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四站,扶桑!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母亲也是人类,她不是也上了前线,做了兽人方的护士吗?”乔榆不明白奥列格为什么会如此惊讶。
“是吗?我从未注意过这点……”奥列格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你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兽人和人类正是水火不容,人类恨不得将兽人赶尽杀绝,又怎么会加入兽人的阵营?稀奇,真的很稀奇。”
“我想,正义是不分种族的。或许我妈妈和博雅先生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乔榆嘬了一口热可可,催促道:“快念吧,萨沙叔叔都写了什么?”
奥列格因为能分散乔榆的注意力,所以此时的心情很不错,连脾气都温和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我忍不住去想你们拿到这封信的过程,我猜你们一定尝遍了山城的火锅吧?那正是我的用意,一想到我的老朋友会捂着屁股跑来跑去,我就忍不住发笑,对不起。”
乔榆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她也脑补出了奥列格捂着屁股急匆匆跑厕所的样子,虽然他从来没有这样干过。奥列格无奈的抿着嘴,他承认萨沙是个很好的人,但有时候他也喜欢开一些无厘头的玩笑。不过幸好,乔榆因为这个又笑了起来,所以奥列格此时的心情也不算太坏。
等到乔榆笑完了,奥列格又接着念了起来:“接下来,你们需要赶到扶桑,去找到斋藤博雅的亲人,为他们送去这封博雅的亲笔信。在这里我要多嘴介绍,博雅是一位人类,是的,他作为人类完全支持我的兽人平权理论,这真的是不可思议对吧?博雅是‘窃火党’的利刃,在战争的后期独自猎杀了不少兽人贩子,他比我更加心狠手辣。他喜欢带着狸猫面具走来走去,长得又秀气,所以有了‘玉面狸’的绰号。”
“我听说过他!等一等,我记得我在一篇报道上看到过他的事迹。”读到这里,乔榆突然出声打断奥列格,一把将他口袋里的手机扯过来,手指开始在屏幕上翻找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她又把屏幕翻转过来:“看,就是这个!”
奥列格凑过去,发现那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停刊的人类方的战事报,首先映入眼帘的几个醒目的标题:是玉面狸猫还是冷面杀手?下面洋洋洒洒地批判了斋藤博雅作为人类如何去猎杀自己的同胞,手段如何残忍之类的话。报道的旁边还贴心地配上了斋藤博雅的照片,他是个眉目深邃的小伙子,穿着当地的特色服装,两条黑色的眉毛舒展着,看上去慵懒又多情——照片里的他更像是隔壁上高中的、整天收情书的大哥哥。
“嗯……这张脸做杀手确实很有迷惑性,”奥列格对着小伙子多情上挑的眼睛指指点点:“我都能想到女人们如何为他争风吃醋了。”
“嘿,不要脑补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啊!”乔榆竖起了眉毛,将手机一把扣到桌面上。
奥列格耸了耸肩,低下头又开始朗读起亚历山大的信:“他是位优秀的猎人,生存到了胜利的来临,亲耳听到了自由的歌声,在分别时,我曾约定要去他的家乡拜访他。可他在回家的途中与我失去了联系,我花了很多年都没联系到他,所以我猜想他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请把这封信送到他的亲人手里吧,相信他的母亲和妹妹也在等着他归家。”
读完了信,车厢里的气氛又沉闷了下来,猫萨沙为了缓解尴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奥列格发现乔榆又抱起了达米亚诺留下来的那把吉他,他轻轻咳了一声,“真是遗憾,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却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死在回乡的路上呢?会是谁杀了他?”乔榆不解。
奥列格朝着桌子上的手机努了努嘴:“无良的记者到处传播他的照片,我想应该是他的仇家找上门了吧。他或许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战争结束了就万事大吉了,我猜他把面具拿下来赶路,然后被人认了出来。”
“嗯……这确实很危险……”乔榆摸了摸下巴,想到了自己前些天也被媒体曝光过一次,不禁有些后怕:“看来我也要找个面罩戴了。”
“不需要,你认为有人可以越过我去伤害你吗?别傻了。”奥列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从你被掳走过一次之后,我就发誓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
乔榆撇撇嘴:“说得好像我是你的什么宠物一样。”
接下来的旅途十分沉闷,没了达米亚诺的乔榆像是失去了灵魂,整日闷闷不乐的。为了让小姑娘开心一点,奥列格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猫萨沙自从那次之后把自己的私房钱藏得可严实了),在到达扶桑的时候请乔榆吃了一顿地道的料理。
