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疼赵小雨
赵小雨放下把便签拿起来，放进一个小盒子里，里面是一叠便签，都是方鸣出任务时留下的，赵小雨把它们一张张整齐的放在一起，日期都没有乱过，赵小雨看着这些便签，每张都是琐碎的日常，只有今天这张，内容不一样，赵小雨有点紧张，拿起手机又放下，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只不过夏天天比较长，天还没有黑，虽然开着空调，但是赵小雨还是有点不安，不安的出汗了，最后他下定决心似的，拿起了手机
“沈叔，我哥呢？”赵小雨忐忑不安的问着，手指不自觉的捏着衣服下摆微微颤抖着，指头因为使劲泛白
赵小雨放下手机，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医院离方鸣的房子有点远，打车要15分钟车程，赵小雨站在路边，疯狂的拦着车，所有的车都在跟他作对，都载有人，都特么有人，都不载他，有的空车看他疯狂的样子也不敢载他，眼看又过去了几辆车，赵小雨再也等不了，拔腿就往医院的方向跑去，赵小雨怕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刚刚从考场也是跑回来的，却和现在的心情成了过分鲜明的对比
赵小雨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跑到急诊导医台：“方鸣在哪里？上午送来的，方鸣！警察！！”赵小雨控制不住的抓着护士的胳膊，护士疼的脸色都变了：“疼！！先生您先放开！我给您看下！”赵小雨松开护士的胳膊，眼睛通红的看着她！
“方鸣先生在四楼icu，目前状态……”护士还没有说完只见男孩疯了一样往楼梯口跑去，赵小雨一口气跑到了四楼，在楼梯拐角处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弯着腰深深的喘着气，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等下要看见哥了，他肯定不想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
赵小雨拍了拍胸口，拍了拍脸颊，原地跳了跳，努力放松自己，等调整好情绪，赵小雨走出拐角，看见了坐在病房门边地上的沈幸，和对面椅子上的沈幸妻子，他们都没有说话，都低着头沉默着，是沈幸的妻子王欣先看见了赵小雨，王欣看见赵小雨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拉着赵小雨的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轻轻喊了声：“小雨……”
“我哥呢？他……没事吧？”赵小雨把头转向icu病房门上，像是要把那扇门看穿，王欣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别开，吸了下鼻子，而沈幸，至始至终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他不敢抬头，不敢看赵小雨，不知道怎么跟赵小雨说，不知道怎么办！
赵小雨抽出被王欣拉着的手，慢慢的走向病房的窗口，脚下似乎有千斤重，几步的距离，走的异常困难，站定在窗口，赵小雨没有立刻抬起头，他低下头想着早上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皮鞋一尘不染的方鸣，那个生机勃勃活生生会笑会瞪他的方鸣，他不敢抬头，他知道会看见一个怎样破碎不堪的方鸣，可是，那也是他的方鸣……赵小雨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抬起头，看见了躺在床上，已经看不清楚容貌的人，那是他的方鸣，早上给他煮饺子的方鸣，可是他似乎又不认识床上的人了，这个人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笑，身上插满了乱七八糟的管子，这不是他的方鸣，不是！
“不是方鸣，搞错了，不是方鸣，不是……不是……”赵小雨嘴巴碎碎念着，转身准备离开，坐在地上的沈幸突然站起身抱住了赵小雨“对不起，小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我应该拼命拦着他的，对不起……”沈幸抱着拼命挣脱的赵小雨，边哭边道歉，赵小雨挣脱累了，顺着墙滑落在地上，抱着膝盖，脸埋在胳膊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抖动的肩膀，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清
“家属呢？现在可以探视了，谁要进去，穿好隔离衣，探视时间30分钟，商量好就进去吧”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来的，各自沉浸在悲伤里，听着医生说完，赵小雨才从胳膊里抬起头，眼睛已经肿了，鼻尖和嘴巴也红红的，看着很是让人心疼，医生看了眼赵小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叹着气转身离开了
探视只有赵小雨一个人进去，王欣没有让沈幸进去，赵小雨穿着隔离服，慢慢的走了进去，离方鸣越是近，心里越是疼的厉害，再慢也就这几步的距离而已，赵小雨站在方鸣跟前，看着眼前带着呼吸面罩的方鸣，呼吸面罩里的雾气和机器滴滴声提醒着赵小雨，这个人还活着，赵小雨伸出手，摸了摸方鸣的额头，手指触碰他的眉毛，眼睛，往下就摸不了了
