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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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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穗第二天依旧没有选择回去,她在酒店续了一晚。

    昨晚池朝的信息,她并没去回复。

    她主动一次,那么这次应该他了。

    白天谁也没找谁,程穗不着急,反正还有下次见面的理由。

    到了晚上,程穗在手机定了个外卖,在超时五分钟后,门铃响起。

    社会新闻层出不穷,出于安全考虑,她让放门口,待会自己过去拿。

    估摸着时间,外卖员应该走了。

    程穗踩着拖鞋过去,开门。

    地上摆着一份蘑菇牛奶意大利面,旁边还有一杯咖啡。

    她记得自己是没有点咖啡的。

    程穗蹲下,拿起外卖,往走廊扫了一眼。

    没有人。

    就在准备关门时,一道好听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是池朝。

    程穗忽然懊恼,怎么着也应该换身体面的衣服,而不是街上随便买的睡衣。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不会在意这些。

    “什么时候成送外卖的了?我们的鼓手。”程穗半开玩笑说道。

    池朝还真是送外卖的。

    程穗点的那家外卖正好是他朋友家的,本来该由骑手送的,只不过程穗下单时,刚好池朝在,他看见了单子。

    于是骑手的活被他抢了。

    当然了,这不可能和程穗说。

    他说:“积德行善,路上碰见外卖小哥单子太多,送不过来了,帮了他一把。”

    程穗:“嗯哼,然后又行善帮我买了一杯咖啡?”

    池朝耸耸肩,“也可以这样认为。”

    程穗笑笑,询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要随便邀请男生进自己的房。”

    程穗仔细去瞧池朝说这话的神情,没有开玩笑,是正儿八经说的。

    她心中闪过异样,不过很快又消散。

    “怎么,许你邀请不许我?”程穗轻笑。

    池朝往后退了几步,“还有事,先走了。”

    程穗关上门就后悔了,刚刚看他那态度可不像再能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眼神淡漠,语气冷淡,可不就是对她没了兴趣。

    或许觉得她是个肤浅随便的人?

    程穗吃完意面,那杯咖啡迟迟没有开封,摆在桌上。

    池朝长得很对她胃口,也可以说不止长相,连带他的所有,都很对她胃口。

    新鲜感以及未知的刺激。

    程穗好奇池朝所处的那个世界,好奇与海为伴是怎样,也好奇他在舞台上是怎样。

    如果错过,程穗心想,可能不止遗憾这辈子。

    三分钟后,程穗从包装袋里拿出咖啡,打开,喝了一口。

    随后发去短信给池朝:[咖啡不如伏特加。]

    那边没回。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也没回。

    程穗有点犯困了,洗漱完后她出来,电话刚好响,她以为是池朝,擦头发也没细看。

    刚接通就说:“怎么了?”

    语气带着勾人,像是对着情人的语气,不似平常。

    程父一听就听出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拔高:“程穗!你在哪!”

    程斯年的声音。

    程穗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

    操。

    程穗不由在心里爆了粗口,真的操蛋,程斯年怎么会打电话过来,他不是在国外谈业务吗?

    下一秒又听见程斯年带着怒火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骗人!还带着小芸一起撒谎!”

    程穗烦躁将毛巾丢到一旁,坐到床上。

    她估摸着是顾芸一没再帮她瞒着,找到了她父母说了实话。

    为什么是程斯年打来电话,她还不清楚。

    “你现在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那头气还没消,“我命令你二十分钟之内立马回来!马上要订婚的人了,现在还和别的男人在外面……成何体统!”

    乱搞两个字没说出来。

    到底有着血缘关系,程穗听明白了。

    程穗竭力保持冷静,没有暴走。

    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头一直让她立马回来,程穗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我的幸福是不是一文不值啊?”

    程斯年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自然,说:“你应该分得清轻重。”

    联姻的利益与个人幸福。

    商人家庭里,后者可以说不值一提。

    程穗祖辈从政,父辈从商。

    程穗对于家庭的最后一丝情感被彻底割断。

    如果没有遇见池朝,没有拿走那个火机,留下那只口红,她或许就这么凑合过了。

    可她看见了雄鹰,她想了解雄鹰的生活。

    她想与雄鹰一样翱翔高空,而不是困于牢笼中。

    -

    凌晨一点,程穗躲进一个小巷子,将手机往垃圾桶一丢,压低帽子,转了弯出去。

    程斯年白天从国外回来的,说来可笑,是因为她的婚事,特地提前回来。

    而顾芸一,程穗帮她约出李牧后,她回去就反悔了,哭哭啼啼找到程母,说自己做了错事,帮着程穗撒谎了,她不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了。

    实在令人作呕。

    程穗再也受不了了,那里的一切都让她恶心。

    她不顾一切逃了出来。

    手机有定位,她只得丢弃。

    程父派了保镖过来抓她。

    程穗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跟着记忆往回信清吧去。

    平城这么大,她能想到的只有回信清吧可以容纳她,接受她。

    快了,快到了,程穗在心底这样和自己说。

    四下安静,程穗低着头,在十字路口左拐,再穿进一个小巷。

    糟糕,他们找到了!

    程穗跑了起来。

    可她怎么跑得过经常锻炼的保镖。

    黑衣保镖拦住她。

    “程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程穗稳下神,冷笑一声,“如果我说——”

    “偏要呢?”

