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夜色未央，他的目光明亮如白昼。
银发男生的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抬手指了指她的左边胸口。
“什么意思？”
夏也顺着他指尖的方向低头看，有些不解，眼神却清亮亮的，像刚破壳而出的雏鸟，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他笑着抬起手，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你那么聪明，不如自己猜猜看。”
她果真如他所建议，在脑海中认认真真思索……终于，她将线索瞄准在了自己的那颗机械心脏，也就是刚才他手指的左侧胸口位置。
难道他也如她一般，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看到或感知到对方的境遇？
他看着她忽然舒展的眉头，顺势问她，“有答案了？”
“我不确定对不对，但是……”
他眉眼温润，柔声鼓励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对与错。”
她点点头，同样指向了自己的左侧胸口，“不知道你有没有产生过怀疑，上次在游乐场，我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那里？其实就是因为，我那天早上突然在脑海里出现了某些不属于我自己的记忆画面，我所看到的，感知到的，都是来源于你的视角……那天我看到了摩天轮，看到了蓝天白云，看到了气球，看到了小狗，以及在地面上的一张游乐场地图，虽然只是匆匆一闪而过的画面，但也足够我推断出有可能的几家游乐场，所以我就一家一家地去找，但前面的几次都一无所获，在最后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你向我走来了。”
听着夏也的这番话，他忽然间就笑了，有些秘密，他决定一直烂在肚子里……
其实那天，虽然夏也看到了他，但其实她赶来的那个时间太久了，他本应该早就完成任务离开的，却为了等她来，一直守在那里……
就因为，他也看到了她的视角。
他看到了她因为过分紧张担忧而踉跄的脚步，看到了她匆忙在路边拦出租车的画面，看到了她一遍遍地双手合十，祈祷一定要找到答案……
所以他一直在那里等。
等她来。
哪怕任务完成的时间超出了既定预期，他也要等……
等一场哪怕是毫无意义的见面。
但这一切，他不会告诉她，所以只是又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你猜得不错，正是如此。”
夏也眼神亮亮的，“所以你看到了我的视角？你感知到了我有危险，所以你才赶过来的，是吗？”
银发男生再次点头。
那一刻，她忽然就有种冲上前抱住他的冲动。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二十一？”
“嗯，我在。”
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认真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
“二十一。”
“我在。”
“二十一二十一二十一！”
“我在我在我在。”
无聊到极点的对白，却在此刻，在两人之间，显得意义非凡。
“对了二十一，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口的巡逻警员放我进来的。”
夏也若有所思地回应道：“知道了，那小哥人不错……”
随即，她话锋一转，“你不是有事要忙吗？这样来找我会不会耽误你啊？会不会成为你的累——”
“不会。”
随着他的回答，这个拥抱变得更紧了一些，“只要是你的事，都不会成为我的累赘。希望你明白，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
她没再回话。
左侧胸腔内的那颗机械心脏加速跳动着，她竟开始贪恋这个拥抱，渴望抱久一点，再久一点……
-
夜色弥漫，天地之间的万物静谧呼吸，养精蓄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场黎明……
“嘀”！
江沉的手机传来一条短信。
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维持单手托脸的姿势好久了，手肘撑在桌面上，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早就睡着了，甚至就连落地窗外都有了些浅浅的亮色。于是他急忙放下酒杯，低头查看，惊诧于那条短信的内容：
“您的黑卡账户收到转账200000000元。”
江沉不自觉拧紧了眉心。
当时这张黑卡被刷走了一个亿多一点，现在还这么多是为什么……
他抬头，看向小黑板上写着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许许多多的箭头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框，那框里写着的是他思量已久的选择——
维持原计划，用夏也来当枪。
他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种可能，但要想彻底扳倒外公，就只能重击他的痛点，而他的痛点就是心脏……
他想要换心，并且要换的心不是正常人类的心源，就算他那么有钱，就算全世界的优质心源都优先供他挑选，但他依旧十分清楚，那些心脏不过是象征性地将他生命延长个十年八年。而他的目标并非如此……
他想要永生。
江沉在推断出这一切之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反而是开始嘲笑自己的动摇，前阵子，他甚至都要放弃了，他不想再利用她去报复自己的外公，他不忍心看到她再次遭受苦难，那时的他坚定以为，那颗机械心，本应该是她命运的转折点，是新生和希望，是苦难的终结，而不应该成为另一场噩梦的开端。
但现在，他重新审视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过往的一幕幕重现于脑海，包括母亲去世时的场景，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他想到这里，忽然惊觉，两天后就是自己母亲的祭日了。
或许他可以利用好这一点，去创造机会再次引她入套……
-
警局。
曙光熹微。
审讯室里，夏也手带镣铐平放在桌子上，对面已经换上了另一位专业的警官，“夏女士，王警官的死，你有很大嫌疑。现在我要例行公事来审讯你，希望你配合。友好提醒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知道，您问吧。”
“好，”警官立刻切入正题，“王警官的死因是枪伤，而死亡现场唯一的一把枪上，除了他本人的指纹以外，还检测到了你的指纹。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夏也如实将事实说给警官听，并将自己口袋里的录音笔递给他，“所有经过都在这里了。”
警官立刻按开录音笔，播放记录的音频……
听完后，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夏女士，虽然你这段录音十分有价值，但很遗憾，这并不能成为呈堂证供，也无法直接取消你的嫌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