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说完转身来到墙边, 轻轻一跃,便到了墙头,注目瞧了片刻, 忍不住发一声喊:“好俊的功夫, 我来也!”
初一十五也随着跃上墙头,只见萧青林宛如流星般赶到练拳的人面前,扇子一摆加入战团,那边薛明珠也大叫一声:“来得好。”两人转眼间斗在一处。
那树上挂着一盏灯笼, 看样式, 应该是薛明珠来后院时,顺手从廊下摘了一盏挂过来。此时朦胧光线下,一男一女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不知是因为招数特别利落, 还是节奏把握的实在太好, 总之你来我往间,竟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可要了命了。”
初一看了半晌, 忽地叹了口气:“这薛娘子着实不简单, 你再看咱们王爷, 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 总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你这话未免偏颇, 薛娘子怕只是饭后消食, 人家绿玉也说过, 叫咱们别脸大,薛娘子心中只有事业,可没有男女之情。”
初一一拍大腿:“怕的就是这个。她要真是瞄上了咱们王爷,想着欲擒故纵之类的事,倒还好办了。爷是什么人?什么手段没见过?能被她迷惑了去?偏偏现在她是流水无情, 我就怕咱王爷犯了男人通病,慢慢就落花有意了。”
“那也没办法。”十五摇摇头,看着初一:“要不然,你趁着爷心情好,和他说一说?叫他提前防备了,以后和薛娘子井水不犯河水……”
不等说完,就被初一一脚踹下墙,这货忿忿道:“呸!就知道撺掇我,合着挨揍的是我,你倒脱了净身。哼!想都别想,真走到那一步,挨罚也是你和我一起,能漏了哪一个。”
萧青林哪知小厮们的心声,一趟对战下来,他只觉神清气爽,收招后便忍不住对薛明珠抱拳道:“女侠好身手,在下佩服。”
“别扯了。”薛明珠伸手抹去额头细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故意让着我呢。哎呀,这果然从小有大内高手教授武艺,就是厉害。”
“哈哈哈!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教过我的师傅们都说,我天资还是不错的。”
萧青林一笑
,来到薛明珠面前:“如何?要不要考虑拜我为师啊?”
一边说着,忽见灯光下薛明珠鬓边的发有些散乱,他很自然的伸出手去帮对方抿了抿,待到发觉这动作不妥,早就为时已晚。
“你别想得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岂会给你占我便宜的机会?我师父永远都是我爹。”
薛明珠仿佛没发觉他的动作,很自然地将另一边碎发别到耳后,接着回身取下树上灯笼:“好了,我就是饭后消食,如今打了一趟拳,肚子舒服了,我回去了。”
“别忘了晚上到霁月亭赏月。”
萧青林目光灼热盯着那道倩影,只觉说不出的动人,直到薛明珠都到了后廊下,他才记起晚上还有邀约,连忙大喊了一声。
“知道了。”薛明珠没回头,只是伸出手摇了摇,示意自己会准时赴约。
“不是风情万种,偏偏与众不同。”背影一转,消失在后廊下的拐角,萧青林忍不住叹息一声,伸出手指,指尖仿佛还残余着一丝发香,和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感。
“爷。”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浪漫旖旎的沉思,萧青林没好气转过头:“我耳朵又不聋,你大呼小叫干什么?”
初一别提多委屈,小声咕哝道:“大呼小叫算什么?奴才恨不得鬼哭狼嚎。”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初一张了张嘴,这货很想学一学戏台上的忠臣,来个直言劝谏,却在临门一脚时又怂了,缩着脖子道:“奴才是说,这月亮眼瞅着升起来,您不回去做个准备?”
