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声声
28 声声
小朋友最单纯,却往往也最聪明,大人的世界多复杂,错综复杂的关系总是剪不断理还乱,局中人总是雾里看花,往往却是小朋友更容易比局中人看得清形式。
周围人流攒动,熙熙攘攘,一片纷杂中,岑声声手里抓着的那瓶周时慕丢过来的泡泡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那群手里还有泡泡水的小孩子就像是抓住了获取玩偶的精髓一般,争前恐后地将自己手里的“硬通货”往边上的漂亮姐姐手里塞。
“姐姐,姐姐,我的泡泡水给你,你可以让哥哥也帮我打一个玩偶吗?”“我的泡泡水比他剩的多,姐姐,你拿我这个吧!”
“姐姐,漂亮姐姐,我的两瓶泡泡水都给你,你让哥哥帮我也打一个嘛!”
一时间,岑声声完全被这群小朋友团团围住,两只手硬生生被塞了六七瓶泡泡水。
她求救地看向周时幕,实在是小朋友们太热情执着了,她完全招架不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时慕。”她小声地叫他名字,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处境艰难,何况最后压力也得转嫁到他这里。
谁料始作俑者却就那么在不远处勾唇看着她的为难模样,半点没有要出声阻止或者拒绝的意思。那模样,恣意桀骜的仿佛只要她开口答应了,他就能负责解决。
刚才的功夫,他已经将置换泡泡水的那个小朋友想要的喷火龙玩偶精准无误地狙击下来。摊主也在这连着两次的精准狙击中终于意识到面前的男人绝非他以往见的普通人。
他已经亏大发了,这样下去他得肉疼死,哪里受得了。
看着那帅哥模样就不是好惹的人,卖出去的子弹他自然不敢反悔,但再来,他指定就不乐意做这单生意了。
“哎帅哥,我丑话说在前面啊,您这生意再做我可赔不起了啊。”
他撇着张嘴,将周时慕已经打下来的两个玩偶换下来,压低了声还不忘强调,"真的,我这成本遭不起啊,就还剩两发子弹了啊,多了我就不卖了,行吗?"
周时募敢眉轻笑了声,扫了眼赔着笑求饶的摊主,随意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扫了下摊主放在一旁的收款二维码,指尖动了下,转了个数过去。
“够么?”他掀起眼皮睨了眼。
那摊主看着进账数额,瞬间两眼都
放光了,这会儿也总算看明白了,这是大神回新手村逗猫来了。
他连连笑着应着说“够够够,您随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摊都给您包了。”
周时慕轻嗯了声。
回过头,目光扫过围着岑声声一圈的那群小孩,慢条斯理开口,"不换泡泡水了,换个新玩法。"
那群小朋友一下子又朝他围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那哥哥你要玩什么?”“比赛吧。”他松垮垮地撑着胳膊看着这群小鬼,散漫道:“让姐姐跟你们比赛吹泡泡叹,谁吹得多算谁赢,赢得我有奖励。"
“好!”小朋友们齐齐应声。
又转回来一脸期待地看向岑声声,“姐姐,姐姐,漂亮姐姐,我们比一比嘛!”
岑声声无疑是想要玩泡泡水的,她握住手里的泡泡水,却一直犹豫着没有打开不过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怕别人笑。
但是要陪小朋友比赛玩,那理由就特别充分了,她一时间好像突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而且既然是比赛,她自然要尽兴尽力才是!
周时慕看着她已经将瓶子拧开,跃跃欲试的模样。
忍不住勾了下唇,舌尖扫过上颚,再出声缱绻懒怠的很,“漂亮姐姐,你得加油了。”他笑的大言不惭,“帮帮我,我压力很大的。”
他学着小朋友的口吻,叫她漂亮姐姐的模样,比起平常的声线都更要浪荡了许多。明明胸有成竹,却偏偏说自己不行,偏要让自己帮忙。
岑声声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耳尖不自觉泛红,但看对面的男人仍旧一副随性不羁模样,半分也不见耻意。
也不管不顾了,岑声声身上斜跨着的微单影响发挥,她干脆摘下来丢给周时慕,让他保管着。
周时慕接过微单,垂眸拿在手里前后转了下,“能用吗?”
岑声声已经完全放飞自我,加入了这群小朋友们的泡泡大战,缝隙了忙里偷闲回头应了声好。
“行。”周时慕将微单举起,镜头在一群混乱的泡泡大战中慢慢移动着,最后取景框里框进的,是那个刚才不好意思玩泡泡水,现在却完全沉浸其中放飞自我的小姑娘。
明眸善睐,灵动纯净,仿若这世上最后的精灵。
混乱的大战结束后,周时幕将气枪弹夹
装满,那一竖墙的气球连着全都打了个遍。兑换下来的小玩偶全都丢给那群卖力比赛的小朋友。
有自觉没有赢的小朋友心里还有些疑惑,接过玩偶的同时还不忘悄悄拉着周时慕的袖口确认,是输了的也可以有玩偶吗?
