠里，清醒的时候，少年每一秒钟都要粘在恋人身边。
“好疼。”
他躺在少女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我好疼。”
公主对此束手无策，她去求助勇者，后者告诉她，这是契约生效的必经过程。
他让她每天来这里领取一瓶魔药。
“他必须保持清醒。”
“这太残忍了……”
公主抚摸着少年的头发，眼泪一颗一颗砸落在他的脸颊，“我不要你疼……”
少年抬起手帮她擦眼泪，原本苍白的面色立即变得红润，生龙活虎地从她怀里钻出来，“唔，这点痛其实不算什么啦。”
笨蛋公主震惊，“你、你是装的吗……”
“对呀。”少年啾了她一口，“想千花多心疼我一点嘛。”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少女抱住她的龙，语气哽咽，“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很担心，我不想看见你痛苦的样子。”
少年一愣，“好啊。”
他拿起桌子上深红色的魔药，“两年不用睡觉，听起来好棒。”
“我可以每一秒都认认真真地看着千花了诶。”
第九年，她的龙筹备起跟她的婚礼，他将世界上所有的收藏家龙都打了一遍，从它们的宝库里抢来了许多宝石。
“宝贝都是千花的，千花是我的~”
第十年，她的龙睡着了。
“恭喜。”
勇者笑道，“契约快要生效了。”
“是吗……？”
千花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雪落下的时候。”
于是公主每天都坐在窗前期待着今年的第一场雪，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从前的童话故事，她走到少年床边，慢慢地给他念起白雪公主。
她的龙好粘人，每晚都要听故事，还闹着要把结局改掉。
小美人鱼没有变成泡沫，她得到了王子的爱。
每次听到这里，他就会变得异常兴奋，一遍又一遍地缠着公主亲吻。
“什么时候醒来呀。”
公主偷偷啾了少年一口，她好想他。
今年的初雪来的很晚，她等满了十二个月。
松叶轻快地抖落簌簌白雪，落下的雪花化作少年浓密的长睫，公主满怀期待地看向少年。
一个月过去。
松叶不堪重负地为积雪垂落脑袋，她的龙还是没有醒来的痕迹。
于是公主又一次请来勇者，青年轻轻“啊”了一声。
“失败了。”
“为什么？”
公主不觉得将她养大的勇者会欺骗她，她自责的想道，是自己的原因吗？
即使她的龙睡着了，她也依旧能感受到他的爱，一秒钟都没有间断。
而她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回应对等的感情。
“我很遗憾。”
青年叹了口气，“你的龙可能要死了。”
死、？
绝对不行。
悟怎么可以死掉？
“这样才能救他？”
青年缓缓摇头。
“悟死掉的话，千花也会跟着一同死去的。”
公主哀求道，“求你了，勇者大人。”
“唔。”
青年轻轻蹙眉，“只有我可以替你们承受违背契约的后果。”
“但是……”
他低下头，热气洒在公主的脸侧，“您愿意为此付出什么呢？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