“我要做什么准备,又不是女孩儿容易着凉。”一想到片刻后的约会,萧青林兴致顿起,一挥手:“走,咱们现在就去霁月亭候着,顺便告诉厨房一声,让他们再煮几碗汤圆,热气腾腾的,吃进肚子里舒服。”
“是。”
初一看着主子神采飞扬的模样,一颗心直往下沉,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浮现出太妃娘娘的怒容,这小厮只恨不得大哭一场:做奴才可真是太难了。
“那人叫胡天
清,我想应该是你要找的人才。别说,若不是从你这里,我还不知道,原来真有人会养珍珠。”
前往诸暨的马车上,萧青林将手中信笺递给薛明珠:“你看看,这上面有他的生平,如今他正在做的事业,就是养珍珠。”
“王爷真是神通广大,这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这你别管,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萧青林说着你别管,但想了想又忍不住道:“朱衣衙门的人神出鬼没,什么样情报搞不到?如今不过是调查一下养珠人,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甚至可以当做放松了。”
“朱衣衙门?”薛明珠咋舌:她知道这朱衣军并非军队,而是类似于锦衣卫的间谍机构,民间多喜欢称他们朱衣衙门,但既然以“军”为称,可见其人数之众多精良。
“你竟然帮我拜托了朱衣衙门的人?老天,这……这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万一让那些言官御史知道,参你一本公器私用,岂不都是我的罪过。”
“那就参呗,皇上岂会因为这点小事来罚我。”萧青林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行了,你别替我操心,朝廷这条河,我比你熟悉得多,管它水深水浅,我应付自如。”
“这倒是实话。”薛明珠点点头:“好,那我就多谢了。”说完低头看那信笺,看完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沉吟道:“我知道诸暨肯定有做这事的人,不成想竟有人会做得这么大。按照信笺所说,对方竟然拥有十七八个水塘湖泊来养珠,但奇怪的是,为什么珍珠依然是稀缺的珠宝材料呢?而且价格始终居高不下。”
“珍珠不算稀缺吧?”萧青林疑惑:“每年进贡的上好珍珠,就有上百斛,品相绝佳的也有一两千颗,这算什么稀有?且价格也还好啊,一粒小指肚大小的圆珠,只卖十几两银,比起和田玉,以及西域的翡翠,还有海外来的宝石,价格就算便宜了。”
“你说的这是针对王公贵族而言,别忘了,我是要做平民首饰的。哪个平民舍得花上百两银子买一枝珠钗?”
“那……或许可以用米粒珠,不过米粒珠能做什么呢?我倒是见
过几百颗米粒珠攒成一簇花心的,如此一来,也不比寻常珍珠便宜很多,且并没有真正珠钗的那份华贵,正所谓珠圆玉润,必得是又大又圆的珠子,才是一件首饰的点睛之笔。”
“米粒珠就是个点缀,我要做真正珠钗,自然要用圆珠。”薛明珠手指轻敲手心,似是在思考。
“那就难了。”萧青林断然摇头:“圆珠的价格,绝不是平民百姓能够消受得起。”
“物以稀为贵,只要圆珠的产量多了,价格自然就会下来。”
薛明珠据理力争,萧青林忍不住笑道:“别说孩子气的话,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河里总共多少珠蚌?十个河蚌里,有五个能产珠就很了不得。然后还要能产圆珠,还要又大又好,一百只河蚌里未必能有一个。”
“所以我们才要养珠啊。”薛明珠说到这里,忽地一愣,接着她呆呆看着萧青林,只看得瑞王爷心里发毛:“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给你泼冷水,事实如此,你……你也不至于就被……”
不等说完,只见薛明珠一手拍着额头:“我明白了,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哈哈哈!原来我们说得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对啊,养珠,养蚌,怎可能一样呢?我真糊涂。”
她笑得无比欢畅,看在萧青林眼中,宛如云破月现,春暖花开,只笑得他心中仿佛也开出无数花儿来,真正切身体会了一把心花怒放的感觉。
“怎么糊涂了?”
瑞王爷低头咳嗽一声,强行收起自己的心猿意马,就听对面薛明珠道:“我说的养珠,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按照这信笺所说,胡天清养的蚌,还是从河里抓来野生河蚌,辅助一点人工手法养殖,出珠率其实仍是低的。”
“不这样养,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萧青林惊讶了,却见薛明珠得意道:“自然。我的法子,是抓来产珠率最高的三角帆蚌,用人工来繁殖……”
“繁殖?就是像孵化小鸡那样?”
“对。”薛明珠一点头:“三角帆蚌是产卵的,而天然野生的环境太过残酷,蚌卵十成里有一成能孵化出来,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换作人工
,十成里却能孵化九成,你算一算,这就多了多少珠蚌。”
“依你所说,倒是可行。怎么先前他们没想出这样法子呢。”
萧青林沉思着,却听薛明珠道:“先前没有摸索过呗,如今我去了直接教他这个法子,自然事半功倍。而这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手术,才能够增加产珠率。难怪……难怪已经有人大规模的养殖珠蚌,珍珠却还是十分稀少。”
“手术?外科做的那种?你是说,替河蚌做外科手术?”
萧青林瞪大眼睛:“这……这怕不是邪术吧?也是那老乞丐教你的?”
