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方鸣
七年前
“小雨，快起来”方鸣一边敲门一边看着手机时间。
这时门被拉开，从里面出来个睡眼惺忪的少年，全身就穿了件大裤衩子，揉了揉眼睛说：“哥！才六点！”
“宜早不宜迟，不要拖到时间紧赶慢赶的”方鸣推着赵小雨往屋里走去，赵小雨又一摊砸在床上，方鸣无奈的摇摇头，边往衣柜那走边说：“小时候就跟你讲，睡觉之前把衣服找好放在椅子上，就是不听，到时候又匆匆忙忙翻箱倒柜的”方鸣打开衣柜又是一阵唉声叹气，这个衣柜，绝了！好歹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咋连衣服也不知道叠
因为叠衣服这个问题，方鸣说了赵小雨很多次，但是每次赵小雨都是嘻嘻哈哈的答应着，每次也的确是改了，但是最多叠一次！下次收了衣服还是直接塞衣柜里去，方鸣无奈的很啊，索性就不说了，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把赵小雨塞柜子里揉的乱七八糟满身褶皱的衣服拿出来又是抖又是熨的，一边熨一边哔哔：我特么的是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把衣服拿出来又出去熨好回到赵小雨卧室，那玩意儿还在睡，方鸣盯着赵小雨的屁股能有10秒，突然抬起脚，一脚干在了小雨同学柔软的屁股上，估计方鸣也没有收啥力，把赵小雨踹的整个人嗷嗷叫，边揉屁股边喊：“哥！！！你踢我干嘛！！”
“给你一分钟时间醒盹，一分钟时间穿衣服，十分钟时间上厕所洗漱，然后赶紧给我滚出来吃饭”方鸣一手插口袋里，一手扶着床边的课桌，温温柔柔的说，只是那个眼神倒是不那么温柔，感觉十二分之后要是看不见赵小雨坐在餐桌前的话，可能小雨同学今天就不能活着走出家门了
“啊啊啊啊啊！！哥哥哥！我马上马上，不要醒盹，十一分钟就好”边说边跳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套完衣服滚去卫生间了
见赵小雨跟被开了加速键似的跑了，方鸣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宠溺的说：“惯的你…”
方鸣来到厨房打开火，把之前已经烧开的水又重新烧开的，因为今天是赵小雨高考最后一天，所以和昨天一样吃的饺子，小时候每次考试方鸣的奶奶早上都会给他煮饺子，因为奶奶说饺子是弯弯顺，吃了饺子考试就会很顺利，方鸣一直记着，所以后来赵小雨只要考试都会跟方鸣说，方鸣只要在家没有出任务就会早起给赵小雨煮饺子，这么算着赵小雨已经跟着他生活了7年了。水开的咕噜咕噜声拉回了方鸣的思绪，方鸣很熟练的把包好的饺子下锅煮，虽然下了这么多年饺子，但是还是没能完美的把握饺子需要煮多长时间就能熟，每次都要试好几个才能确认，也是很神奇了…
赵小雨拿着考试用品走到餐桌前放下，走到方鸣边上不怕死的说：“哥，你试饱了没？”
方鸣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筷子上夹着吃了一半的饺子，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赵小雨，默默的嚼着嘴里半生不熟的饺子，咽下去后悠悠的说：“赵小雨，给你3秒钟，滚！”
赵小雨贱兮兮的笑着跑到餐桌前老实的坐着，双手托着腮，满眼都是温柔的看着方鸣立在厨房里背影，看着他在厨房为他忙碌，为了他！是他！是他赵小雨！只为他一人！赵小雨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呐喊，仿佛下一秒就要呐喊出声！方鸣！
方鸣端着两盘饺子走到餐桌前放下，赵小雨还在看着他，方鸣疑惑的看着他：“咋的啦？紧张？嘿？”手在赵小雨眼前挥了下，赵小雨突然惊醒似的慌乱的端过饺子，低下头夹起饺子就往嘴里放
“哎！特…”方鸣烫还没说完…
“啊啊啊啊，卧槽卧槽，怎么这么烫”赵小雨边吐边用手给嘴巴扇风
“你傻啊？这刚从锅里出来还能是凉的啊？”方鸣边说边把凉开水端到赵小雨手上，赵小雨咕噜咕噜的把一杯凉开水喝完，舌头都烫秃噜皮了
“小雨，你是不是紧张啊？昨天不是挺好的嘛？今天最后一战了，放松，吃了方鸣牌的饺子，想考不好都难！不紧张不紧张！”方鸣把赵小雨粘在一起的饺子分开好放凉，又把饺子重新放在了赵小雨面前
“我不紧张哥，刚刚开了个小差，对了哥，你今天是陪我去考场？确定？不会变卦吧？”赵小雨有点紧张的问方鸣，因为之前方鸣答应他陪他去考场来着，被一个电话给喊走了，虽然赵小雨不是矫情的孩子，但是看着校门口那么多家长陪着自己的孩子，他还是有点点失落，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我不能跟你保证小雨，你知道的，如果没有电话我肯定会去的”方鸣放下筷子，摸了摸赵小雨的头又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哟！我小雨今天咋啦？不是从来都是你爱去不去嘛？转性啦？”
“撒开，我发型乱了，爱去不去”赵小雨把方鸣在他头上作乱的爪子扒拉开，低下头继续吃饺子了，满眼都是失落
