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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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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大家中午好!”

    “又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在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门欢聚一堂,为曾秀芝老寿星举办百岁宴。”

    这就开始了?陈霁月刚进宴厅屁股还没占地呢。她看了一眼前方台上的主持人,不慌不忙地找了个宴厅中间的空位坐下了。

    “……长寿其实没什么秘诀,我呢心态好。还有就是能吃,当然不是乱吃……”

    陈霁月端着红酒杯看向前方台上的老寿星,白发苍苍却笑意盈盈,牙齿都没几颗了但说话清晰。精气神是真好。

    “……今天特别想感谢的是我的私人医生,他是个中医。虽然他一向低调,但我今天还是要说他的医术是真的好,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老人家就偏信那些装神弄鬼的,指不定是什么江湖骗子呢。”陈霁月喝着红酒嘀咕了一声。

    陈霁月坐着实在无聊,她抠着红指甲翘着二郎腿,脚尖顶着欲掉不掉的高跟鞋一晃一晃的。

    她与曾老寿星的家人压根不熟,是她妈妈非要逼着她来的。说是自己做生意的多认识点人准没错。

    陈霁月对着指甲吹了吹而后抬起头,对上了同桌十几双齐刷刷的目光。

    陈霁月眼珠咕噜咕噜转了几下,轻咳一声,腰一挺。停下晃荡着的脚丫,坐端正了些。

    “来来来,喝酒!”她端起酒杯干笑了两声,看着大家都坐着不动陈霁月一饮而尽。“我先干了,大家随意哈。”

    “姑娘,你吃饭怎么还带着帽子啊?”邻座的热心大婶子提醒道。

    陈霁月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她今天穿了一条斜肩修身小黑裙,戴了个大毡帽,着实很吸睛哈。

    确切地来说是有些招摇了。

    陈霁月摘下帽子傻笑道:“外面太阳大进来就忘了,呵呵。”

    大厅嘈杂,台上曾老寿星六代同堂还在轮流发言。陈霁月无所事事装模作样地听了听,他发现总有人提到那个神秘中医。

    “这老中医真有这么厉害吗?”陈霁月嘟囔着,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一袭青灰长衫留着花白长胡子的老头儿的形象。

    热心大婶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老中医啊?”

    “所谓的那些神神秘秘的中医不都是老头么。”陈霁月想说,年轻帅气地往那一站说自己医术多么多么厉害,谁信啊。

    陈霁月把脑海中老中医的形象夸大了极其夸张地描述了一遍,语气都带着偏见。

    “难怪你说人家是江湖骗子呢。”大婶子笑笑,“其实厉害的中医还是有的,只是被少数人扰乱了市场,造成了大家对中医的偏见而已。”

    陈霁月抬手往后捞了捞微卷的浅栗色长发问道:“那您的意思是曾老太,哦不。曾老寿星的私人中医真有这么神?”

    “陆医生可是隐世名医,很难请的,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婶子说完又压低了声音继续:“神不神我没亲自实践过不好说,不过我见过本人,形象跟你描述的差之甚远。”

    陈霁月挤出个笑脸没接话,她还是不信的。毕竟隔代人的审美也不一样,即使不是糟老头估计也是大腹便便的大叔。

    陈霁月悠闲地喝着酒吃着点心抠抠指甲,不想再谈论什么中医了。再说她又没病,对这名医提不起兴致。

    大婶子看着她的样子摇摇头,而后稍微靠近了点笑着道:“不信呢,嗯?”

    大婶子侧头往西南方向指了指。

    陈霁月顺着热心大婶子的眼神看了过去,宴厅的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人。

    肩背挺拔如松,暖光打在脸上,却依然看着清冷。宴厅嘈杂,而他像是被隔绝了。

    就像雪山之巅的一棵松,遗世而独立。

    陈霁月无意地咬了下手指,心脏怦怦怦。

    陆梵,竟然是陆梵!

    大婶子嘿嘿笑了一声:“姑娘,我没骗你吧。对人对物不能先入为主的带有刻板印象。”

    陈霁月心不在焉的:“对,对,婶子说得对。”

    此时的陈霁月有些慌乱,她抓起一小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而后又端起了酒杯。

    六神无主的她需要镇静。

    “啊!”手一晃,胸前一阵冰凉,陈霁月大叫了一声赶紧抓起桌上的纸巾。

    “对不起!对不起!”过道上的人撞到了她手上的红酒杯。

    “没事,没事。”陈霁月很清楚,这主要是因为她自己慌乱而又心不在焉导致的。

    她站起来打算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当她侧头再看向那个角落时,那个位置空了。

    陈霁月的心也一瞬落空,她向整个宴厅扫视了一遍,再寻不到那抹特别的身影。

    陈霁月扶着额头往后捞了一把头发,不会是幻觉吧?