“呃……是啊。”事到如今,薛明珠也只能硬着头皮让老乞丐继续出场:“他曾亲自示范给我看,因为太过惊人,所以我到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薛明珠参观过诸暨的珍珠养殖场,亲眼看见过珠蚌养殖的流程,她对这些很感兴趣,还亲自动手给育珠蚌做过撕膜手术,记忆十分深刻。
“闻所未闻。”萧青林一副不淡定的样子:“我定要亲眼看一看,你究竟要怎样给一只河蚌做手术。”
他很快就看到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听说这位年轻公子要给珠蚌做手术,增加其育珠率,整个河塘工地上的人都炸了锅,纷纷要求现场观摩,因为大家都怕进不去屋,所以门口十分拥挤,好几个人的鞋都被挤掉了。
“都回去,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
胡天清大喝一声,赶鸡似的命手下将人都轰走,然后看着刚认识还不到两天的“风流公子”埋怨道:“若真有如此奇术,理应敝帚自珍,不叫外传才好,公子太不谨慎了。”
薛明珠哭笑不得:“敝帚自珍什么啊?以后成千上万只河蚌,难道为了技术不外泄,你都要自己动手?更何况,若能将此法发扬光大,民众不也多一条养家致富的路子?这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若真如公子所说,能人工培育河蚌,还能动手术为河蚌育珠,那得增加多少产量?如此一来,全国的珍珠有八成都掌握在我们手里,这是多么巨大的利润?凭什么要给别人?”
“胡先生要这么说,那我就要好好考虑和你的合作了。”薛明珠语气转冷:“你一个人,竞想赚尽天下的钱么?难道不知财帛动人心?不说别的,只说我若把这法子教给了你,你敝帚自珍,从此后独占珍珠市场的八成交易,你以为其他大富商就能答应?珍珠本是稀缺材料,忽然间有大量养殖珍珠涌入破坏市场,瞬间夺走绝大部分的利润……”
薛明珠微微一笑:“胡先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夺了这么多人的财路,会是个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她一番话说完,那胡天清脑门上的汗都淌成小溪了,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薛公子,我……我养珍珠是为了赚钱养家,可不是为了家破人亡啊,你……你既要同我合伙,总得想个法子才行。”
薛明珠一笑,指指被隔绝在外面的人:“这便是我为胡先生想的法子啊。你一个人养珍珠,人家只要杀了你我二人,这技术便失传了,可若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都来养珍珠,难道那些富户能杀百人千人么?只怕还未杀尽,就又有百人千人将这技术传开去,到头来,他们也只能认了。”
“原来如此。”胡天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摇头苦笑道:“看不出公子年纪轻轻,却还有一颗兼济天下的仁心。我这只想自己发财的,却成了取祸之道。”
怎么着?我做男装打扮,就是年纪轻轻;如果是女装,只怕你心里就认为我是半老徐娘了吧。哼!
薛明珠狠狠吐槽,忽听身旁一直未曾开口的萧青林淡淡道:“回头是岸,迷途知返,尚未晚也。胡老板能认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算可教。”
“是是是。”胡天清仍是一脸肉痛的表情:“那个……这些事还需从长计议,老实说,薛公子说得手术育珠的技术,我着实闻所未闻,若非亲眼所见,只怕我这心中疑虑未消,实在不敢轻易……”
“我明白,胡老板放心,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这不就要展示了吗?”薛明珠微微一笑:“我要的河蚌都准备好了?”
“当然。”胡天清一摆手:“
两位公子请。”
按照薛明珠所说,此时屋里桌上放着一盆河水,里面一个小小笼子,另一个盆里有十几只直径约两寸左右的河蚌,正是人工养殖珍珠中最常用的三角帆蚌。
这个时代也没有无菌手套,薛明珠不指望手术过程能像后世那样科学严谨,反正只要能提高一半的产量就知足了,这个她觉着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到这个手术,就要先说一下珍珠是怎么形成的。按照记载,珍珠乃是各种蚌类在水底时,偶然不慎打开外壳,被泥沙灌入,为了不使这些细小之物磨砺自己,蚌类就会分泌出粘液,将此物层层包裹,年深日久,便形成了珍珠。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开外壳,将异物迅速放进外膜内……就如这样,看到了吗?这叫做撕膜法……”
随着讲解,薛明珠用竹签打开河蚌外壳到一定程度,将事先准备好的河蚌外膜上皮组织放进眼前这只手术蚌的外套膜内,因为不常做,所以动作显得不是很熟练,但是最基本的过程众人都看懂了。
“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干净,要做到特别特别的干净,我管这个叫消毒。例如我们人的手上割了深口子,大家都知道要去看大夫,包扎下,大夫可能还会用盐水清洗,或者给你开药服用,为的就是避免风邪入体。这些河蚌也一样,我们手术是为了它好好长大培育珍珠,不是为了让它死掉吃肉。所以装蚌的笼子,要洗刷干净后在盐水或烈酒中浸泡……”
薛明珠娓娓道来,只把众人都听得呆了,偏偏配合她的动作,这些……似乎又很有道理。
终于完成了一只蚌,薛明珠小心翼翼将蚌壳合上,放到一旁干净的笼子里,一旁胡天清便喃喃道:“怪道公子反复强调,要把这笼子怎样怎样,务必弄得干干净净,原来竟是因为这个。这……这蚌还活着吗?”
