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又想要什么?
傅容时抽回被她捏在手里的手腕,没什么表情地理理衣袖,眼帘低垂,带着某种隐忍的情绪,“许轻辞,你可真敢想。”
不知为何,分明没起伏的一句话,许轻辞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当时,傅家也在给他使绊子,是不是说明,许家最后的境地,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许轻辞见他要进书房,忙快步横在门和傅容时之间,“如果因为我……”
傅容时拧眉,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她浓密乌黑不见发旋的发顶,她好像,连发量都比一般人要多些。
热气直往头顶涌,他喉结滚动,有些艰难的说,"你以为,就凭你,能让我放弃傅氏?"
“许轻辞,你这次这样主动,是又想要什么?”
顿了顿,他一脸了然的皱眉:"一个玉牌而已,你还想怎么样?许轻辞,我给你一个忠告,退一步海阔天空。"
“又”这个字,实在伤人。
退一步海阔天空么?
那为什么不是靖嘉禾退?
许轻辞满腔的热血瞬间冷掉,哑口无言地愣住,像是做梦一样。
高高抛起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她自嘲又尴尬,不懂自己刚刚在发什么疯,居然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丧失傅氏的继承权有她的缘故。
她在心里骂自己狂妄,匆匆后退一步,拉开和他极近的距离。
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只能使自己更加窘迫,她慌不择路地冷笑着反问,“我想怎样,傅总您真不知道?”
傅容时扯扯领带,轻哂:“三年了,你以为,你用这副身体还能从我这里换来什么?”
许轻辞无地自容地红了眼眶,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低贱。
但他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她心里仍是一阵蛰蛰辣辣的痛楚。
她不想让自己屈辱又软弱的一面落在傅容时眼里,转身快步往楼下冲。
傅容时皱眉看着她脚下凌乱的步子,不耐烦地叫住她,“许轻辞。”
她根本不敢回头,她手紧紧扣着栏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等他的下半句话。
傅容时勾眼看着她挺拔如竹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呆在你的房间里,这段时间最好哪儿也别去。”
许轻辞哦了一声,嘲讽的说:"冻结了我的银行卡之后,现在又要冻结我的自由吗?"
"只要没到离婚的那一天,你就永远都是傅太太,别再做让傅家丢人的事。"
许轻辞张了张嘴,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话。
她扶着栏杆,规规矩矩地下了楼。
傅容时盯着她的背影,直到被楼梯挡住了看不见,才走进书房,拧着把手将门反锁。
他拨了齐悦的电话,“齐悦,我让你查得京南医院,有消息了吗?”
“京南医院的法人叫孙平安,以前是开重卡的货运司机。他和北城方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是拜把子的兄弟,借了他的高利贷后才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开起了医院。”
“除此之外,方家和京南医院再无联系。他们太干净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如果我是孙平安,我要有这层关系,我舔着脸也是去攀附的,毕竟,京南医院的起步并不顺利,但孙平安却从来没有在这上头使过劲儿。”
听到北城方家,傅容时的眼皮剧烈地跳了两下。
他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下命令道:“盯紧孙平安和京南医院。”
“已经在盯了。”
“太太的病历,拿到了吗?”
提起这件事,齐悦头皮就是一阵发麻,他想不通太太是怎么敢和傅总开这种玩笑的。
就算是争宠,也不是这样争的。
他斟酌了又斟酌,小心翼翼地说,"京南医院,根本没有太太做手术的病历。"
"查到的那个病历,和您当初接到医院电话里说的一样,只是一般腹痛。医生下的医嘱是两粒布洛芬,太太拿完药就走了。所以我去的时候,才找不到人……太太就是太在乎您了,才会和您开这样的玩笑……”
傅容时却勃然大怒,厉声喝道:“闭嘴!”
齐悦立刻屏息,大气都不敢出,心想太太可真有本事,能把傅总气成这样。
太太也是真的勇!
这种事都敢拿来开玩笑。
齐悦简直不敢脑补傅容时此刻的脸色。
长久的沉默之后,傅容时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接着说。”
齐悦:“……”
还说什么呢,他怎么敢说。
但他毕竟不能不吭声,只好接着说:“傅总,没了。”
傅容时:“情人节那天,京南医院的所有监控,全都给我拿过来,给我狠狠地查。”
齐悦不懂这哪还有什么好查的,但他哪里敢问,只好说:“好的,傅总。”
傅容时掐断电话,砰的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操!”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揉着眉心,太阳穴的地方抽搐着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又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处理好手头千丝万缕的事,傅容时才打开书房的门。
刚好王妈捧着纱布碘伏和一堆药剂从廊柱尽头走过来,他便叫住她问,“太太呢?”
“太太在花园里头坐着。”
傅容时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不用和太太说。”
王妈忙叫住他,望着他胳膊上受伤的位置,经过这一番折腾,又渗了血:“先生,您的伤口该换药了。”
他长眉微微一挑,顿住身子,看一眼花园的方向,问:“太太吩咐你来的?”
王妈急忙摇头澄清,“太太哪能想起这个呢,是赵医生叮嘱我的。”
赵医生就是傅宅的家庭医生。
傅容时眼神示意王妈不必,不咸不淡的:“你倒听他的话。”
王妈愣住,大气也不敢喘,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她捧着托盘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冷汗。
……
九重天。
傅容时手支着太阳穴,坐姿闲散地靠在沙发上,瞧着指尖那一点烟雾缭绕的猩红烧到底了,才弹掉烟头,百无聊赖地掀起眼皮,“佑嘉,你医院的财务报表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给你注资两个亿,吃掉京南医院,怎么样?”
沈佑嘉被他随意的语气震惊得合不拢嘴,“你没病吧?”
两个亿?吃掉一家医院?
到底是傅容时疯了还是他疯了?
见傅容时神色认真,沈佑嘉满脸不可置信地叫嚣了起来:“你跟京南医院有仇啊?大哥,那是两个亿啊!”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
却没想到傅容时居然点点头,浅浅地嗯了一声:"这家医院有猫腻。"
沈佑嘉愣住,前前后后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傅容时闹这死出是为了什么。
他玩味的目光落在傅容时身上,笑得奸诈狡猾,“为了女人?那不行,得加价!”
傅容时轮廓深邃的五官被灯光映照得更为立体,他身子往前一探,拇指把一粒红色的印章弹给沈佑嘉,“怎么加,随你。”
沈佑嘉这下彻底惊悚住了。
虽然心底有了答案,可到底是不敢相信,惊得都结巴了,“容时,你该不会……该不会……”
他横了沈佑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幽暗,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起震动的电话,喂了一声。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傅容时豁然起身,阴沉着一张脸就往外走,浑身线条紧绷,像是要找谁打架一样。
沈佑嘉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啊你?大半夜的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