“就你这寸头还有发型？”方鸣歪着头看赵小雨底下的头逗着赵小雨
“瞧不起寸头咋了”赵小雨头也没抬只是眼睛往上瞅了瞅方鸣，抬头纹都给翻上来了，把方鸣逗的哈哈大笑
一顿早饭在你来我往的互损中结束，方鸣看看手机，已经730了，去卧室换下了居家服，穿上白衬衣和西裤，出门看见赵小雨站在玄关看着他出神，他低头看了看白衬衣，没有脏也没有穿反，裤子也是正的，然后抬起头看着赵小雨：“咋啦？有什么问题？”赵小雨慌忙的低下头，胡乱的穿着鞋子嘟囔：“穿那么扎眼干嘛，又不是去相亲”
“检查一下东西都带齐了么？还有…”还有还没有说完，玄关上的工作手机振动起来，此时赵小雨就站在玄关处，转头就能看见手机来电人，方鸣拿起手机看了眼赵小雨，可以明显的看见赵小雨已经开始失落的眼神
“喂…嗯…我知道了，马上就到”方鸣说一句看一眼赵小雨，而赵小雨已经从失落的眼神转瞬变成了释然甚至有点安慰
“没事哥，我自己去，你在外面我还紧张呢”赵小雨笑嘻嘻的看着方鸣，拿起玄关钥匙准备开门出去
“小雨对不起啊，下次等你上大学，哥送你去”方鸣看着赵小雨的背影，很是愧疚
“昂！那我等着啊”赵小雨打开门刚要走出门，脚步突然停顿了5秒左右，回过头，走到方鸣跟前，离得很近，平视着方鸣，眼里有使方鸣慌乱的情愫，看了一会儿，方鸣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咋啦？”
“嗯…有话想跟你说，等我考试结束，等我”赵小雨依然贪婪的看着方鸣，像要把他吞进眼里里一样，后给了方鸣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身潇洒离开了
方鸣看着开启又关起的门，愣愣的看了半分钟，回过神来，低头轻轻笑了下：“好，等你”
方鸣疾步走到赵小雨卧室，拿出便签，快速的写下几个字，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带赵小雨回来时给他买的第一本故事书，书被赵小雨包了书皮完好的保存在抽屉最里面，方鸣轻轻的打开书的最后一页，最底下靠里面有一行快要看不见的字迹“我哥，方鸣，方鸣是赵小雨的”方鸣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前年，给赵小雨收拾房间，收拾书桌的时候看见这本书，因为包着书皮，方鸣经过了一番心理交战终于败给了好奇心，打开了书，一看，啧……这不是我买的故事书么？这么新，这孩子看过么？翻着翻着，到了最后一页，干干净净的书页上，这几个钢笔字显得很明显了，但是还是得往眼睛跟前凑，才能看清楚写的什么！当时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方鸣的想法很简单，小孩子单纯的占有欲，如今再见想法又不同了，想起刚刚赵小雨看着他的眼神，方鸣低低的笑了声：“幼稚鬼”然后把便签撕下来放进书里
这是他们两不需要说出口的默契，每次方鸣出任务都会给赵小雨留便签，无非就是冰箱里有什么什么吃的，在家好好吃饭，给花浇浇水零零碎碎的事情，赵小雨有次跟方鸣说：“哥，咱下次呀，直接吧便签贴冰箱上不方便么？整的跟特务一样，神神叨叨的”方鸣拿起筷子转过来给了赵小雨一下：“嘿，你哥我就喜欢神秘感，行不行？”“行行行，陪你玩陪你玩，幼稚鬼”赵小雨捂着额头抱怨着
方鸣看了眼赵小雨的卧室，关上门快速的离开了家门
“方鸣，刚刚收到另一个线报，说老a十点钟会在城南废弃厂房和大鬼交易，老a没有告诉你么？”沈幸坐在驾驶室看着后视镜里的人，急切的说
“他没有跟我说，只是说今天他要去见小情人，让我不用跟着他”方鸣眯着眼睛，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捻着，比起沈幸显得异常淡定。
“你可能暴露了，组织命令你现在必须撤退，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沈幸叹了口气，而后气愤的拍着方向盘说道“妈的，这个老狐狸，太奸诈了”
“不行，我不能撤退，你也只是说可能，我已经在他身边潜伏4年了，我是如何取得他的信任你还记得么？用我的命换来得，现在就快要结束了，我就快要抓住飞鹰的尾巴了，我不能就这么退出”方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歇斯底里，依旧很平静，这和他在赵小雨跟前的风格完全不同，他几乎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赵小雨
“你特么疯了！！！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他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嘛？我不同意，组织也不会同意的，”沈幸激动的喊了起来，吐沫星子都飞了出来，沈幸是方鸣的接头人，也是沈幸发现的方鸣，那时候方鸣刚毕业，在警局里做个小片警，一次抓捕行动中，去接赵小雨放学的方鸣误打误撞的救了沈幸，后来沈幸被方鸣的机智勇敢和正义感打动，伤好后就找到了方鸣，以为会废一番口舌，没想到方同志正义感爆棚，立刻就答应了，让沈幸愣了好一会儿
