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七十八章 三方决斗
暴雨如注，狂风高歌，席天卷地阔如斧。
人心难安，物也难安，小小茶肆安如山。
“这雨真他娘的愁死人！”方刚一口干掉葫芦里所有的药，便往茶室去，想将葫芦灌满，却于路过剑客身旁时，朗声警告：“来的都是客，千万不要客气，也千万不要反客为主！”
他的警告非为只针对剑客，而是针对草棚里的所有人。
这是他职责所在，他之所以留在茶肆，可不单单是为卖茶。江湖事江湖了，茶肆既已被卷入江湖，便需要他这个江湖客帮忙解决江湖事。
做任何事皆需要意义，这是他留在茶肆的意义。
沉默的茶肆，并不因方刚的警告而打破沉默，直到……直到突然自暴雨里走出两名蓑衣剑客。
剑是好剑，未出鞘便知锋芒！
两名剑客身着蓑衣，头戴笠帽，抱剑立于门前，自洛阳而来，透着暴雨冲不去的杀气！
他们自雨中来，复将雨水带进草棚，只轻轻扫视一眼，便径直来到正中那张桌旁，此前一直端坐的那两名剑客早已站起，神色间颇为恭敬，虽提剑在手，却没来由地一阵冷颤。
“两个废物！”其中一名蓑衣剑客，瞧不清表情，听语气却极不满。
“副使息怒。”剑客唯唯诺诺，一齐告饶。
“若不息怒，你们两个早已脑袋搬家！”发话的是另一名蓑衣剑客，同样瞧不清表情，语气却极不满。
“并非属下不尽力，只是这茶肆之中有一厉害人物，属下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副使亲至，属下再无顾虑，愿即刻动手。”其中一名剑客连忙解释，眼睛却看向茶室。
“什么厉害人物？”
“神拳太保高徒。”
“可是那一拳打死老虎的小子？”
“正是。”
“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莽夫而已，他师父都被我们给收拾了，他又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其中一名蓑衣剑客很是不屑，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你们动手吧，那莽夫交给我们。”
“是！”
话音一落，两名剑客长剑出鞘，不由分说地刺向邻桌的中年男子。男子虽自镇定，却不敢大意，一面抽刀抵挡，一面命他的两个孩子躲到他身后。
显然，他早已知道这些剑客冲他而来。
或许，剑客不能算作剑客，而只能算作使剑的杀手。杀手使剑，却难改杀手的真正身份。
沉默的茶肆终难沉默。
屋外的狂风暴雨如歌，为茶肆里的打斗伴奏。刀剑相交，茶碗碎地，转瞬便将茶室里的方刚引出。
“混账，老子刚说过不要反客为主，你们就……”方刚将灌满的葫芦别在腰间，却自看向那两名同样看他的蓑衣剑客，怒道：“人不做，偏做鬼，世道全是被你们这些狗盗鸡鸣之辈搞乱的！”
“你就是方刚？”其中一名蓑衣剑客轻蔑地道。
“正是老子。”
“极好极好，我这就送你去跟你的师父团聚。”话音未落，长剑出鞘。冷酷的话，冷酷的剑，以及剑锋上冷酷的寒意。两名蓑衣剑客，两柄冷酷的长剑，直指处于震惊之中的方刚。
“你……你们把我师父怎么了……”方刚大惊，整个身体甚至已难站稳。
“没怎么，不过是用剑划破他的咽喉而已。”
“怪只怪他一把老骨头，不好好安度晚年，偏要替不相干的人强出头，如今的江湖岂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啊，我要杀了你们！”方刚竟失声痛哭，蹲地不起。
他是一个钢铁般坚强的硬汉，一拳能打死一只猛虎。可是，硬汉也有柔情，他的柔情只因他的师父，若非师父，他早已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师父，亦师亦父。
师父爱他如子，他岂能对师父的死无动于衷？
在两名蓑衣剑客的两柄剑将至时，方刚腾地站起，顺手抄起长凳，横拨向两柄剑，迫得两名蓑衣剑客收剑，他则顺势将长凳狠狠砸向其中一名蓑衣剑客，却遭躲开，直直飞入雨地。
愤怒使他燃烧。
他如一头燃烧的蛮牛，长凳、方桌皆为武器，一样一样砸向蓑衣剑客。一声一声轰鸣，夹杂在风雨声中，愤怒地迸发激烈的火花。
于是草棚之中，展开两场恶战，皆为生与死的相拼。
胜者生，败者亡，这是江湖规矩，同时也是人间法则。剑客们本就为杀人而来，方刚则在得知师父的噩耗后报仇心切。
江湖最不缺的便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小小茶肆的小小草棚，已经成为一个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油灯的昏黄灯光虽不十分明亮，却使江湖添多一分诡谲！
辛瑶华与春桃安心地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似一切与她无关。直到那名中年男子身上多处中剑，直到其中一名剑客刺向那个名唤彭奴的孩子，直到春桃发出求救的喊声……她只随手一挥，便有一枚银针飞出，稳稳命中那名剑客握剑的手。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好快的银针，快若流星，眨眼便至！
那名剑客大惊，握着被银针刺伤的手，警惕地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辛瑶华，另一名剑客却用余光瞥去，虽依旧长剑在手，却已分神。中年男子压力大减，舞起宽刀，趁其愣神的功夫将其砍伤。
好险的一场恶战！
那中年男子显然不是江湖中人，招式实而不华，皆为战场杀敌所惯用。若非辛瑶华及时出手，怕是无法自两名江湖剑客的夹击下逃生！
另一场恶战，方刚已然陷入被动。
他的神拳威力无比，能一拳打死猛虎。可是，拳头对上长剑本就吃亏，何况还是两名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剑客，而他复仇心切，招招要命，却也招招破绽百出，身上很快便有多处为剑所伤。
他不畏死，只想复仇。
可是，他却忘记：只有活着才能复仇，只有活着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两名蓑衣剑客，剑如两条游龙，一左一右，时前时后，将方刚压制得神拳无处施展，直到……直到两枚纤细的银针分别打向两名蓑衣剑客握剑的手。
好快的银针，快若流星，眨眼便至！
平衡或勉强平衡的双方，一旦有第三方加入，便可瞬间改变局势，何况这个第三方远较双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更具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