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你
碧书闻讯赶来,春雨都要哭了,死死守着门,见到她后直接哭了出来。
“方才来了刺客、皇后娘娘就不见了……”
“莫慌、莫慌。”碧书不担心,她知晓寝殿内别有洞天,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瞒过去。
她的话音刚落的,贵妃就在宫人的簇拥下徐徐走了进来。
春雨目瞪口呆,“完了、完了……”
“慌什么,娘娘在春露的陪同下赏花去了,你还不快去找。”碧书反应很快,春露日日不着家,这个时候多半还是在外面行走打听消息。
春雨愣了一下,碧书暗地里推了她一把。春雨立即回神,忙道:“我这就去找、马上找娘娘回来。”
“皇后不在宫里?”贵妃停在了台阶下,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唇角勾了勾,下一瞬,神色一改,凶狠道:“随本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接着,跟随皇后而来的内侍迅速推开殿门,春雨与碧书压根来不及阻拦,眼睁睁地看住属于皇后寝居的殿门被推开。
碧书怒不可遏,可她狠狠压制心中的不甘,面对贵妃,多说一句话都可能会招惹杀身之祸。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隐忍压制,这些神色变化都落在了贵妃的眼中。
贵妃笑着跨过门槛,裙摆逶迤在门槛上,背后绣着的姚黄牡丹上在阳光下耀眼夺辉。
“皇后娘娘,我来给你请安了。”
“皇后娘娘,我来给你请安了。”
贵妃接连唤了两声,声音在空阔的寝殿内发生回应,愈发显出几分阴森。
她没有放弃,而是径直走到凤榻前。皇帝的床与一般后妃不同,长而大,雕刻着凤凰,贵妃一眼就看到了凤凰,心里发酸,而下一刻,她就掀开床上的锦被。
空无一人。
而窗户是开着的,清风微扬,安静宜人,压根不像是云雨过后。
贵妃心里起疑,面上不显,自己一人若无其事般在殿内四处走着。皇后寝殿很大,又分内外殿。贵妃站着的地方就是内殿,内殿比起外殿要小了些,一看看过去,压根藏不住人。
来回寻找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妆台上。
碧书倒吸一口冷气,若是被发现暗道,皇后娘娘就算有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贵妃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若无其事般从妆奁中取出一支凤簪。在宫里,甚至整个天下都只有皇后才可以用凤簪。
凤凰于飞是国母的象征。
贵妃狠狠掐着凤簪,掌心渐渐发白,心里的恨顷刻间被涌了上来,碧书这时走上前,“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不在,您不如明日再来,宫内方出现刺客,奴婢担心刺客去而复返,您不如暂且躲避一二。”
“你们皇后去了何处?”贵妃嗤笑,将凤簪狠狠的丢在妆奁中,神色不耐。
哐当一声,凤簪碎了,碧书倒吸一口冷气,她不敢呵斥,甚至还要讨好贵妃。
“皇后去赏花了,至于去了何处,临走前也未曾说。奴婢已命人去找,相信不过半个时辰就会回来。中宫不安全,奴婢去禀明陛下,让陛下来彻底查一查。娘娘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合适的。”碧书小心回话。
贵妃冷笑了几声,“本宫帮你去请陛下,也正好看看皇后去了何处。”
碧书浑身抖了起来,心里默默祈祷皇后千万不要去从暗道中回来。
贵妃从内殿走了出来,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候着,春雨颤颤惊惊地奉茶,贵妃华贵雍容,气度不凡,“本宫不怕你们下毒。”
她端过茶小心品了一口,半晌后,赵季匆匆赶来,“臣奉命拉捉拿刺客。”
“你来得颇早。”贵妃说道。
赵季一来,贵妃心里安定了些,而赵季去很快回答道:“臣奉齐王殿下命令前来,有人亲眼见到刺客从皇后寝殿跑了出来,御林军一路搜查,已找到刺客了。”
赵季是皇帝的人,可这回,却听了齐王的命令。
贵妃脸色煞白,紧紧凝着赵季:“赵季,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赵季垂下脑袋,“臣奉了齐王的命令。”
“齐王怎地知晓中宫有刺客?”贵妃不死心,今日这么一出戏,齐王来掺和什么。
“齐王是本宫要求的,倒是贵妃娘娘,您来得更早。”
听到软绵的声音,贵妃蓦地抬首,十七岁的中宫皇后好端端地站在殿门口,她的身后还跟着春露。