方鸣低下头看了眼手上的佛珠，那是赵小雨给他的，说是和同学一起去山上玩，正好有个寺庙，听说老灵验了，就给方鸣求了一串，方鸣当时收到的时候看着赵小雨还嘲笑他说他迷信，可是自己却一次没有取下来过
“沈队，我惜命，所以我会小心的，我会见机行事的，请你相信我”方鸣摸着串珠坚定的说
“赵小雨呢？你要是出事赵小雨怎么办？”沈幸瞪着方鸣吼道
方鸣恍惚了一下，沉默了几秒，笑着说道：“沈队，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必死无疑一样，你快别吓唬我了，我都懂的，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请组织相信我”
“你…”没等沈幸说完方鸣打断他：“已经9点了沈队，我这就去找老a，你等我消息，你帮我个忙，你去找小狗，小狗家知道在哪里吧？你去绑了他，断绝他的一切联系方式，找人看着他，哥，拜托了”说完方鸣说完低下头默默的想着“九点了，小雨第一场开始了”
“你别喊我哥，我不是你哥，你个傻逼，滚下去”沈幸边说边转过头推搡着方鸣
“那…哥，我走了，嗯…就是…小雨他下午就考完了，我要是还没完事，你带他去吃顿好的，最近都熬瘦了，嘴巴说着不紧张，估计紧张着呢，哈哈”方鸣一只手放在车门上准备推门下车，停顿了下，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还好沈幸背对着他，然后快步的下车消失在了巷口
“傻逼！赵小雨你自己回来管，关我屁事”等方鸣走后，沈幸才对着车窗外的巷口低低的说着
方鸣走出巷口直奔老a开的酒吧，那里明着是个酒吧，实则是他们的聚集地，方鸣知道老a支开他一定要有大动作，那到底老a有没有怀疑他，他到底有没有暴露，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只能赌了
在老a身边的第一年，当年方鸣和沈幸事先调查了老a会去酒吧视察，所以和警队的一个女警上演了一场狗血的深情虐恋狗血剧，当然只是方鸣演的深情，女警演的渣女，看上有钱老板甩了男友的戏码，后被有钱老板的“保镖”给群殴了，但是人方鸣硬是凭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气势，把有钱老板开了瓢，事后沈幸夹着方鸣的脑袋喊“你特么是不是想一酒瓶干死老子，嗯？”这一切都被爱才的老a看在眼里，当然，他爱的才便是不要命！
后来老a收了方鸣，跟着老a的手下干些杂活，老a是想把这个不要命的收到身边的，但是老a可不是个傻子，精的很，不然也不能走到今天，明里暗里调查了方鸣一年多，得到的都是姓名赵元，性别男，父母双亡，小学毕业，没有正经工作，混吃等死，其他的空白一片！第二年他们交易的时候，碰上黑吃黑，打斗中方鸣给老a挡了一枪，方鸣醒来后，便成了老a的左手右臂，而老a并不是他们的目标，这只是个小虾米，他们要钓的是后面的大鱼，所以，方鸣不能让大家的努力前功尽弃，所以，他不能撤退
方鸣拿着另一个手机，拨通了老a的电话，说实话，他的手有点颤抖，他怕，怎么不怕，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赵小雨说有话对他说呢！他很想知道赵小雨想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很想知道！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但是，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他必须克服一切战斗！
电话在嘟了10余声后里面想起来熟悉又可怖声音“小元呐！怎么了”
“老大，我刚刚接到小狗的电话，说他在家脚扭了，让我替他跟你出去，是有什么事么”方鸣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
老a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烟夹在嘴唇里上下抖动的，眼睛阴险的眯着，沉默10秒左右，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嗯，10点和老鬼有个交易，在城南老地方，你……要是想过来就过来吧”说完，他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低下头，看着面前一张文件，文件上穿着警服的一寸照的男生特别显眼，男生很是帅气，整张脸棱角分明，英挺剑眉，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大大的，高挺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清冷，让人不敢靠近，老a掐灭还没吸完的烟，使劲的按在烟灰缸里，像是掐着痛恨的人的喉咙，阴冷的重复着：“赵元，方鸣，方鸣，赵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