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末世降临55
说完这些的时候,厄埠王将脸都埋进手掌,整个人都陷入阴郁笼罩的情绪里。
他刚才叙述得不算情感有多浓烈,却能从眼神里感受到到对莫纳溪王后的爱意和眷恋。
李胤说b区大漠的异端在死地,而莫纳溪王后食用了死地的酸夹果,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病变,并且将因果传给了肚子里的帕殺。
这么看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死地的能量结块恰恰覆在某颗果实上,而莫纳溪王后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阴差阳错,使得帕殺变成了能量结块的载体?
厄埠王说:“帕殺从小就与其它孩子有所不同,他小时候就总是对着飞禽走兽说话,原本我以为是毒素未清,后来长大一些才发现,他居然真的不觉醒异能,以普通人之躯就能和动物沟通。”
所以,帕殺确实很有可能就是异端载体。
乔木槿想起了初见时这个意气风发的小王子,晃晃铃铛就能驱使异兽,一声口哨就能召唤狼群。
那么的热烈耀眼。
厄埠王这几乎是把皇家秘辛说出来了,可见诚意。
“那么……”白媱沉思,疑惑看向乔木槿,“你们刚才说的让世界秩序恢复正常,又有什么依据?就算d区基地那个研究人员是卧底别有用心,想要捣毁几个异端,又怎么确定那几个异端拥有颠覆世界的能量?”
“再者,收集能量结块本身就是件危险重重的事,时间,人力,物力,万一到时候集齐了所有还是无法重启,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提出谢谢并不是针对乔木槿,而是身为一个领头人站在客观安全的角度考虑。
而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虑。
“……”
乔木槿没法和他们解释这个世界是假的,虚构的,只是一个游戏的副本,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前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所受到的苦难都是真实的。
刀子挨在自己身上,自己清楚有多疼。
但说不出个合理的理由,过不了厄埠王这关,就难以继续计划,至少b区这边的能量结块是想也别想了。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都在等待答案。
乔木槿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说实话,其实我并没有多宏伟的目标理想,更遑论拯救世界。”
“但现如今大环境的现状,人类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世界在选择淘汰我们,一代病毒剿灭了二分之一的人,二代病毒的出现可能就是将剩下一半的二分之一扼杀。”
“感染者变异体在不断进化变强,试想如果出了三代,四代,没人确保自己独善其身一直在幸存者行列,我不行,你们也不行,可能哪一次就不再是二分之一,而是所有人死在了1里。”
“所以,我们无从选择,没有讨价还价余地,只要有可能,有一丝希望,都得尝试。”
这番话不是在卖惨,而是将事实摆在眼前。
乔木槿虽然性情骄傲,却不自傲清高,没什么做个人英雄的大梦。
她很清楚自己还没牛逼到能以一己之力颠覆法则的地步,因此对于合理的助力她接受得心安理得,从不排斥。
更何况本质而言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游戏,大可不用这么尽心尽力,因为就算失败了挨惩罚,也还在可控范围内。
秉承专业的职业素养,她没临阵逃脱,虽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李山和艾靳的因素,但遵循本心尽自己所能达成目标,每一个环节都认真去做,即便以后回想起来也无愧于心。
她的身份首先是自我,然后才是玩家。
作为玩家需要拯救世界拯救副本里的npc,作为自我,却从没把这件事独揽于手,如果npc自己都不愿意付出行动,那她为什么要当这吃力不讨好的打工人。
因此,她把现实剥开摆在所有人面前,当他们认清现实,有脑子有胆识的人自然不会临阵退缩。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是被淘汰的那二分之一,更害怕变成1,因为到了那时,根本没有侥幸心理可言。
乔木槿满意地扫视众人脸上讳莫如深的复杂表情,余光一瞥,发现对面斜右方的李胤默默朝她竖起中指,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大拇指。
乔木槿皮笑肉不笑,反手竖起国际友好代表以还礼。
“我想,你是对的。”半晌过后,厄埠王惆怅长叹一声,“病毒已经渗透到每个角落,d区,a区相继沦陷,终有一日b区也会覆灭,当这片陆地最后一个聚集地也被攻破,世上将不再有幸存者。”
“人类常年处于被动状态,还总有苍蝇试图搅乱混水,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定定看着乔木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道:“我愿意赌这一把,不为了别人,只为厄埠城所有子民能有一线生机。”
乔木槿颔首,由衷敬佩:“您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君王。”
旁边的帕殺满脸崇敬望着自己亲爹,心脏砰砰跳,拽紧了拳头:“我……我也愿意!我相信木槿姐姐,就算有危险我也不后悔!”
