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对于温初说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他们会在平城大相遇，程穗记心上了。
星空银河是在零点时慢慢出现，大家伙坐了一排，仰头望着天。
格子衫那伙人先进帐篷，只留程穗他们还在观星，他们觉得这是多么一件浪漫的事啊。
他们在聊新歌，在聊下一场演出会在哪，他们这个夏天会不会美好，在聊禁锢灵魂的枷锁。
聊天马行空，天花乱坠的理想。
聊到最后都困了，收拾收拾进帐篷了。
凌晨五点半。
程穗被帐篷外的动静吵醒，日出大概在六点左右出现，她定的闹钟是五点五十。
程穗坐起来，拉开睡袋。
走出去。
外头易年他们已经起来洗漱，还有温初。
池朝的帐篷是拉着的。
程穗从包里拿出漱口水，洗脸巾。
她以为见到池朝会从帐篷出来，没想到是从阶梯那。
起得真早。
只见朝自己走过来，程穗挑眉，“早。”
池朝:“早。”
他递过去一瓶热水。
程穗惊讶，“你那么早就是为了去弄一瓶热水？”
池朝嗯哼一声，“早上喝温开水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对身体挺好。”程穗笑笑，点了点池朝的胸口，“只有我有么？”
池朝也笑，“只有你有。”
在叫看日出了。
观景台那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往下走，草堆上坐下。
程穗和池朝总是在一频率，两个人无论干什么，都能很巧碰在一起，就比如那么大的草坪，偏偏他们两个选在了一块。
风很大，两个人并肩坐着。
六点十分。
太阳缓缓升起，从重山之下露出身影。
快门声与欢呼声从来不断。
他们在笑，默契又显亲密。
她想喝水，他自然拧开瓶盖再递过去。
她头发乱了，他会上手帮忙整理。
……
这一幕又一幕的画面落在了温初眼里。
她满是心酸，又无能为力。
本来坐在池朝身边的人会是自己，只要她再坚持，结局不会是这样。
过了一会，她又有些释怀了。
好像坚持也没用，她怪铁树不开花，怪乌鸦不会说情话，怪14年的风太大，吹走了她的情书。
可是怪来怪去，他也不会爱她。
上一秒释怀，下一秒仍是心有不甘，明明自己和他青梅竹马，明明小时候关系那么好，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他就走向了别人？
温初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抬头看着天。
昨晚她真是太可笑了，竟然妄图动摇他们两个，说出那番幼稚的话。
她蹲下来，看着池朝的背影。
阿朝，可是你和她也不会有结果。
她心里说道。
－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多了，几乎用跑，主要是慢慢走的话，腿太酸了。
他们在高立又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启程回苍南。
温初他们没多停留，平城还有事，走的那天她提出再去三中看看。
大家对此提议感到意外，但也没说什么，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程穗站在一边，旁观者，那是他们的过去。
池朝让她也去，她说:“你们怀恋过去，我去那是干嘛？”
“你可以……看看我的过去……”
他是这样说的，那时候程穗怔了很久，他不会不清楚说出这句话什么意思。
邀请一个人了解自己的过去，相当于将自己完全坦白，毫无保留，池朝这样的人，他善于伪装自己，什么都漫不经心，封锁一扇门，任你怎么观察，也不见冰山一角。
程穗犹豫了。
山鸟与鱼不同路。
更何况，他不是山鸟，他是翱翔天空自由的雄鹰，她……是鱼也不是。
一个响指唤醒她。
“在想什么呢？”池朝的声音。
程穗下意识说出口:“想你呢。”
池朝:“哦？怎么个想法。”
程穗抬眼盯他几秒，“想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他笑了。
程穗斜眼瞪他，继续往前走。
三中很大，近两年又扩建，他们都是理科生，教学楼在理知楼，拐了三个弯才到。
这天周六，学校高年级的还在补课，四楼传出老师小蜜蜂的声音。
他们以前的教室现在是高一，所以没人。
格子衫:“门没锁，可以进去。”
大logo:“也不知道我以前那张桌子还在不在。”
吴平野摁灭烟，说:“早不在了，三中出了个大企业家，给学校捐了几千万，全部置新了。”
大logo:“那我们以前的桌子呢！”
周沉:“杂物间呆着吧，也可能丢了。”
很少说话的男生说:“哪个企业家？我怎么没听过？”
易年从手机里抬起头，滑出了大企业家的照片，给他们看，“就这个，我有一年开学还见到他了，人特别好。”
格子衫嗤笑:“易年，不是我说，谁你都觉得好。这人一看面相就不好相处。”
易年讪讪收起手机。
几人进教室。
程穗拍了拍易年的肩，“易年，不要怀疑你的眼睛和感受。”
易年怔了怔，“嗯！他人真的很好，帮我搬了行李，还和我分享有趣的事，没有不好相处……”
程穗点头，顺着他话说。
教室里，大家根据记忆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程穗见池朝没有找位置，问他，“你以前坐哪？”
“讲台。”他说。
程穗懵了，讲台？讲台不是老师坐的地方么？
温初走过来，补充:“他以前坐在讲台旁边，因为太叛逆了。”
想到过去，她笑了起来。
这样啊。