“哥……方鸣……我觉得我发挥的特别棒，估计你得辞职跟我一起去荣城了”赵小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喉咙疼的厉害：“不是说等我的嘛？你这人真是……没有信誉……大骗子，不过没关系”赵小雨停顿了下，吸了下鼻子，绽开一个笑容道：“只要你醒来，我就原谅你了，你不想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嘛？你这个人好奇心这么重，肯定想知道的”赵小雨弯下腰，眼睛在方鸣的攥起的拳头上停了下来，他伸手握住方鸣的手，轻轻翻过来，两颗佛珠露在外面
“迷信……”方鸣一边嘲笑着赵小雨一边往手上带着迷信的佛珠
“那你还给我吧你”赵小雨边说边要伸手抢佛珠，方鸣瞪了赵小雨一眼
“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说完转过身，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往卧室走去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实诚的很”赵小雨看着方鸣的背影，摇着头
赵小雨掰开方鸣的手，拿出了满是血迹的佛珠，仔细的用纸巾擦干净，虔诚的重新戴在了方鸣手上
“哥……方鸣……哥……你睁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哥，你跟我说句话哥，我……我以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衣服找好，衣柜也不会乱糟糟的了哥，我听话，我不惹你生气，哥，你起来”赵小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失声哭了起来
“滴————”机器叫起了一串长音，再也没有停顿，赵小雨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医生！！！”
门外的沈幸听见喊声拔腿往病房跑，门外的医生也快步的跑来，沈幸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小雨扶到边上，医生护士围了一圈，对着方鸣进行紧急抢救，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主治医师遗憾的看着他们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赵小雨已经不哭了，他走到方鸣跟前，掀开盖在他头上的白色布料，他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呼吸机，脸上有一点没有擦干净的血污，赵小雨拿出湿纸巾，温柔的仔细的给他擦着，白色的纸巾被染成铁锈色，赵小雨没有任何表情，沈幸和王欣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
脸上擦干净了，很干净，没有什么伤口，依然很帅气，赵小雨伸手摸着方鸣的头发，额头，眉毛，眼睛睫毛，鼻梁，嘴巴，贪婪的看着，摸着，生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赵小雨摸着方鸣的脸颊，缓缓的低下头，嘴唇贴在了方鸣冰凉的嘴唇上，久久没有分开
王欣看见这一幕，先是震惊，然后是再也控制不住痛苦的情绪，趴在沈幸肩膀上痛哭失声，沈幸也终于知道方鸣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了！
赵小雨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填报志愿的时候，是和方鸣一起商量的，赵小雨也想和他哥一样做个警察，但是方鸣坚决不同意，原因赵小雨是知道的
赵小雨拿着录取通知书坐上了公交车，赵小雨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手指轻轻摩擦着通知书，公交车在郊区的站牌前停下，赵小雨从后门下了车，沿着来时的反方向走了几百米路，路边有一间不大的花店，赵小雨站在花店门口发了会儿愣，一个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先生，您是要买花么？”
“嗯……”赵小雨被温柔的女声拉回了思绪，轻轻的嗯了一声
赵小雨没有再给女孩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到了玫瑰花的花束前，抽出了一朵玫瑰花，付完钱离开了
赵小雨从墓园正门走到了墓园最里面的一个不太起眼的墓碑跟前，这个墓碑没有名字，没有照片，什么都没有，赵小雨弯下腰，把花放在墓碑前
早上刚刚下完一场大雨，把墓碑上溅了许多泥点，赵小雨拿出纸巾，仔细的擦着墓碑上的泥点，就好像在医院擦拭方鸣脸上的血迹一样温柔仔细，他知道他哥最爱干净了！做完这一切，赵小雨靠着墓碑坐下，头抵在墓碑上，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哥，方鸣，录取通知书收到了……”赵小雨睁开眼睛，拿出录取通知书，放在了墓碑前，和玫瑰花放在了一起
“你说……你把我带回来，又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呢……”赵小雨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第一次见到方鸣时的样子，轻轻的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