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程穗只想大骂一句。
她选的位置是极佳的，此刻被人给占了，自己的相机被挪到了犄角旮旯。
那些摄影师是成群结伴的，可那又怎样，她不爽。先来后到这个浅显的理，他们难道会不知道吗？
她过去理论，不出意外遭到了围攻。
易年他们也赶来了，想要过去帮忙，却被池朝拉住了。
他非常不解，程穗姐都被人欺负了，怎么还要看着不过去帮忙，他也如实问了。
池朝只是抬了抬下巴，“让她再撒会气。”
程穗的脾气没那么大，发生这种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顾形象上前去骂。
他猜是因为前面手机的信息，估计是不好的事，恰巧碰上这事，一下就爆发了。
“哎你一个小妹子懂什么摄影，看你那机器也都是最低配置了，又不是专业的，随便找个地方拍不一样的嘛。”
程穗像是听到大笑话:“你专业，你用相机配置来判断。摄影技术和配置没有必要关系！还有你别给我偷换概念，我今天就算是拿着两百块钱的相机放那，你也没有权利将我的东西移动位置，懂吗？！”
男人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说:“多大点事就，看起来漂漂亮亮一妹子，脾气这么爆，小心没人要。”
“关你屁事！”程穗怒。
他们那一伙人的机器占了绝大半的位置，程穗拿过自己的，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赶紧挪走，不然小心你们这些价格不菲的设备。”
另一个男人上前:“你想干嘛！砸机器是吧。”
程穗:“我可没说。”
气氛箭弩拔张，一个女生上来拉开男人，“行了行了。美女是这样的，我们呢，是职业摄影师，如果你也关注摄影的话，应该听过我们的名字。我叫陶娉，他叫陈只。”
陈只是刚刚那个脾气很燥的男人。
程穗微笑:“抱歉，我没听过。”
女人笑容一僵，“没听过也没关系……我们这次来不是单纯的采风，是拍商业片的，所以需要比较好的位置，你看你能不能让一下？”
程穗继续微笑:“不能。”
前面没见他们这么好声好气说话。
周围被吸引过来的人逐渐增多，程穗感觉到有人拿起了手机拍摄，她摸了摸口袋，没带口罩。
她转过身用背影面对后面的人群。
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举着手机拍摄，准备发网上吸引一波流量。
刚举起，就被人挡住。
“嘿哥们，让让。”
池朝没动，眼睛直直看着他，很冷。
“手机放下。”他的口吻带着命令，不容拒绝。
那人看了一眼四周，感觉失了面子，抬起头，“不放下，你想干嘛？”
“不干嘛，只是砸了它。”池朝说。
那人笑了一声，“来来来，你砸。”
周沉在一旁小声和他们说:“我还第一次见有人求着砸手机的。”
吴平野:“见多了，读书那会，不天天有人求着池朝打他。”
“你们就不担心一下池朝哥嘛……等下他没把握好力度怎么办……”
“这还能怎么不把握好，砸个手机，又不是把他人砸了。”
“……”
那边事没处理好，这边又发生一起，看客的眼神都不知道该分到哪边了。
最后还是这边摆平快。
池朝真砸了手机，那人的朋友就在旁边，池朝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再让他打开收款码。
扫码付款。
买新手机的钱，那手机铁定是修不好的。
本来还有几个想录像的，看到这一幕，都默默收回了手机。
另一边。
程穗和他们僵持不下，再这样下去，双方都拍不到好东西了。
那边是拿钱干活的，心里有些急了。
池朝上前。
程穗好似有靠山，她没退让一步，将自己的相机摆回了原位。
那个叫陈只的骂骂咧咧，但是看见池朝又不敢发作，只得嘴巴在那张个不停。
如果打起架来，他打不过，他们一伙人都打不过。
池朝问:“心情好点没？”
程穗愣了愣，抬眼看他，他太能洞悉一个人。片刻后点头又摇头，“看他们的机子还在周围就挺烦。”
思忖几秒，他说:“烦就砸了。”
程穗笑:“你知道这些加起来多少钱嘛？”
他摇头，他不关心这个。
程穗告诉他:“诺，那个镜头就是几万，他们用的全是顶级配置，像老法师一样。”
池朝说:“程穗，这些钱比起心情可是一文不值。”
“你尽管去，我来赔。”
语毕，程穗久久没有说话。
她极少听到他叫她全名，原来是这样的呀，真是让人着迷。
程穗的心中的郁结，一阵风吹过，带进山间，不见。
“好像也没那么烦了……”
池朝笑说:“那就开始你的创作吧。”
此时的景才是最美，夕阳染红云海，静默的山，不停歇的风。
快门的声音在山顶此起彼伏。
往左看去，那个下坡路的剪影也十分好看，程穗拿出手机，拍摄。
当中一位小姐姐最耀眼，渔夫帽，背着双肩包，笔直站立，手里拿着爬山用的拐杖，眺望远方。
忽然镜头一变，对向了池朝。
“池朝，看我。”
池朝看过去，眉眼含笑。
－
经过那一处闹事，在小卖部，程穗和他们碰上时，还要说上一句晦气。
买好烤肠往帐篷走。