父子两个红眼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剩下的异能者面面相觑,终于,白媱发声了:“我得承认你很有语言天赋,好吧,我被你说服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纷纷喊话要加入到这场充满未知和荆棘的行动中。
a区常年冰封飘雪,却不能永生永世被冰雪覆盖。
b区大漠飞沙走石,却不能被风沙淹没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人类可以死亡,人类文明却不能断节,因为那意味着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随之烟消云散。
统一意见后,一群人就“如何集齐能量结块”展开了激烈讨论。
对于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都在乔木槿的预料之中,人的情绪也是会感染的,当有一个人站出来坚定目标,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这就是人心,矛盾而复杂。
翌日,禁闭室的士兵匆忙来报,有人强闯禁闭室。
到地方一看,好嘛,果然又是余晴。
余晴离开后在临时居住地等了一夜,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事,等到了第二天中午却仍然没等到厄埠王的消息。
她急了,想到禁闭室里那几个人更加坐立不安,想到罗术把东西给她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急急忙忙赶过去。
禁闭室里昨天还完好无损的人,今天居然皮肤都出现了大片红肿溃烂,情况看着比之前还要严重。
乔木槿看几眼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余晴之前无非是在玩文字游戏,她说的是“能让变异体恢复正常”,而不是“治愈”。
很显然,她手上的药剂有时效性,依赖性极强,且容易产生副作用。
就像大王子之前被囚禁时所经历的一样,唯有在一定时间内按时使用药剂,才能暂时维持正常。
而一旦超过了这个时效,就会被反噬。
所谓抑制剂,估计就是个半成品,甚至连半成品都算不上,是失败品。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余晴正对守在门口的士兵大呼小叫,旁边站着形如木偶的齐彦沭。
毕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解南华本来与他们分道扬镳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阻。
“老齐,你就这么任由她胡闹?”
齐彦沭转身看到他愣了愣,讷讷道:“别这么说,晴晴她……也是为了救人,如果不及时用药,这些人……”
解南华不可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严词质问:“到底是在救人还是杀人,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昨天不是说已经恢复正常了吗,你告诉我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
余晴恨铁不成钢推了哑口无言的齐彦沭一把,板着脸十分不悦:“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你到底懂不懂啊,有点副作用是正常的,只要及时用药就不会有事!”
“你们别拦我,赶紧让我进去,再晚点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两个士兵屹然不动。
余晴火了,叉着腰破口大骂:“不识好歹!我是在拯救你们知道吗?!”
乔木槿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说得好听点是副作用,本质上不就是变相的毒品吗,一旦碰过就不能断,一断就人不人鬼不鬼。
这威力可大太多了。
“你想好没有,到底要不要救你儿子?”
这话是对厄埠王说的。
如此大不敬,似乎到了这时候还在笃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自信还是胆识过人。
厄埠王冷哼一声,断然拒绝:“我绝不会让帕燊变成依赖毒药痛苦活着的怪物,更加不会让你伤害帕殺。”
余晴错愕在原地,目光唰的看向乔木槿:“是不是你?!一定是你胡说八道了什么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恶毒,就因为怕我争功所以背地里破坏我的计划!”
“恶毒?”乔木槿挑眉,也没急眼和她对骂,咀嚼两遍嫣然一笑,“我还蛮喜欢这个词的,谢谢啊。”
余晴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乔木槿架着胳膊缓缓走近。
或许是有了之前在a区被毫不留情揪住后衣领一把丢向畸形体的心理阴影,本来气焰嚣张的余晴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你想干嘛?”
齐彦沭想过来护着她,被解南华拉住:“老齐,你是不是被她下蛊了?!都这时候了还帮着她!”
“过副本有很多种方式,你们不择手段想赢没有错,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失去了!”
乔木槿原本没在意他们那边的情况,却意外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后,余晴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便克制住了。
哦?
还真有鬼?
齐彦沭动作果然顿住。
解南华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面上一喜,正要再接再厉劝,就被用力推开,踉跄后退。
齐彦沭眼神不复以往的温和,反而透着几分阴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解南华愣住了。
“自以为正义的可怜虫,你以为你和他们站在一边又有多高尚,最终目的不也是为了利用他们完成任务吗?”
“你都可以为了相识不久的人弃昔日交情不顾,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圣母呢?”
“如果你真的有把我们当兄弟,当朋友,就应该坚定不移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不是帮着外人对抗我们!”
“如果我们游戏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知道我的积分根本不足以被加倍惩罚扣除得,却还是选择与我为敌,难道你想害死我吗?”
“我……我不是……”
解南华颤抖着松了手,齐彦沭却步步紧逼,脸上的表情愈加讽刺:“如果我最后被收回了玩家身份,你就是元凶,是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是你自视清高的圣母心,把我们推到了对立面。”
“我没有……”
“你有!如果你还在乎我们的友谊,现在,立刻,站到我们这边来!”齐彦沭严词逼迫,而后又忽然变得温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拯救这个世界的人,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成功路上牺牲几个人又怎么了?”
“是副本选择了他们,我们只不过是跟着指示走罢了,只要完成了任务,他们感受到了新世界的美好,一定会感谢我们的。”
“只有乔木槿,只有她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你确定还要和她站在一边吗?只要解决了她和那个哑巴,再解决其它没露面的玩家,我们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这洗脑话术,猴哥来了都得挑两担六个核桃走。
先是道德绑架,又循循诱导,这一手玩得6啊。
眼看解南华心理防线逐渐被击破,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尤其是又听到光明正大地说要解决她和樊其,乔木槿都气笑了。
搁鼻祖面前搞这一手,是真当她没脾气了?
乔木槿眯起眼睛看着神色愈发得意的余晴,倏然掏出沔花剑反手掷出。
噌噌噌。
利剑划破空气,所过之处似乎砍断了琴弦,破空声中夹杂着几道四线断裂的声音,不是很明显,但离得近多少能听到一些。
沔花剑狠狠插在齐彦沭和解南华中间地上。
原本咄咄逼人的齐彦沭忽然神色痛苦捂住头,摇晃两下往后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