    “那就抱歉了程小姐,原谅我们的无理。”

    话音刚落,几位保镖就准备动手上前,程穗学过一点散打,勉强能过几招,但也只是过几招。

    程穗的双手被钳住,回信清吧的门口站了人,摇响风铃,老六出来开门。

    她想大叫,却被捂住嘴,最终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老六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关上门。

    程穗绝望闭上眼,明明马上就要到了。

    明明那么近了……

    程穗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平常,她冷静说道:“松开我,我不会跑。”

    保镖不说话。

    “可以不松开,”程穗扯了扯嘴角,“但是能别像抓犯人一样抓着我。”

    保镖换了个动作,“抱歉。”

    程穗最后看了一眼回信清吧。

    昨晚的狂欢会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而她和池朝,也许不像老六说的缘分。

    他终将会是她几辈子的遗憾。

    快到路边的时候,身后传来声响,有椅子拖在地上的声音,也有棒槌划过墙壁的声音……

    嘈杂。

    程穗没忍住回过头。

    乌压压人群中,池朝站在为首位置,他手上什么也没拿。

    “程穗,过来。”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动听。

    程穗笑了,用口型说好。

    她奋力挣脱保镖,无果,她抬眼看向抓着她的那人,说:“孟树,我待你不差吧。”

    叫做孟树的人默不作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孟树和程穗算半个一起长大,七岁的时候,孟树被派来保护她。孟树不爱说话,总是默默待在一边保护她。

    在孟树之前还有几个贴身保镖,但最后都考核失败,只有孟树出色完成了考核。

    两个人关系不远不近,也算朋友。

    以前一直保护她的人,现在来抓她了。

    程穗那双眼,孟树一直不敢去瞧。

    他盯着前面,面无表情说:“我在完成我的工作。”

    孟树没有情。

    程穗早该知道的,他们考核中有一项是手足相残。

    一声闷响,打破宁静。

    酒瓶子随在地上。

    对面一群醉鬼,才不会和你废话那么多,直接抄家伙。

    但那群人平日里大多都是文人,哪里会打架。

    只有勇气与莽撞。

    保镖都身手敏捷,哪怕只有四个人,打对面20个还是绰绰有余。

    对面的人只有老六和池朝会打架,有招式。

    孟树一直没有松开程穗。

    老六挨了一拳,他揉了揉胸口,笑道:“不错啊,有两下子,来,接着来。”

    他来兴趣了。

    老六最会赖皮招,他给池朝拖着人,方便池朝去把人给带回来。

    程穗目视着池朝朝她走来,那一刻的池朝,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无可畏惧。

    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他弯腰拾起脚边的碎片,勾了勾唇,说:“程穗,这是招惹到什么倒霉玩意了?”

    不等她回答,池朝直接屈膝把孟树扣倒,拳头落在他的脸上,无论池朝怎么打,孟树不还手,抓住程穗的那只手也始终不松开,攥的紧紧的。

    池朝没多少耐心,刚捡起来的碎片没用在他身上,而是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前面喝多了酒,有些醉,为了保持清醒不打死人,他拿碎片放在手心。

    池朝摊开手,手心血肉模糊,他挑出那块碎片,眼神落在孟树的那只手。

    程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他要做什么,连忙出声阻止,“不可以,池朝。”

    “不能割断的他手,孟树没了手会被丢弃。”

    池朝愣了愣,看向程穗,眼神晦暗,手里的碎片缓缓放下。

    也是这时候,孟树突然开口,“你走吧。”

    说完,松开手。

    -

    清吧内哀嚎一片。

    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但他们很开心,痛快!

    只是酒精擦在脸上的时候有些痛。

    程穗从老六那拿过消毒的,给池朝擦药。

    “如果痛,你就告诉我。”

    池朝没应声。

    一直到擦完,他也没抬眼看过程穗一眼。

    程穗放下东西,和他面对面坐着。

    池朝不说话,板着脸时,真的还蛮凶,挺唬人的。

    程穗心里在打鼓,不知道池朝为什么一下就这样了,难道因为自己?

    但可能性不大。

    老六走过来,看两个人之间氛围不大对头。

    他拱了拱池朝,“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要命要回来的人,这下话都不说了?”

    老六这话让程穗怔愣片刻。

    不要命要回来的人。

    她抬眼去看池朝,池朝已经和平常并无二样,漫不经心。

    “没什么,”池朝说:“有点困了。”

    “糊弄谁呢你,”老六说。

    “真困了,早上还得赶车。”

    “赶什么车?你手伤成这样还开什么车。”

    “火车。”

    老六:“……”

    “几点的票。”

    池朝:“还没买。”

    老六:“那你他妈在这一直讲屁啊。”

    老六还以为他能预卜先知,知道自己会受伤不能开车,提前买了回苍南的火车票。

    结果一直在讲屁。

    老六粗大条,池朝说没怎么,他也就信了,毕竟池朝犯困的时候真不爱搭理人。

    只能说,这程小姐还没太重要。

    池朝上楼睡觉去了。

    留下老六和程穗,程穗问老六,他是不是在门口看见了自己,然后告诉了池朝。

    老六摇摇头,说没有,是有位客人说起外面的异样,池朝这人敏锐,说出去看看,结果一帮醉酒的人不怕事大,都闹哄着出去看看,手上还带了家伙。

    程穗点头,原来这样。

    老六又说了一些话,程穗只听到最后一句:“不过当时朝的反应挺大。”

    程穗笑笑,看向楼上。

    丢掉手机之前,他给池朝发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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