他们已经开始搞自热锅了，买了很多种，程穗是没吃过这些的，咬着烤肠在一边看他们弄。
温初拿着香飘飘准备去小卖部借热水。
路过程穗身旁，问她要不要一起，虽然她刚从小卖部回来，但她扫了一眼，大家伙都在忙，衬的她太闲了。
于是点头。
同行的还有格子衫和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生。
程穗对那个没什么印象，存在感太低。
这山顶就是什么都稀缺。
热水还要花钱买，价格还不便宜。
山上信号不行，也只能用现金，好在他们准备了。
坐在圆桌上，一杯一杯泡好。
格子衫打听起程穗，“对了，程小姐，你是平城本地的么？”
程穗点头。
他接着问:“那你怎么来这种小地方啊，散心的么？”
“差不多。”
“我们这的景是还不错，还挺适合散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平城？”
程穗撕椰果包装的动作一顿，温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很快，她恢复如初，说:“再看。”
“我们加个微信吧，”他说:“到时候你回平城了，我请你吃饭。”
程穗:“……”
大可不必……
温初这时候出声，“何奇，你这样问别的女生要微信，我会告诉你女朋友的哦。”
何奇尴尬笑笑:“别别别，别告诉那位祖宗，不然又得削去一个包。”
他又扭头去和程穗说话:“那程小姐你回平城了可以去学校找我，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都会在学校待着。”
程穗:“……”
她没那么闲的无聊。
那个很少说话的男生开口了。
“估计程小姐没那么有空。”
程穗看他一眼。
格子衫笑笑:“没事，那就等有空嘛。”
“那程小姐就这样约好哦。”
奶茶都泡好了。
几人端起走，程穗没搭理格子衫，格子衫又过来说:“对了，早上刚和女朋友吵完架，不是甩脸色给你的，先说一声抱歉哈。”
程穗:“……”
格子衫和那个男生走在前面去了，温初走在程穗旁边，说:“你不用理他。”
程穗没作声。
温初:“他喜欢去认识平城的本地人，搭上关系。”
程穗看她，她莞尔一笑，“程小姐你是本地人，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些外地人在平城想要混出头有多难。”
她不了解，她想，她也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去了解。
回到帐篷，奶茶分好。
池朝不知道去哪了，没见到人。
程穗留了他那份，用手机给他发消息，老半天才发出去一条。
这边是发出去了，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
回来了。
手上还拿着热水壶。
那他们刚刚还花钱买热水了呢！
池朝把热水壶给他们，用来洗脸漱口的。
随后走到程穗这边来，程穗把奶茶给他，问:“哪来的热水壶？”
“下面客栈有。”
“我们刚刚泡这个奶茶还花钱买了热水，早知道跟着你下去了。”
“……这个热水壶也花了钱。”
“当我什么也没说。”
池朝笑出声。
那边自热锅也好了，叫他们过去吃，夜幕完全降临，放眼过去一片黑。
他们的小电筒全部亮了起来。
饭后，又是打牌娱乐，星空银河还没出现。
他们在帐篷外面席地而坐，照灯打牌。
程穗兴致不高，看了一会就去倒腾相机了，找好位置，等着星空。
摆放好后，她就在旁边坐下。
刚坐下没一会，旁边就来人了。
是温初。
程穗不知道她过来要说什么，关于她和池朝的往事吗？
可她并不是很想听。
温初先是说这边的景色如何，拉近俩人的关系，最后才切入正题，说起了她和池朝的小时候。
程穗打断她，“抱歉，你们过去应该很美好，但是我并不怎么想听。”
温初有点讶异，随后说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阿朝是个很好的人。”
“我视力50。”
言外之意，不瞎。
温初有点尴尬，她咬了咬唇，又说:“程小姐，池朝对外说你们是朋友，可我能感觉出，你们都互有好感，只是缺个正式确认。”
“你是大城市的人，也是高材生，旁人看来，可能是阿朝高攀你。但其实阿朝应该是和你旗鼓相当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你们会在平城大学相遇……”
话说到着，没接着说了。
程穗哼笑一声，紧了紧手机，看着前方黑蒙蒙的山，“在哪相遇都是相遇，人没变。”
寂静，沉默。
半响，温初还想说以前，程穗忍着脾气，微笑:“温小姐，关于池朝的过去——”
“我想让他自己说。”
她始终觉得和池朝有距离感，因为两个人从未交心，两个人站的很近，却又很远。
但这一平衡，需要的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人来打破，而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