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针锋相对
满天星，洒银针；银针过，不留痕。
满天星是七星宫独门绝技，只有宫主辛媚与少宫主辛瑶华会使，连玉衡、天玑两位护法都没有资格去学，别的门人更不敢妄想。
神秘山洞，假七星宫。
火光映照之下，银针如变金针，银雨如变金雨，带着刺目的光芒，以极快地速度朝着端坐宝座的“宫主”席卷而去，其势之盛，竟胜过白日里她对林道仙使出的叶雨、针雨的合力。
约有三丈的距离，眨眼便至。
可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宫主”突然凭空消失，使得宝座空空荡荡，被银针扎得如刺猬般密。
好快的银针！
较银针更快的则是“宫主”诡谲的身法！
那时那刻那个宝座，辛瑶华的眼睛一直盯着，从未离开，故而得以清晰地捕捉到“宫主”的“凭空消失”。
所谓凭空，当然并不凭空。
那是高超的轻功，当轻功到达一种境界，便可营造出“凭空”的效果。
辛瑶华紧紧盯着离血红宝座足有一丈的“宫主”，却不生气，更不意外。显然，在之前几次营救未果的过程中，她已深知“宫主”的实力。
“瑶瑶，这便是你的不对，瞧你干的好事，我这宝座可是用一千个男人的血染成的，如今却被你毁掉。若再染一个，至少得再杀一千个男人。”“宫主”总算生气起来，看辛瑶华的目光亦抹去此前的温柔。
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却也并非变幻莫测，往往是基于一定的情绪积累。
可若温柔是装的，想要抹去便容易得多。
“你杀人无数，多一千不多，少一千不少！”辛瑶华直面“宫主”的眼神，若论眼睛，世间没有人能胜过她。
“我有那么嗜杀？”
“有，当然有。那些无辜的村民，那些自在的生灵，他们本来活得很好，可是，你却丧心病狂地夺走他们的生命！”辛瑶华自始至终刻意隐忍，不使愤怒之火烧光自己的理智。
她知道自己正置身险境。
面临险境，尤其需要冷静。她是一个孤独的冒险者，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洞里，她需要独自应对所有的敌人。
不是某个，而是所有！
粗略估算，整个山洞的敌人约有五十！
“难道你从没杀人？”“宫主”并不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实，或许杀于她而言如同吃饭、睡觉，早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遇到你之前，的确是这样。”
“你想杀我？”
“想，确切说是很想。但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想杀一个武功高于自己的目标属实麻烦，轻者受伤，重者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你还是想杀我。”
“当然，想杀你的想法不会因为外在条件的不足而放弃，反而会变作动力。终有一日，我会克服外在条件的不足，亲手要你的命。”
“你倒是很诚实。”
“我只是不如你们这般虚假。”
“你不怕死？既已知道你的想法，我便不会由着你变强，强到足以战胜我，强到足以取走我的命。要知道命只有一条，我一向惜命，虽不舍得杀你，可为了自保，我极有可能不会留你活到你说的那一天。”
“不，你会留的。”
“喔？”
“你让我杀林道仙，是因为你自己不是林道仙的对手，可证，你的眼里不能容忍别人比你厉害。除掉最强的，你便是最强的，你需要更多比你弱的人来衬托你的强大，越多越好，我的存在只会使你多一分强者的满足感，而你，会享受其中，断不会轻易去破坏。”
“古人说母女连心，果真不假。”“宫主”咯咯一笑，很是柔媚，虽不见容貌，却已身姿千娇。
“何况我有一样你要的东西……”辛瑶华故意话说一半，以作试探。
“你找到大罗丹了？”
“当然，否则我不会来。”
“极好，不愧是我辛媚的女儿。来吧，把大罗丹交给我，我会还给你一个真正的桃子。”“宫主”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虽转瞬即逝，却还是被辛瑶华捕捉到“惊喜”二字。
“我能信你？”
“当然，否则你不会来。”
“你先放人。”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条件。”“宫主”的眼睛再次闪过一道光芒，与上次的惊喜不同，此番却是冷酷的杀意。
“你想杀我？”
“不想，可若你想让我杀，我便成全你。”
“不，你不会这么做，哪怕我求着你杀我，只要大罗丹没有到手，你便轻易不敢杀我。”面对“宫主”的腾腾杀气，辛瑶华反倒镇定自若，一如来药王谷的路上她曾遇到过的无数险境。
是呀，她早已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老江湖凭的不是时间，而是阅历。她短短数月的阅历，却较许多江湖客数年乃至数十年的阅历更丰富！
“谁给你的自信？”“宫主”杀气更甚，眼神凛冽如刀。
“你的主子。”辛瑶华的眼睛明若星辰，心则如月，洞察黑暗中的一切。此言一出，的确使“宫主”的身体为之一颤，纵那一颤太过短暂，却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也就证实她的推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宫主”随口一辩。
“不，你知道，你当然知道。和薛一箭、摘星子一样，你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我虽不知你们奉谁的命，却肯定你们背后一定有一个主谋。他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则是他的奴隶。”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
“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我数三声，你若不放桃子下来，我便吞下这颗大罗丹，看你如何跟你的主子交待！”说话间，辛瑶华已取出那颗自药庐寻到的乌黑药丸，离唇不过三、五寸。
“你不会真以为这么一颗破丸子便能糊弄我吧？”
“信不信由你，整座药王谷乃至整个天下只有这么一颗破丸子。我的死活不重要，我就怕你的主子知道你为了一个小女孩而错失一颗极有可能是大罗丹的破丸子后不知会作何感想。”辛瑶华的眼睛更亮，暗藏深意。
“你敢……”
“一”
“你敢……”
“二”
“好吧，谅你也耍不出花招。”“宫主”及时妥协，狠狠地瞪着辛瑶华，却自随手一挥，命两名粉衣女人将春桃自那悬空的油锅之上解下。
辛瑶华太过笃定，笃定到她不得不信。
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或许她能冒险，但她的主人却不能冒险。她的确有一个主人，此行正是奉主人之命，一则铲除药王谷，二则夺取大罗丹。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亦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