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拆店
康玲又在请假条上加上她们的名字，当着丰玉晴的面把请假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丰玉晴面色一僵，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悦。
隋意脚步一顿，她这是不想出去？
她还以为所有的女生都喜欢和自己的小姐妹一起逛个街、烧个饼之类的。
不对！
龟毛如叶行，这人向来不好说话，是隋意见过最难搞定的人，但最近对于小组活动她都莫名地配合，连她都没拒绝，为什么丰玉晴不愿意一起出去？
那就是丰玉晴单纯的不想和她们一起行动。
隋意看着丰玉晴满脸不快却又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是难受。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
要憋出病了！
上午只有两节课，两节都是生物课，教课的育英高二年级生物组的组长，两节课下来大家都受益匪浅。
没有课的小组大多去了实验室或者图书馆自习，同寝室的林嘉仪在张方辰的小组临走前跟隋意打招呼：“叶行，我先去实验室探探路。”
隋意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叶行走到她身边：“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隋意回头问道。
叶行皱眉道：“他们组少了两个人。”
“学霸好记性！”隋意没放心上随口调侃道。
叶行并不是有意去记这些无用的东西，是这个张方辰总是，上两节生物课，叶行每每抬头都能和他的目光撞上。注意她们的动向
这个人似乎对她们好奇过了头。
出了教学楼一行人就坐校内公交去了南大门，刚好有一个空的出租车停在门口。
丰玉晴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其余三人都挤在了后排。
叶行早饭没吃好，本来就低血糖再加上后排又闷又热，下车的时候晕车晕的厉害，车里气氛诡异，她强撑着没有说，只是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个大集都要坐半小时的车。
在叶行吐出来之前总算到了目的地。
集市入口有一个大石碑，一条长街两侧挤满了商贩，熙熙攘攘都是来往的人群。
叶行胃里翻涌地厉害，额上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的皮肤变成了不正常的苍白，强撑着倒抽冷气。
“你没事吧？”隋意第一次看到叶行这个模样，有些慌张地问道。
“没事，有点闷。”叶行淡淡道。
睫毛的影子倒映进她的瞳孔，浅棕色的眸子神色不清。
“真没事啊？你可不要强撑着。”隋意又确认了一遍。
叶行摇头，迅速背上书包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四人分成了两组，隋意和叶行去买蔬菜，康玲和丰玉晴去买泡菜坛。
康玲一口一个“晴晴”好像根本没看到丰玉晴不悦的脸色，依旧亲昵。
丰玉晴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跟康玲走了。
隋意有一种进城的错觉，这个校区是真的偏，跟“大学城”相比这个镇上的集简直不要太繁华。
叶行和隋意往北街走，空间开阔，空气流通了些，叶行缓了口气，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总算退下了。
路边有卖冷饮的的移动小冰柜，隋意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叶行。
叶行微微一愣，没有立刻接。
隋意就顺手把瓶盖拧开再递给她。
“谢谢。”叶行有点错愕地喝了一口。
“没事，下次吃早饭就好了。”隋意顿了顿，“你把你不吃的东西列个清单吧，我以后买早餐注意点。”
今天她和康玲去实验室列清单的时候顺路把早餐给买了，结果叶行这人不吃咸豆腐脑，只吃了两口油条就算对付过去了。
叶行又灌了一口水，而后点点头。
隋意看叶行面色不像之前那样差，也松了口气。
俩人沿着街走了好一会，这个集在城郊，路不是很平坦，人却不少。
自产自销的农家老爷爷、卖力吆喝的中年小贩、带着小孩卖衣服的小媳妇，还有很多打扮入时的大学生，毕竟这里是农大方圆几里最热闹的地方，算作消遣。
来回买卖，讨价还价间喧闹不停。
沿街的小吃、水果、小饰品目不暇接，高远的天蓝的像是塞尚手下的埃斯泰克海湾，长长的一条街蜿蜒到了天边。
沭阳临海，即使是在沭阳边界的郊区也有很多海鲜，街边的摊主一边处理海鲜一边烧火，现煮现卖。
隋意没见过这种卖法，好怪，再看一眼。
叶行看她一直暗暗往人家摊子上瞧，就问道：“你没见过吗？”
“没有，我老家在黑龙江，没见过这种卖法。”隋意答得很老实。
叶行还不知道隋意老家竟然是东北的。
“那你怎么来沭阳了？”
“十九年前，我爸为了追逐他伟大的爱情，从遥远的东三省飞到了山东。”
隋意轻描淡写道，“泡菜的话，要买包菜、紫甘蓝、白萝卜、豇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
如果是做饭的话，隋意是万万不会问出这句话的，她的厨艺得到了老隋的真传，只不过老隋是又菜又爱玩，她懒得动弹，平时也不祸害人。
但是做实验的话，她认为还是能吃的……吧。
俩人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一边逛街一边寻找清单上落下的食材。
逛逛走走俩人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拎着几兜蔬菜，眼下只有叶行点的小白菜没有找到，现在小白菜不是季节，要买的话可能要到超市的货架上买。
现在将近十一点半正是日头大时候，大部分食材都买到了，太阳晒得人上头，俩人就找了个冷饮店吹空调。
“她们是有矛盾吗？”叶行突然很认真的问道，“丰玉晴是不是不太愿意跟康玲走？”
学霸，您终于察觉到了是吗？
“不，”隋意说，“不只是康玲，她或许是不愿意和我们出来。”
叶行点头：“估计她是想留校学习吧。”
“？”
