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金势如破竹，已夺三城！
赵里正看向赵大运，“我知你不想分走你娘的田地房产，但当初安村时按人头给每家男丁安了十亩地，如今分了家，你家少了你这个人头，那赵家的田地就要收回十亩。大运，既然这田地你不要，那我就收归村里了。”
赵大运点了一下头，没有反对。
他常年不在家，这些田地月香一个人肯定伺弄不过来，村里当年分的田地不得买卖，每年还要额外赋税，花钱请人种地也不划算。
倒不如不要省事。
可赵老太听见这话不干了，一亩地能产两三百斤粮食，十亩地就是三千斤，一斤小麦二十文，三千斤就是差不多六两银子。
这么多钱要没了，她不干！
赵老太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赵里正的胳膊，“你……你怎么不早点说？凭什么要收回我家十亩地？”
“这是村里的规定，就算是我爹来了也要这样办。”
赵老太不怕赵里正，但是怕老里正，所以听见这话，只能生生把心里的憋屈咽下去。
好歹这田地也没落到秦月香那个小娼妇手里！
这样想，她心里稍微顺畅了一点。
“我爹是赵家族长，这份分家书我带回去交给我爹保管。”
赵里正说罢，吹了吹纸上未干的笔墨，突然又咦了一声，“瞧我这，太紧张了，二两银子写成一两了。”
赵大运闻言看向赵里正手中的纸，他方才没看，这会才注意到上面果然把贰写成壹了。
但是他们已经按完手印了。
赵老太差点心梗，她指着赵里正就想骂他，可这时村子外忽然来了许多人。
远远还能听见马蹄声。
马？
他们村子里可从来没有马啊！
所有人都走出院子奔向外面，看向村口。
隔着很远，赵大运眼尖地注意到马背上的那杆旗帜。
是南岳国的军旗！
赵大运顾不得其他，身为南岳兵卒，他拔腿奔向村口。
棕马奔进村口在老槐树下被急急勒停，马背上的男子身穿甲胄，声音洪亮地喊道：“军中急令！申阳城内所有村落，凡是年满十二不足三十五岁男丁，皆要从军，速速整装，今夜就去边城支援。”
赵大运跑到男子身旁跪下，“小卒乃是抚北将军旗下前锋军第十营百夫长赵大运，近日回乡探亲，敢问前线发生了何事？”
听见这话，马背上的男人跳下马扶起赵大运，“北金昨夜忽然攻城，率领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已夺三城！”
“抚北将军上月才撤军回京，如今边城无兵可用，援军最快也需七日，左将军联合附近十城府衙征兵。”
“你既是百夫长，那便负责附近两个村落联合里正，速速征兵，今夜就赶去边城。”
男人说罢，又翻身上马，向下一个村落奔去。
赵大运虽然早已料到北金会攻打南岳，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定了定神，转身看向身后。
这时，秦子义也赶到了大北村，他奔向赵大运有些激动，“我可以去当兵了？我终于可以当兵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练武，等我上战场了，我一定要把北金野人杀得片甲不留。”
赵大运沉默。
战场可不比练武场，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没有说话，大步走向村民。
一些年长的男子已经站了出来，而一些年纪小的也跃跃欲试，但却被自己父母按在身后。
赵二钱也被赵老太护在身后。
“大运，你抓谁去当兵都行，就是不能抓二钱，他可是你亲弟弟，他还那么小，两桶水都挑不动，怎么能上战场？这要是被拉去当兵，不是白白送死吗？”
赵大运站在赵老太面前，他个子高，挺起腰杆更是伟岸，“可若我们不去，改日申阳城破，全家必死无疑。”
“所以为了我们的家人、乡亲、土地，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去！”
赵大运说罢，率先从赵老太身后抓起赵二钱。
“哇哇哇！”赵二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去，我怕死！呜呜呜——”
赵大运一拳给自己的弟弟打晕，抗在了肩上。
见自己的亲弟弟都被绑了去，其他人也不敢再藏孩子。
这是军令，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违抗。
秦家一家人没等到秦子义带回赵大运的消息，反而等到了村里临时征兵的消息。
秦老汉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叼着至从接回冬宝就再也没拿出来过的烟斗，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从日落到黄昏。
秦老太给家里几个儿子收拾好行装走了出来。
她看向院子里站成一排的四个儿子，声音哽咽又坚硬，“小五身子弱，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多照顾照顾他。”
“娘放心。”秦子忠秦子孝秦子仁三人齐声答道。
秦子仁身为秀才，本不用参加这次强征，但他说不去战场一趟，写的文章都是纸上谈兵，他也想出去历练历练。
所以秦老太也没拦他。
“娘，我已经十二岁了，都可以当兵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需要哥哥们照顾了。”
秦子礼走上前，紧紧握着秦老太粗糙的手，摸了又摸，“娘，等我回来，给我摊油馍吃好不好？”
“好。”秦老太一口答应下来。
秦月香抱着刚睡醒冬宝走了出来，“舅舅们要去保家卫国了，冬宝来送送舅舅们。”
冬宝仰着头，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四个舅舅，朝他们伸出了自己的小爪爪。
秦家四个大小伙子立马围住冬宝，一人抱了一会。
在被抱的时候，冬宝偷偷打开空间出口，往他们行囊里塞了点东西。
她的舅舅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了，秦老太催促道：“去吧，老三应该在大北村等着了，你们去和老三还有大运汇合，然后一起出发。娘等你们回来！”
秦家四个儿子背上行囊出了门，只留下十岁的秦子信。
这一次打仗，秦家直接送去了五个儿子。
所有人在大北村汇合，徒步走向边城。
申阳城属于边城一带，走上一天一夜就能到达前线。
秦家五人跟在赵大运身后。
赵大运想起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女儿，眼底酸涩难平。
等他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何时。
等他下次回来，一定要给冬宝举高高。
秦子礼忽然落后一步，动作麻利地捡起行囊掉出来的东西，凑到几个哥哥身旁。
“我的包袱里面竟然有好多小鱼干。”
秦家其他三人打开包袱，也发现了不少吃的。
他们想着包袱是娘装的，吃的大抵也是娘偷偷塞的。
只是不知道娘什么时候买的小鱼干和牛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