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摔着玩儿
许轻辞把夹在臂弯的离婚协议递到傅容时面前,语气平静的像是在为买一颗大白菜菜讨价还价,“那就当离婚是你先提的。”
这种轻描淡写的样子让傅容时尤为愤怒,劈手夺过协议就撕了个粉碎,讥笑道:“许轻辞,你脑子装的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两个哪用得到离婚协议这种东西?你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傅容时的?真离婚,你以为你能从我这里分到一毛钱?”
许轻辞脸上的笑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灭掉。
心狠狠揪了下。
随后,她望着傅容时:“我能的。”
见傅容时脸色铁青,她异常笃定的重复道:“我能的。我提出离婚,傅太太和傅先生大概什么价钱都愿意出吧?只是,那样会不会太不体面了?”
傅容时气得额角青筋乱跳,几乎是咬牙切齿:“许轻辞,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本性难移!”
许轻辞嗯了一声,说,“人总得为自己打算。再说我要的也不多,长青街那栋楼,转到我名下就行。往后,我保证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傅容时痛心疾首的呵斥,“许轻辞,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拿来交换利益的工具?还是你以为,只要你付出些什么,就能换来想要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无知又愚蠢?你知道不知道天真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许轻辞看着傅容时自以为苦口婆心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维持不住平静,讥讽地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还是你教我的。就像这一张结婚证,以前,换不来我妈的命。那么现在,一张离婚证总该让我换点儿什么吧?你们傅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前妻吧!你全世界高楼别墅数都数不清,不会连一栋楼都吝啬给我吧?”
提到结婚证离婚证,换换换换,傅容时气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好半天才指着门,“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许轻辞看他一眼,淡声说:“傅容时,我最好的年华也就这么几年,如果你还有良心,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就全当你为自己积福了。”
许轻辞刚关门出来,身后就传来瓷器摔在地上的闷响。
王妈听到声音,迎上来,对着紧闭的门看了又看,担忧的问:“先生这是怎么了?”
许轻辞说,“没怎么,可能他想摔着玩儿吧。”
王妈小声的嘟哝道:“先生脾气多好啊,出了名的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对人再有礼不过了,偏偏一遇上太太您,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谁知道这是怎么了!”
许轻辞不想去深究她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装作没听到,打开门出去了。
傅容时处理文件到很晚,怕吵到许轻辞,索性直接睡在了书房。
第二天起床,他看看时间,忍不住皱眉,对王妈说:“都几点了,太太怎么还在睡?叫她起来!”
王妈啊了一声,说:“哎呀,我还以为你您知道呢!太太昨天晚上黑着脸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夜都没回来呢!”
傅容时掀起眼皮看过去。
王妈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怵,立刻噤了声。
傅容时嘱咐道:“太太以后还这么晚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
“嗳。知道了。”
被这么一闹,他也没什么胃口吃早餐了,提步上楼想换件衣服,今天他还有个庭要开。
一拉开卧室的衣柜,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转身走到衣帽间,结果衣帽间的衣服也未能幸免。
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又可恶的人,他忍无可忍地拨通许轻辞的电话,“你是只有三岁还是智力不正常?需不需要我找精神科的专家给你做个检查?”
许轻辞的声音很淡:“都要离婚了,这些事就不劳你费心。”
偏偏她越是轻描淡写,傅容时就越愤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许轻辞,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再敢提离婚试试!”
“底线?”许轻辞发现自己真是不懂男人的想法。
每次一提起离婚,傅容时就像吃枪药了一样,搞得好像她对不起他一样。
想了想,许轻辞疑惑的问,“你该不会想我拿着离婚协议书委托你的律所来帮我打官司吧?以此来再赚我一笔?”
“许轻辞,除了钱,你脑子里能装点别的东西吗?想离婚你就净身出户!长青街的那栋写字楼你想要?除非我死了!”
傅容时挂断电话,看着一衣帽间绣满了各种各样小猪小狗小鸡的高定西装,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许轻辞收起手机,决定找家律师事务所咨询一下离婚后自己能分多少财产,和傅容时领证这三年,她几乎被砍断了所有的社交,圈养在傅家的深宅大院里。
傅家虽然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却严格限制她的行动。
出门只能在司机和佣人的陪同下,和谁交往和谁说话都有限制,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吃什么饭菜,事无巨细,全部被安排的严丝合缝,不能有一刻喘息。
那时候她有抑郁倾向,搬到滨江区的别墅单独住之后,才逐渐好起来。
所以这几年,她身边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她下楼后,才发现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鹅毛一样铺天盖地砸在脸上。
她仰着脸看了好一会儿,一时有些恍惚。
海川这个城市,真的很少下雪。
头顶突然被一片粉红色笼住,许轻辞侧头,呼吸一窒,在那一刻,甚至连心跳都停止了。
那张和傅容时有五分像的清隽面容上浮起了暖暖的笑意。
许轻辞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那人忙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
像被毒蛇咬住一般,许轻辞狠狠甩掉手臂上的那只手,恨恨瞪过去。
蒋思南仍旧在笑,眼神里熟悉的宠溺隔着三年时光扑面而来。
许轻辞这次真的有被恶心到,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蒋思南又伸手来扶,许轻辞啪的一把又打掉并远远躲开。
蒋思南契而不舍的上去纠缠。
在车里看着他们拉拉扯扯好一会儿了的傅容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拉开车门大步走过去,把许轻辞往身后一护,嘴角带笑,眼神却清清冷冷,“思南,选在这种地方,太监似的同你舅妈请安,不嫌太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