    她向服务员要了一条毛巾后走向洗手间,过道里人来人往,越往洗手间倒是越清静。

    越清静脑子里陆梵的形象越清晰,他还是曾经的模样,又好像不是了。

    比起曾经的独树一帜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那特立独行的气质也愈加得炉火纯青了。

    陈霁月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不同于檀香的浓郁,清新好闻,若有若无。

    陈霁月低着头吸了两下鼻子,捂着胸口继续向前走着。

    味道越来越浓,某种感觉越来越熟悉。陈霁月确定这种味道她曾经闻过。

    “对不起,对不起。”陈霁月肩膀一阵疼,撞人身上了。

    四目相对后,对方把陈霁月掉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递给她。

    陈霁月微张着嘴,瞠目结舌:“陆梵?”

    陆梵把毛巾放在她手上,转身就走。

    陈霁月心里瞬间一凉,面露尴尬之色:“陆梵,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月月呀。”

    陆梵淡然:“抱歉。”

    看着陆梵越走越远的身影,又想到刚刚他那漠然的眼神。陈霁月突然冒火:“陆梵,你又开始装聋作哑了,还装失忆,混蛋!”

    陈霁月站在洗手台前拧好毛巾对着镜子慢悠悠地擦着胸口。突然她把毛巾猛地往洗手台上一扔骂道:“陆梵,你个混蛋,老娘跟你没完!”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梵向她泼了红酒呢。

    陈霁月回到宴厅的时,满厅嘈杂,杯盘狼藉。

    胸前湿了一片,宴会也快结束了。陈霁月心不在焉地地拎着包去了停车库。

    陈霁月一路精神不济,下车后感到浑身乏力。凌晨四点才睡觉,上午十点起得床。

    此时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推开门看到妈妈张淑兰女士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张女士眼皮都没抬一下:“月月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陈霁月蹬了高跟鞋,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哦,曾老太挺好的。”

    张淑兰抬头看了一眼:“我知道曾老太挺好的,我是说礼品红包送到了没有,跟曾伯有没有聊上几句?”

    “我又不是什么贵宾,人家忙着呢。再说人家跟我能有啥共同语言啊,聊啥呀?”陈霁月疲惫,语气透着不耐烦。

    张淑兰提高了嗓门:“你这脾气怎么总是这么臭啊,谁敢要你啊?你都27了,你还能不能嫁出去了?”

    嫁?陈霁月脑子里立马闪现出了陆梵的影子。

    陈霁月打着赤脚走到张淑兰的旁边神神秘秘道:“妈,你知道曾老太为啥还那么生龙活虎的不?”

    “能为啥呀,体质好呗,真是人各有命。”张淑兰语气里满是羡慕,“老太太命好,一辈子富贵有余,儿孙孝顺。”

    陈霁月双手抱胸倚在沙发靠背上问道:“你有没听说过她有个私人医生?”

    “听人提过那么一嘴,怎么了?”张淑看到了女儿那双赤足,“你就不会穿个拖鞋吗,现在入秋了地上多凉啊。”

    陈霁月沉默了几秒后悠悠道:“妈,曾老太的私人医生是陆梵。”

    张淑兰举着手机眼睛望向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后问:“你见到他了?”

    陈霁月垂着眼:“人是见到了,可他不认我了。”

    张淑兰坐了起来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淡定道:“不认就不认了呗,他早就不想认我们家了。”

    静默片刻,陈霁月眼神黯淡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淑兰追问:“你干嘛呢?你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补妆,上班。”陈霁月对着镜子轻微叹了口气,“什么忘不忘,说得我好像以前舔过狗似的。”

    张淑兰站在女儿房间门口:“有没有舔过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陈霁月一听放下手中的唇刷直言:“妈,如果我追陆梵,你怎么想?”

    张淑兰沉默几秒后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你弟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他了。”

    陈霁月追出来:“逃避我就当你赞成。”

    张淑兰拎着包扶着门把手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挑个喜欢你的吗?陆梵性子冷追起来会很辛苦的,还不一定能追到呢。”

    陈霁月牛逼哄哄的:“管他冷不冷,我是火,就算他是冰山我也能把他捂化了。”

    张淑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出门了。

    陈霁月换了条裙子,化好妆就出门了。

    陈霁月上班的酒吧叫“风月”,在樟木市小有名气。是在大学的时候与校友江祺和唐哲一起开起来的。

    一开始是开在大学城的一条小街上,当时他们从学校的社团里拉了一个乐队和一个舞蹈队过来吸引人气。

    江祺主要负责拉客,唐哲主要负责公关。陈霁月主要负责日常管理偶尔还会调调酒。

    生意越来越好,于是他们毕业后就从大学城搬到了樟木市的中心地段,规模也大了几倍。

    还有了专业的管理团队,此后陈霁月反而闲了。

    陈霁月从家开车到酒吧也就十来分钟。晚上七点半开始营业,现在还在做准备工作。

    唐哲有另外的产业,江祺在娱乐圈赚得盆满钵盈。对他们俩来说这酒吧就是小打小闹可有可无。

    算起来只有陈霁月当主业,在这混日子。

    但是别人对于她这种混吃等死的状态只有羡慕,没有鄙视。毕竟她还顶着个富二代的帽子呢。

    陈霁月悠哉悠哉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包包往办公桌上一扔。而后向旁边的沙发一倒,对着天花板眨巴着大眼睛又开始想陆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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