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户,桃溪村分田到户
半个月的时光悄然而逝,林时微每日都在勤勤恳恳地摆摊,忙得一日不曾空闲。
二虎子上上下下的爬山摘桃子,倒腾得几乎脚打后脑勺。他的弟弟又要交束脩,必须多挣些钱才可以。
“丫头,你要不要歇一歇,横竖只差半贯钱就攒够落户费了。”二虎子凝视着林时微最近日渐消瘦的身体,不禁有些为这个姑娘担心。
“才不要!”林时微摇头果断拒绝,有钱不挣王八蛋,“这生意这么好,怎么可以轻易放手?”
她是个大大的俗人,无论前世今生都喜欢以挣钱为乐。
“虽然落户钱是差不多了,可是之后还要盖房子,种庄稼,买家具……”林时微手中不停地揉搓着刚发好的面团,嘴里嘟囔着,“还是要有多些的钱,娘日后生产又多了一口人。”
赵兰芝的月份渐渐增大,大概会在入夏时生产。介时林家的负担又会增加。
“丫头,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啊?”二虎子坐在灶房门口,大口咬着烤野兔。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石头丢进林时微内心平静如水的内心。
这一世她又当了姐姐。
上辈子她身为即使拼尽全力,也比不上后来的弟弟。父母犹如血包般的索取,早已让她对家庭失望至极。
“无所谓。”她听见自己淡淡回道。
二虎子是个直肠子,根本看不懂女孩复杂的内心,“我倒是觉得妹妹更好些,我家那小子总是调皮捣蛋,还是女孩文静乖巧。”
林家摊位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虽然每天忙碌非常,但她摸着腰间沉甸甸的荷包总觉得异常满足。
为了能留在景安镇,林家老老少少纷纷起早贪黑的挣钱。就连最懒惰的老二夫妇也日夜不停地做起木匠活。
里正很快带着人按照约定的日子上门收钱。林家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杨莲心将铜板以麻绳穿好当众交给里正。
“一共是十口人,共计四十贯钱。今当众清点无误,可以上报落户了。”里正缕着胡子,笑眯眯地望着林家众人,“老头子我就先恭喜诸位了,欢迎你们来到桃溪村。”
林家众人一时大喜过望。古代虽然重视乡土观念,人却总要向前看。桃溪村的坏境远比老家的蒲柳村强出十倍不止。他们能有幸落户在这里,也算是上天庇护了。
“爹爹,以后咱们就能留在这里了吗?”
稚嫩的孩童们拽着林通地的衣角,语气中带着一直不住的兴奋。
老二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伸手抱起两个孩子朗声笑道:“不错!以后咱们在这里就有家了!”
老大林通地更是高兴的之乎者也,连做好几首打油诗抒发胸臆。老三则轻轻抚摸着媳妇的肚子,憧憬着日后崭新的生活。
家这个普通的字却仿佛有无穷的力量,足以让漂泊不定的人安心。
这次赈灾的速度很快,林家人不过短短几日后就接到了消息,全家人都去里正家中商量分田置地的事宜。
里正一般都是由村里德高望重且有资历的老人担任。
林时微端看这位里正为人颇有正义之风,猜测对方的家境应该不错。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没有错。里正的家位于整个桃溪村的中央,院门正对着平坦宽敞的道路,无论去哪里都很方便。
待林家人到来时,里正与一堆人正坐在屋子里商量着什么。
逐渐临近的脚步声成功让讨论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回头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来客。
里正抬头见到来人,依旧是一副笑脸,“呦!你们来了啊,就差你们了。”
杨莲心走在最前面,面带窘迫之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里的生意忙,来的迟了些许,还望您勿怪。”
里正摆摆手,随即拿出一个签字筒,当众说明道:“成功交够安置费的人家共有六户,今天让大家过来就是为了分地分田。根据咱们村的规矩,每人无论男女皆分五亩田地,怀孕但未生出孩子的不算做人口分地。”
宋代乡村户以田产有无作为区分,有产者为主户,无产者为客户。像林家这种正经落户桃溪村的人,会由村里根据人口分配土地,便称为主户。
有产者的主户中还划分了五个等级,其中一二等为上户,三等为中户,四五等为下户。
“现在村里有刚好有六处空地可以供诸位盖房。为了公平起见,咱们抽签决定。”里正的方法公平公正,很快获得屋内人的一致同意。
林家人最后到达,连抽签也是最后一个。杨莲心吹头看向只剩一根签字的竹筒,默默伸手拿出来翻看。
签字上写着一行漂亮的小字——东南方向。
“这是何意?”杨莲心翻看掌心的签子,不解的眼神望向里正。
里正拿过牌子细细端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解释道:“这是位于桃溪村东南方向的地皮,以后就是你们的居所了。”
屋内的人听闻“东南方向”,纷纷对林家人侧目而视。目光中有同情、有嘲笑、更多的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时微轻蹙眉毛,心里突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里正便分派完所有人的田产与地皮。他办事老练公正,众人皆心服口服的在安置书上按了手印。
至此林家人正式落户桃溪村,结束了漂泊不定的生活。
林家众人顺着里正的指点,成功来到了位于东南方向的地皮。两侧是简朴的屋子,烟囱上还冒着缕缕青烟,明显住着两户邻居。
尽管面前是毫无建筑的土地,林时微的心中却充满希望!这里将是她在这个古老时代的第一个家!
今日是景安镇的赶集日,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们看见站在两间房子中间的林家人,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同情。
“真可怜啊,新来的吧。居然住到了这里。”
“啧啧,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过路的人极力压低声音,却还是没有逃过林时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