“说实话,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他们要吃生的东西?”乔榆夹起了一块带着生鱼片的寿司,愁眉苦脸:“不过这顿是你请客,我也没资格说道些什么,对吧?”她这样说着,将那块寿司放到嘴里仔细嚼着,脸上的表情像是猫吃到了榴莲。
最后,奥列格还是体贴地为乔榆多点了一份鳗鱼饭,这下小姑娘倒是吃得很开心,而剩下的那些生鱼寿司则被奥列格一扫而空。
“papa喜欢吃剩饭,papa是剩饭垃圾桶!”猫在一旁调笑着奥列格,乔榆听了猫的话笑得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经过了那么久,她差不多已经能听懂猫萨沙的语言了。
奥列格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反驳,毕竟乔榆笑了就是最大的胜利,这一路走来他最关心的就是小姑娘的心理健康。毕竟,他永远也忘不掉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太过伤心而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劳累过度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只要乔榆能开心,就算他被调笑,就算拿他的私房钱买昂贵的食物,他也不会抱怨一句话。
这一次,奥列格并没有把送信件当做是紧要的任务,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多出了很多时间可以游玩。他们赶到斋藤博雅的家乡时,那里的樱花开得正盛,甚至开起了赏樱大会。乔榆花大价钱定了一家颇具民族风情的旅馆,打开旅馆的大门就是樱花盛开的街道,连一向挑剔的猫萨沙都满意地连连点头。
他们在当地的小摊上玩了抓金鱼的游戏,那渔网似乎是纸做的,奥列格总是把握不住力气,为了盛鱼连金属杆儿都给捏弯了。而猫萨沙的爪子也很难操控小小的网,他舀了几次就失去了耐心,要不是奥列格揪住了他的后颈皮,恐怕他早就扑进金鱼池大吃特吃了。
只有乔榆小心翼翼地舀起了一只浑身通红的金鱼,把猫萨沙羡慕得不得了。回去的路上乔榆高兴坏了,她拎着装金鱼的塑料袋,头昂得高高的,要知道她从小大的还没亲自饲养过什么活物呢!
天色渐晚,两人吃过旅馆提供的晚饭,就坐在庭前闲聊,看着落樱飘飘悠悠地落进小院子里。乔榆看着落在流水里的、铺成一片的落花,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达米在那边怎么样了,我好想他。”乔榆一提起达米亚诺,就立刻眼泪汪汪了起来。
小姑娘情绪转变得太快了,奥列格完全没有防备,眼看乔榆的泪就要掉下来了,他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一只糖苹果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乔榆的面前,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哎?”
“小孩子家家,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乔榆转头,看到了开店的老奶奶慈祥的笑容。
“每个人都会有伤心事吧,虽然我年龄小,但我也有我需要烦恼的事情啊。”乔榆挠挠头,接下了那颗苹果。
“那老身能问一问,小友因为什么叹气吗?”
“我啊,我和一位好朋友分别了,他退出了我们的旅行,所以我很伤心。,”
老奶奶听了哈哈大笑,她把目光放到了满院的落花上:“离别的愁绪最常见,就好像是这樱花,花开一瞬,终会凋谢。人生在世,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离别而做准备的。”
乔榆惆怅的拖着下巴,看着花儿雨一般的飘落,不说话了。
老妇人站在樱花雨中,伸出枯槁的手,接住了几片花瓣,吟了句怪模怪样的诗:“婆娑红尘苦,樱花自绽放。”
“好奇怪的诗啊。”乔榆咬了一口糖苹果,被齁得呲牙咧嘴,趁着老妇人不注意把苹果塞给了奥列格,这应该是他喜欢吃的口味。
“这是小林一茶先生的俳句,我把它送给你。”老奶奶依旧是笑着:“希望你能早日走出离别的愁绪,重新期待与新人相遇。”
奥列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明白扶桑人说话怎么会如此肉麻,他搓了搓手臂,把话题岔开了:“请问您知道一个叫斋藤博雅的人吗?”
“斋藤博雅?”老妇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一个老年人身上:“他在我们这里可是赫赫有名,但自从战争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孩子了。”
“那他的家人呢?”
“早没啦,”老奶奶叹了口气,“他父亲一早就被人类征兵征走了,他自己又叛逆加入了兽人的阵营,丢下妹妹和母亲上了战场。他可怜的老母亲忧思过度,在许多年前就去世了。”
奥列格看着乔榆,摆出一脸“你看吧伤心过度也是会生病”的表情,乔榆不想搭理他,接着问:“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那姑娘也是倒霉,前些年在上学的路上落了水,尸体至今都没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