叶行拿出了证明自己论点的有力论据：“昨天咱们办暂借卡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看到她了。”
您是直接忽略了她旁边正在和她约会男朋友了吗？
隋意叹了一口气，而后极度认真地叮嘱叶行：“你小心点，她可能会把积分卷到你前头。”
“……”
叶行听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就知道她话里有话，她懒得问，一般情况下都会被这人当成傻子戏耍一通。
快到饭点了，叶行早上没怎么吃饭，隋意想早点带她吃午饭，但俩人单独行动总归不太好。
康玲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隋意在群里发消息也没人回。
“泡菜坛估计不好买。”隋意道。
现在也已经接近十二点了，隋意提议先找个小店休息一下等她们一起吃午饭。
隋意在商场和饭店之间犹豫了一下，脑子一抽选择了商场。
“你先上去，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抽死算了！隋意心想。
这个商场不大，一楼是超市，二楼是服饰区，三楼是餐饮和饰品，正值饭点，来来往往的人也挺多。
叶行不知道她又搞什么，也不多问只是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去楼上等你。”
隋意买了小白菜，正要走的时候又欲盖弥彰地买了些水果，把小白菜压到购物袋最下面。
“跳楼大甩卖！”
“不干了！”
“老板带着老板娘跑路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现货抵工资，原价三百多二百多，现在统统二十块！”
“最后一天！两点准时拆店！”
也不知道是什么店，放了个音响在门口吆喝，隋意刚上三楼就满耳朵都是“跳楼”。
“跳楼店”门口挂满了红色横幅，“拆店”二字分外醒目显眼，这热闹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开店大吉。
找到叶行口中的那个家店，是一家火锅店，好家伙，就在大音响的斜对面，而她本人就坐在火锅店靠门的位置等隋意。
隋意把门关上，噪音一下子就被阻隔在门外了：“大夏天的你想吃火锅？”
叶行只是想起放暑假的时候隋意提过一嘴想吃火锅，大概是老隋带自己吃的火锅店是隋意一直想去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得酒鬼神差地在日头正盛的中午拐进了这家火锅店。
叶行干咳一声，摇摇头，随口扯了个理由：“想看拆店。”
隋意：“……”
学霸的爱好都如此缺德的吗？
叶行专心致志地叼着糖葫芦等对面饰品店“跳楼拆店”。
隋意想告诉她这家店不仅不会被拆，还会因为“跳楼拆店”这个噱头大赚一笔。
算了，让她傻着吧。
偶尔犯次傻还挺有意思的。
这时候隋意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康玲。
“隋意，你们回去了吗？”对面环境有点嘈杂，不像是小贩的吆喝声倒像是有人在吵架。
“还没有，我们在金城商场等你们来吃饭。”隋意道。
话筒里传来一声巨响，康玲的话戛然而止。
隋意心想：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隔了三四秒，康玲又拿起话筒。
她的语速有点快：“你们能不能顺道把实验用的坛子买了？说来话长，我们这出了点意外，可能要先回去了。”
隋意听着她十万火急的样子，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最后叶行也没看到拆店，她不想看拆店，首先她没那么无聊，其次，她不是个弱智。
但隋意信了她的幌子，有意无意地在替她拖延时间，换句话来说，或许是这人缺德，自己想看人家拆店。
下午没课，俩人在店里磨蹭到一点半对面也没有要拆店的意思。
叶行颇为扫兴地拎着两兜菜跟着隋意出了火锅店，她舍不得店里的冷气。
然而这一切落到隋意眼中就变了个味，她以为叶行频频回头是为了看那个饰品店。
隋意不忍心看她这个傻样：“今天那家店不会拆的。”
叶行顺口接了一句：“那它什么时候拆？”
隋意把手里的购物袋换到另一只手上：“不知道，要是你把店里的东西都买了，或许它今天就拆了。”
叶行无奈回头看她，眼中满是“你拿我当傻子吗？”。
俩人在长街上转了半个小时只看到一家卖瓷碗的小摊，隋意停住脚步，像这种买瓷器的小摊应该会有泡菜坛子。
摊主见二人停顿，立马很热情招呼她们。
“叔，你这有泡菜坛子吗？”隋意道。
摊主停下找零的动作，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东西？”
“泡菜坛子，做泡菜的。”叶行重复道。
摊主第一次遇到小姑娘买泡菜坛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道：“有有有。”
他指了指小摊塑料布边缘一个笨重无比的陶土坛子，那坛子看起来有半人多高。
隋意呆愣了一下，先不说填满这个泡菜坛子需要多少食材，单是她们把这玩意带回去都是个问题！
隋意敲了敲沉闷的陶土坛子，比划道：“叔，有小点的吗？最好是玻璃的。”
实验室制泡菜为了方便观察记录一般选用透明的玻璃泡菜坛，除去记录数据，其余时间都用厚布遮上，以防变质。
摊主无奈道：“这种坛子泡出来的才正宗啊。”
隋意：我想要的不是正宗，是科学啊。
叶行凑到她身旁，低声道：“从网上买吧。”
没有办法，乳酸菌制泡菜的实验没有什么技巧，只是需要时间和耐心，是实验时长最长的一个实验，一开始四人就想过要网购，只是收发快递最少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万一路上碎了又要消耗不少时间。
但眼下俩人几乎跑遍了整条街也没有找到，看来只能祈求快递小哥可以轻拿轻放了。
“玻璃坛子可以去街南的店里买，今天就有俩小姑娘要那种那个坛子，不知道有没有从那里买到。”摊一个卖水果的老奶奶插嘴道，“那里尽卖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物件。”
老奶奶笑呵呵地以为自己这个广告打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