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别揉了
大牢昏黄的烛光下，沈绾笛的面容逐渐染上绯霞，她眼中似有水光，波光潋滟，瞪着褚昀降。
沈绾笛的反应引起褚昀降的兴趣。
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物一般，一改往日的冷漠和孤寂，用自己的手指不断地在沈绾笛的眉心间揉捏。
越揉，后者越脸红……
到最后，沈绾笛忍不住了，伸出手，抓住面前修长的手指，入手微凉。
“别、揉、了。”
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被迫停下动作，褚昀降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带着点微微的困惑。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沈绾笛放开褚昀降的手，转而捂住自己越来越烫的面颊。
明明之前手也牵过，抱也抱过，甚至连嘴都亲过。
她都没有这般……害羞。
可偏偏被褚昀降这么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的时候，却莫名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为了防止褚昀降再继续问下，沈绾笛干脆没有回答前者的问题，只逃避似地从后者的阴影中挪开。
“我过去看看我四姐。”
说完便没有再看褚昀降一眼，只往沈四那边走去。
虽然她面上表现得很镇定，但僵硬又急切的动作写满了落荒而逃的意味。
褚昀降站在原地，揉搓过沈绾笛眉心的手指互相搓了搓，好似后者柔软滑腻的触感还停留指腹间。
好不容易逃离褚昀降笼罩的范围，沈绾笛感觉自己面上终于不再发烫。
她深吸两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故意放重了点脚步声，好让隔着牢门栏杆互诉衷肠的两人能注意到自己。
沈四擦擦自己的眼泪，看向沈绾笛。
“小六。”
“四姐。”
沈绾笛看着后者明显有些哭肿的眼睛，有些心疼：“会有办法的。”
“嗯。”沈四轻轻应道。
沈绾笛接着看向牢门内的萧元丰：“萧元丰，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萧元丰也知晓，他能在大牢之中见到沈四，虽说是褚昀降带进来的人，但要是没有沈绾笛，估计前者也不会答应。
毕竟那褚昀降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石头，还是冷冰冰的那种。
所以萧元丰内心还是很感谢沈绾笛，对后者的态度也好上不少，当下爽快道。
“你问吧。”
“萧家寨的上山路线，是只有山寨中的人知道吗？”
褚宵辰带领官差上山寻找萧家寨的时候，那个熟络的模样不得不让沈绾笛怀疑，他事先就知道正确的路线亦或者是有人在此之前就已经留下标记。
听到沈绾笛提到萧家寨，萧元丰的面色也严肃了许多。
他点头，沉声道：“是的，照常理说外人不会知道。”
照常理？
沈绾笛想到之前沈四在府中同她说的话，一个猜测从心底浮了出来。
“萧家寨，出内鬼了？”
萧元丰眼神瞬间锐利，声音也多了几分冰冷杀气：“谁告诉你的！”
沈绾笛丝毫不惧，萧元丰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四姐同我说，上一次你们约定在汴梁城内见面的日子，你并没有来。”
“现在看来，你是因为去抓内鬼了？”
仅凭几句话就能大致猜到事情的真伪和前因后果……
萧元丰看着牢门栏杆外娇小的身影。
他从沈绾笛酒楼惩治朱文允和许画扇的时候就知道，后者绝对不是一个循规蹈矩、老实本分的世家大小姐。
但是他也没想到，沈绾笛的直觉和洞察力竟如此敏锐。
萧元丰和沈绾笛沉默地对峙片刻后，败下阵来，有些颓废地承认道。
“是。”
“那日我原本早早地就准备从山寨来城中和翘月见面。”
萧元丰眼含歉意地看了一眼沈四。
他确实早早就出了山寨，打算往汴梁城方向去，可就在下山的途中，山寨中他一心腹告诉他，察觉到山寨中有内鬼。
萧元丰本就是个放荡不羁、不受拘束的性子。之前四处闯荡的时候，曾结下不少梁子和仇家。
萧家寨中多老妇病孺，他担心内鬼会对寨中人不利，所以便赶回山寨中，抓寻内鬼。
最后内鬼是抓到了，但也已经错过了汴梁城开城门的时间。
“所以，有查出内鬼是谁派来的吗？”
沈绾笛问道。
“没有。”想到那内鬼，萧元丰就来气，若不是因为此事，他就不会错过同翘月的约定。
“那内鬼也十分警觉，且对山路十分熟悉，我最后抓到他的时候，他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
沈绾笛有些诧异，一般这种被派过来的内鬼，绝大部分都非常惜命，这种一被抓到就服毒自尽的，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内鬼，更像是专门豢养的死士。
可又会是谁，下这般大手笔，安插个死士在一个小小的山匪寨中？
“嗯。”谈及此事，萧元丰面色有些沉重：“因为担心还有别的内鬼，所以后面几日我都在彻查萧家寨内外。”
“再后来……”萧元丰看了眼不远处的褚昀降，又努努嘴，示意自己手上的枷锁：“就到这了。”
沈绾笛心下了然，难怪他们出现在萧家寨时，萧元丰一副虽有些惊讶，但也不意外的模样。
想来在知道山寨中有内鬼之后，萧元丰就已经做好了会有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沈绾笛和褚昀降。
“喂。”
萧元丰朝褚昀降的方向喊了一句，即使面对身份如此尊贵之人，他也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语气。
“我说，祁王殿下。”
褚昀降没有回答，一双如雪般的眸子看过来。
“当初解决流民问题的时候，你我的约定，作数的吧？”
褚昀降微微颔首，似是绸缎般散发着光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从肩上滑落。
“作数。”
仅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萧元丰豪迈一笑，语气中带着点揶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想来一个堂堂的王爷，也不会骗我这种草民吧？”
褚昀降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正当沈绾笛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大牢外正在望风的福禄突然冲了进来，压低声音，语气急切。
“王爷，沈小姐，有一队官兵往大牢这边来了。”
一听有人过来了，沈四下意识地往萧元丰那看了一眼。
萧元丰捏捏后者白嫩的手心。
“快，跟你小妹和祁王殿下一起离开。”
语气中是少有的担心和紧张。
沈绾笛和褚昀降对视一眼，后者作出决定。
“我们现在离开。”
不管来者是何人，他们这么多人深夜探监，本就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现在还传言褚昀降同萧元丰有所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