“胡老板要不试试?”薛明珠都无语了,心想我说过不是为了吃蚌肉,你还问我是否活着,这要就死了,也未免太脆弱。
胡天清拨弄了那蚌一下,却见其一动不动,他心里没底,忽听萧青林道:“若我刚刚被人
这样折腾过,我也是不想动的。人尚且如此,何况蚌乎。”
“扑哧”一声,薛明珠被他逗笑,其他人也都乐了,胡天清笑道:“萧公子真是风趣。这个……薛公子,能不能再弄两只,刚刚我看着好像不太清楚。”
“没问题啊。”薛明珠又捡过来一只蚌,对身边几人道:“这一次我再慢点儿,你们都看仔细了,觉着差不多,就自己上手弄来试试。眼睛看一千遍,也不如亲自上手做一遍。”
“是是是。”胡天清连连答应,对身旁两个族中子弟道:“你们都看清楚,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家日后发展的大事。”
薛明珠便又如法炮制,为几只三角帆蚌植入了内膜,接着看那两个子弟也上手做了一遍。他们常年在这养珠场,对于河蚌实在是比薛明珠熟悉多了,只弄一两只,动作便渐趋熟练。
如此不到一个时辰,笼子里已经放满了三十多只河蚌,胡天清搓着手激动道:“这便成了?按照公子所说,多则三年,少则一两年,便可以取珠?且品相会很好?”
“是。”薛明珠点头:“当然,我不敢说所有珍珠品相都好,但最起码比你如今养的要好。你这里一千只河蚌能出十颗上好珍珠的话,那么这一批做过手术的河蚌,很可能一百只便能出十颗好珍珠。当然,因为是我们人工动手,所以这珍珠的价值,要比天然珍珠低不少。”
“物以稀为贵。”胡天清点点头,但很快又问道:“不知这样人工养出来的珍珠,和天然珍珠是否区别很大?”
“外观区别不大,但最主要的,是人工养殖的珍珠有一个核,而天然珍珠是没有的。”
胡天清也是聪明人,只略一想,便明白了,因笑道:“即便如此,公子的手段也当真神奇了。”
说完几人走出静室,眼看天色近晌,胡天清力邀二人留饭,萧青林不待薛明珠说话,便拒绝道:“多谢老板好意,只是中午已经有约在身,不好爽约,想来老板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我看今日便算了。既然合作,自是来日方长,这饭么,有的是机会吃。你说是不是?”
“也好。萧公子快人快语,
我老胡也不是虚客套的人。那这顿饭咱们就留待日后。”
胡天清一抱拳,接着将两人一直送到养殖场外,眼看他们进了马车,他这才急火火往回折返,萧青林说得没错,忽然间得了这样一个法子,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安排。
马车辘辘行驶,薛明珠放下车帘,微笑道:“看胡老板这个摩拳擦掌的架势,是要大干一场了。”
绿玉道:“我不喜欢这个人,太精明算计了,娘子和他做生意,回头别再被他耍弄吃亏。”
“精明算计,是做商人的基本才能,若只有忠厚老实,是做不成买卖的,尤其是大买卖。”
薛明珠摇着扇子,悠悠说道。绿玉不服气:“那可不一定,天南海北,讲诚信的大客商多了去。”
“我说过了,这是基本才能,讲诚信的大客商,也必定是精明算计的,这是两回事。”薛明珠白了绿玉一眼:“譬如你我,咱们两个也讲诚信,难道就是铁憨憨吗?”
绿玉无话可答,忽见对面萧青林一笑:“绿玉说得也不无道理,我看这个胡老板心性不坚,不是个能处长远的合作伙伴,你若想将珍珠生意做大做强,还需留下后手。”
“我明白。”薛明珠点头:“这不是第一次下江南来诸暨,两眼一抹黑吗?这胡老板既然能经营下如此大的养殖场,可见也是有几分眼光和本事,谋求个短期合作还是可以的。更何况……”
她说到这里,便看向萧青林:“这不是还有王爷您吗?既然有幸一起下了江南,我乐得背靠大树好乘凉。”
“算你有眼光。”萧青林得意:“既然你也知道这胡天清不是长久地合作伙伴,那不如另找长期合作的人选,也从现在开始培养,一旦将来和姓胡的分道扬镳,立刻就能让新伙伴接手,也不耽误你发财,如何?”
薛明珠睁大眼睛:“这才离开还不到半刻钟,王爷已经替我想到分道扬镳了?而且胡老板立刻就变成了姓胡的,要不要翻脸这么快。”
萧青林咳了一声,强词夺理道:“以本王的身份,叫他一声姓胡的,也不算辱没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