周时慕蹲下身,随意捏了捏他的小脸,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当然,陪玩也得有酬劳。”
拿完玩偶的小朋友心满意足一窝蜂散开,周时慕起身,接过岑声声手里的所剩无几泡泡水,只留了刚才摊主兑给他们的那只小兔子玩偶,递到她手里。
“好玩?”他侧眸,勾唇问她。
岑声声一双笑眼泛着星光,尚且处在兴奋情绪里,她重重点头,像个傲娇求夸奖的布偶,“我很厉害吧?没输哦!”
一直在边上看完完整热闹的摊主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真儿开了眼、饱了眼福的,在普慈山脚下支摊做生意也好些年了。
这些年天南地北的游客,什么样儿的人都见过。但像这样郎才女貌,这般般配的,他也觉得是难得一遇。
丢着两人出入柑样,他免不了那股热情劝儿,迁
有有两人出众模杆,他免不了那股烈情幻儿,话在不断。
“你们俩也要上普慈庙求姻缘的吧?”赚了钱是真,这刻笑的也是真的,他说,“咱这普慈庙很灵的!”
岑声声条件反射地再次否认,"不,不是,我们不求姻缘。"她怎么可以和周时慕一起求姻缘。
周时慕却开口询问,“来这儿的人都是求姻缘的?”
摊主仿若经历过许多,一副超然世外的看开表情,“绝大多都是,咱们这普慈庙求姻缘最是灵验,庙里那颗姻缘树上,挂满了痴男怨女的铭牌。”
“都说没对象的来这拜拜很快就能脱单,有对象的来这求了还能检验自己找的是不是对的那个。"
“佛前有说法的,要不是正缘的话,是经不住神明检验的,回去很快就会分的。我在这的这么些年,听说了好多故事呢。”
“这还真不是因为我在普慈庙做生意我才昧着良心瞎说,实在是咱这间啊,它真的灵验,多少人在这求姻缘得了福泽,多的是灵验了回来还愿的呢!”
摊主喋喋不休,岑声声却小声地否认了句。
“也不光全是求
姻缘的。”她抿唇,不想让周时禀误会,”也有求万事顺意、平安康健之类的,不过求姻缘的人多一些,才宣传出个嘘头而已。"
况且她也并不认为周时慕这样桀骜不羁的人会信神明这些。
普通人信奉求神拜佛这一套,本质不过是一种人力无能为力之下的给心里的一丝寄托和安慰罢了。
但如周时慕那样金字塔尖上的人,岑声声想,如果连他都解决不了的话,估计神明也没有办法了。
从来不会面临人力无能为力而要寄托给神明的境况,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又怎么会信奉神明?
上山沿途的黄色的迎春和白色的梨花黄白双跳调,开得正盛,不住有游客停下拍照。岑声声抱着手里的微单,也间或驻足抓些漂亮的景色拍一张。
上山的台阶其实并不算陡峭,但人流不少。
岑声声又为拍照分了神,一次因为周围推撮不小心踩空,好在有双道劲有力的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又在她重获平衡后很快离开。
快要临近普慈庙的长径上,风吹过来裹挟着浓重檀香的味道,明晃晃地彰示着庙里香火旺盛。跨进山门后,一旁的僧人伶俐站着,不断向进门的游客分发三支清香,岑声声在靠近僧人的那侧,接了香后小声询问周时慕要不要。
周时慕只问了句,“求姻缘的?”
岑声声摇了摇头,"求姻缘是另外的,这个就是单纯的进香祈福用的。""我不信这个。"周时慕眸光浅淡,是岑声声认识他以来一贯的淡然冷漠的样子。
"那我——"岑声声便准备将自己手里的三支清香还回去,总不能她丢下周时慕一个人,自己去上香。
“没事。”周时慕阻了她动作。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不远处排队进香的人流,"去吧,我等你,顺便回个电话。"岑声声便还是拿着清香去进香的方向去,既然来了普慈庙,至少她也要为外婆祈福。
周时慕摸了只烟咬在嘴里,垂眸去摸火机的时候余光里看到一对搂着的情侣手里攥着的红绸木板。
捕捉到那个关键词,周时慕顿住脚步,看向两人。
“兄弟。”
咬着烟声音不太清晰,周时慕重复了遍。
r />“我说,能问问你们手里的这个。”他唇勾了下,散漫笑了声,“是去哪求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