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谋划
燕北手底下这一万骑兵，为了尽快到达北疆，只带了几天的口粮。
这次驰援，本就是破釜沉舟。
燕北心里很清楚，北疆一旦丢了，在京城也只能等死。
一万骑兵就地扎营，明天一早就要赶往五十里外的平山城。
从大军扎营开始，纪千雪就一直心绪不宁。
按照燕北所说，平山城危急，纪苍也不知生死。
纪苍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和纪千雪都没来得及见一面，现在又是生死未知的紧要关头。
“不用担心。”
燕北看出了纪千雪的担忧，“平山城还没破。”
“如果真破城了，大桓人必然会一鼓作气。”
“这里离平山城只有五十里，我们在这里没看到大桓人，就说明纪将军还在坚持。”
“而且，夜晚攻城是大忌，大桓人现在肯定收兵了。”
“千雪，好好休息吧，你想救父亲，更要保证休息，养好精神。”
纪千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暖意冲散了担忧。
让纪千雪休息后，燕北找到了刚刚巡查一圈回来的卫央。
“卫将军，明天的战事，你怎么看？”
卫央见燕北来了，连忙下马行礼。
燕北并未阻拦，待卫央礼毕，指了指平山城的方向。
“陪我走几步，我有些事要问你。”
卫央立马上马，跟在燕北身侧，落下半个身位，朝着平山城的方向走着。
附近几里有游骑探查，倒是不用担心安全。
“卫将军，明天大战不可避免，这一万骑兵，战斗力几何？”燕北问道。
卫央立马答道，“连续赶了几天路，人还好，饱餐一顿，休息一夜，明天状态正好。”
“马就吃力些了。马毕竟耐力不足，即便一人两骑，马力消耗也很大。”
“一夜的修养，明日短途冲锋尚可，长途奔袭难以支持。”
燕北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们放慢速度！”
“在离平山城十里的时候加速，见到大桓人后开始冲刺，如何？”
“等冲破了大桓的阵型，就进城。”
卫央点头应允，“可行，不过卑职斗胆，另有一计。”
燕北并没有生气，示意卫央说。
卫央得了允许，拿出平山城地图，借着火把的火光指着平山城的位置。
“陛下请看。”
“平山城除了东侧是山林，其余三侧都是平原。”
“我们明日从南边接近，杀大桓人一个措手不及，随后继续向西边冲。”
“根据游骑探查到的情况，大桓人主力集中在平山城以北。”
“到时候大桓人就算想拦截我们，也要从平山城北侧绕过来。”
“这时间够我们从西向南再杀一个回马枪，到时候西南两侧的大桓兵必然溃败！”
“至于东边，大桓人只防守了山林和城墙间的一块。因为地形狭窄，驻守那边的大桓人都没骑马。”
“我们只要绕开他们驻守的那段，直接从东南方向进山，大桓人必不敢追！”
卫央说完看向燕北，等着燕北回复。
“我理解你的想法。”
燕北并未直接回复，看着地图说道，“直接冲进平山城，我们这一万骑兵，就变成步兵！”
“到时候只能填进城墙上的拉锯战，就算加上我们这一万人，大桓依然占据优势。”
“但我们在城外，这一万骑兵可以让大桓始终提防，攻城也不敢出全力。”
“不过，我们怎么保证，不进城，我们不会被大桓人追上？”
卫央指着平山东边的山林，“陛下，二十年前，我还是平山城守军的一个百夫长。”
“当时我率领百骑，从山林中奇袭大桓的骚扰部队。”
“那次以一百骑兵冲击大桓千人的队伍，杀了一百多蛮子后，趁着他们混乱，又冲回这片山林。”
“平山城东侧的山林，较为稀疏，而且地形崎岖。”
“我们都知道大桓的战马，经过多年培育，品种优良。大桓马体型高大，冲锋速度快，耐力也强。”
“可我大燕的马同样有可取之处。”
卫央说着，摸了摸自己那匹枣红马的脖子。
“大燕马矮小灵活。虽速度和冲击力都不如大桓马，但能走山路，稀疏的林子里也能穿行。”
“大桓马就不一样了，高大速度快，可非常笨重。”
“在骑兵冲锋的时候，这种笨重没什么影响，毕竟只需要向前。”
“可让大桓马进入山林，那些大桓马经常撞到树上，还会因为地形崎岖摔断腿。”
“二十年前就有几百大桓骑兵冲进山林想追杀卑职，结果这几百人进了林子就人仰马翻。”
“但下了马，速度又没有我们骑马快，最后只能撤退。”
燕北听完卫央的话，仔细想了想，这计划没什么问题。
他点了点头，“好，按你的计划办，明日冲杀一番然后进入山林。”
“看看大桓人怎么接招。”
燕北脑中有不少骑兵作战的知识，但这些毕竟只是纸上谈兵。
而这位大燕的骠骑将军，在马背上打了几十年的仗，整个大燕，若论骑兵作战，无人能比。
燕北自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指挥的能力更强。
燕北要做的，就是把最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战术是将军的事，战略是元帅的事。
皇帝要做的，就是选出最有远见的元帅，最勇武的将军。
两人确定了战术，路上又随意聊了聊，便回去休息了。
卫央回到自己的帐篷，回想着刚刚和燕北说的话，有些出神。
“将军，还不睡，在想什么？”
卫央的副将和卫央一个帐篷，见卫央凝神思索，问道，“难道陛下提了什么为难的要求吗？”
“哎，将军您马上作战的本事，就连那些大桓人都不敢小窥。”
“可这些年，反倒是我大燕自己人不信任您，一直在打压您。”
“每次带兵打仗，总有些外行指手画脚，要不然当年……”
说到这，副将叹了口气。
“不要乱说！如今的陛下，可不是燕无极那般小人可以比较的。”
卫央眉头一皱，“你若再对陛下不敬，别怪我不讲多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