程穗看向池朝，池朝耸肩不置可否。
现在讲台的位置已经撤了。
他们围成一圈，池朝看了眼窗外，靠近程穗，低声说道:“出去么？”
程穗啊了一声，扫了一眼大家，“那他们呢？”
“随他们。”他说。
“好。”
“走，”他握住她手腕，从后门出去。
里面的人回忆读书中二时期正是兴头上，没留意他们两个已经出去了。
－
从理知楼出去，池朝带着她去了食堂，先买了一杯奶茶。
他说:“这家店以前我们常光顾。”
老板换了人，在做奶茶，池朝指着门帘后面，“那后面是我们休息的地方，不想上课的时候就会躲在那。”
池朝不是传统的好学生，也不算十足的叛逆生，老师们对他又爱又恨。
怎么成绩那么好的孩子，就是不乖呢？
这个问题当时是所有任课老师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
程穗听着他说过去，丝毫没有厌烦的感觉。
她其实很讨厌听别人喋喋不休说一些事情，放在池朝身上，她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瞧她听的多开心，讲到一些搞笑的事，她还会忍不住大笑起来，惹得老板都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只是缓缓说道:“在听一个积德行善的人说他所积之德，行所善。”
老板将奶茶放台面上，哈哈笑:“你这倒是让我想起三中的一个人了。”
“他以前在三中可算个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还是学校唯一的校草。”
池朝眉心一跳，想要拉着程穗快点走。
程穗想要听听这人物，怎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肯走。
“名字我不大记得了，他毕业的时候我刚接手这家店，也都是听后来的学生说的。大概就是这位人物怎么合理逃课，然后还被学校表扬的，还有啊，从女同学口里听到的就是，一张篮球场封神照。”
“这照片我也没见过，就听她们说，自他以后，三中再无有此绝色，”老板笑:“对了对了，当中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积德行善，听说他每天都要帮路边的老奶奶卖完早餐才进学校，还有给丢失作业的同学捡回作业，帮忘记拿作业的同学回去拿作业。”
后面两件事有够损的。
程穗上下看池朝，怎么也无法把现在的他和过去那个有叛逆因子的人联系到一块。
岁月真是。
从食堂出去，程穗就问他那张封神照，她想看看那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少年是怎么样一个绝色法，让后来的学妹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池朝摊摊手，他没有，那张照片早被他销毁了。
程穗感到遗憾，她都没能见到呢。
学校扩建后的大小也比不上程穗以前就读的学校，所以逛下来她觉得很快。
好像没有走多久。池朝的故事讲完了，他们又回到了教学楼，彼时温初他们从楼上下来。
嘻嘻哈哈打趣，说他们两个约会去了。
也不否认，两个人都笑了一下。
离开学校，他们原本计划在三中后街的一家家常菜馆吃饭，路途格子衫接了个电话，那头的女朋友在催他回去了，这饭也就没吃成。
车票是温初定的，在晚上九点。
说好池朝去送，但现在，又生意外。
从后街折回到正门口，程穗不经意间瞥到平城的车牌号，还是a开头的。
这车的主人绝对有权有势，非普通人，程穗留了个心眼。
她走在池朝身侧，眼神时不时看向那边。
当看见一抹身影，她有点慌了，拉着池朝往最里侧走。
怎么顾芸一会在？
程家要来苍南，怎么顾芸一也会在。
程家是在他们去雾山的那天来的，她从雾山回来后就没出去过，昨晚孟树给她发信息，说要走了，她也没顾虑了。
现在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门口？
程穗掏出手机。
点开信息，发现两条未读的。
－延迟回去了。
－今天会去学校。
早上九点发的。
那时候她在干嘛？好像是和池朝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程穗对自己有点无语。
他们往这边走了，他们一群人里还有想要攀爬结识权贵的，看到这些人，他们绝对会想办法去找搭话的机会。
这对她很不利，得赶紧走。
就在下一秒，大logo忽然出声:“快看地中海。”
地中海是他们以前的校长，现在还是。
他们停下了脚步。
格子衫几人想要上去搭话，吴平野插话:“何奇你女朋友不是在催你么，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格子衫白他一眼，“你不懂。”
温初并怎么想上前去，因为池朝在，她不想在池朝面前表现的如此，也说:“何奇，还是先走吧，不然你女朋友真得和你气上几天几夜。”
大logo:“这个不行，就再换，对吧何奇。”
他认同点头。
程穗没心情在这听他们讨论这些。
“池朝。”她唤。
“嗯？”
“带我再去了解一下你的过去。”
池朝盯她看了几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她的声音很急，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追上她了。
“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