她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而顾瑾初巧步近前,在她面前慢慢地走动。她穿了杏色流仙群,裙摆逶迤落地,同样的是裙摆上也有姚黄牡丹花瓣,天光落在她的背后,徐徐流泻出几分华贵与娇媚。
娇媚若牡丹,高贵如皇后,她两样都得了。
顾瑾初笑得清纯,眸色清澈,她走至贵妃面前,轻轻抬首摸了摸发髻上的牡丹如意簪,“贵妃关心本宫是好事,可为何中宫一出刺客,你就来了呢?本宫知晓你关切本宫,旁人不知情会以为你提前算计本宫呢。”
“你、本宫会算计你?”贵妃气得脸色煞白。
顾瑾初慢悠悠在坐榻上坐下,双手置于宽大的袖摆中,坐得笔直,腰杆也硬了起来,大大方方地目视前方的贵妃娘娘,“本宫知晓贵妃不会算计本宫,但旁人会误会贵妃的。赵季,刺客既然捉到就好好审审。”
“皇后娘娘,齐王已吩咐过,臣不会懈怠。”赵季回答,目光还扫了一眼贵妃。
顾瑾初看向贵妃:“时辰不早了,本宫就不留贵妃与赵统领说话了。对了……”她顿了顿,看向碧书,“替本宫备一份厚礼送给齐王殿下,就说本宫对他很感激。”
小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齐王的名字,让贵妃与赵季都闭上了嘴巴。贵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说二话,领着自己的人离开。
赵季朝着皇后行礼,也跟着离开。
赵季人影消失在中宫的下一瞬,坐榻上坐得笔直的顾瑾初轰然朝后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昨日还是艳阳天,今日就有些阴沉沉,让人提不起劲。
元郝腰伤未愈,疼得靠在了壁柱上,眼睛瞄了瞄坐得笔直的齐王殿下。
利州一行,齐王势大,皇帝愈发势弱,显而易见,皇帝还在拉拢齐王。
前几日还让齐王禁足,近日就用整个慕容家来讨好齐王。今日清晨,皇帝还留着齐王说了会儿‘心里话’。
齐王嗤笑着听了几句后,扬长而去。
皇帝身边的安公公追到了齐王平时的议事厅,陪上小脸,低头哈腰,“听闻昨日您抱着一个女子,陛下说了,宫里的女子,只要您喜欢,都可以。”
“都可以?”齐王眼中有了几分冷意。
安公公忙点头:“您这是有喜欢的了?”
齐王凉凉地瞥着他,“本王不要女人,本王就想要慕容一家人,陛下给吗?”
安公公脊背一寒,感受到了齐王殿下不一般的寒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只要您愿意,都可都可。”
他絮絮叨叨说着皇帝的兄弟情分,言辞间还不忘表达自己的忠心,他想放弃皇帝来齐王跟前办事。
“不如你将慕容家的男人剥光了衣服送至城门下,本王就知晓你的忠心了。”齐王站起身,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轻慢之意,显而易见。
“剥光了……”安公公顿时没了笑。
慕容家是大家族,说是百年世家也不为过,如此勋贵,下牢狱已是陛下的底线,这个时候还要如此侮辱,会引起群愤。
安公公不敢应承了,齐王却道:“你若是不应,本王便将你剥了衣裳挂在上东门示众。”
“这、臣、臣、齐王殿下饶命啊。”
安公公跪在地上讨饶,殿外的元郝笑了,看着灰蒙蒙的天色,腰间疼得厉害,恍惚想起皇后娘娘给的糖。他抿了抿唇角,皇后娘娘的糖很甜。
半晌后,安公公灰溜溜地离开,元郝走进去。
“听闻皇后娘娘病得不轻,太医说要死了。”
“太医不过危言耸听,本王……”齐王顿住,想起昨日小皇后趴在他的耳边说话。
齐王殿下,本宫想咬一咬你的脖子!
啪地一生,齐王摔了案牍上的文书,豁然站了起来。
“您、您怎么了……”元郝被吓了一跳,心口莫名发慌,他愣了下,齐王便已匆匆离开。
皇后昏迷不醒,春雨春露哭了半日,就连碧书都是红着眼睛在给皇后擦拭身体。
太医在偏殿煎药,春雨时刻盯着他,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他做什么,春雨都会问一句:“皇后娘娘何时会醒来?”
太医被她吵得心口发慌,就连煎药都分神。
药煎好后,春雨端了起来,与碧书一道给皇后灌了下去,可不到一刻钟,皇后又吐了出去。
春雨哭得更加厉害了,碧书烦躁,冷着脸将人赶出去,自己一人擦拭榻前的污秽。
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却见齐王站在身后,吓得她浑然一颤。
“出去!”齐王忽地出声。
碧书不知如何是好,想说皇后娘娘的药又吐了,却被齐王阴冷的眼神逼得将话吞了回去,她只好悄悄离开。
齐王走至榻前,看着脸色蜡黄的小皇后,唇角悠悠动了动:“小皇后,你若此刻醒了,本王便教你如何在脖子上留下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