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命不久矣
第十五章命不久矣
众人到了城门角下，此时已是午夜，城门紧闭，若是强行入内必定会惹人怀疑，可是宋予的瘴毒又刻不容缓，顾雨望着两丈高的城墙，心想要是大师兄在的话，挟着宋予飞过城墙去定不在话下，懊恼着平日里瞧不起秦小风的轻功，所以也就只习得皮毛。而这边稍稍打起精神的宋予瞧见顾雨微皱的眉头倒自责起来，觉得拖累了大家，倒也一言不发。萧良铮旁眼瞧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开了口，“依我看，不如大家先找地方歇歇脚，我让风扬先进城里买些药材给宋公子先服，等到明日城门一开，咱们就进去。”
顾雨觉得此法甚好，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些，刚想松了口气，就听见萧良铮轻咳了两下，又回想到刚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略显疲惫，抬头望去，倒是一副苍白面孔映入眼帘，顾雨这下有些慌了，更深夜重，他的身子又是那样弱，看到他强忍着咳嗽的样子，顾雨竟有一丝的心疼。又瞥见宋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知道他自责，于是赶紧答应下来，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
半柱香的功夫，风扬带着药材回来了，稍微洗漱了一番的顾雨正好碰见，“风扬大哥，药给我吧，我去煎。”
“顾姑娘歇息吧，风扬一会找店小二起来煎药”
“还是我来吧，咱们一行人这么晚住宿，再找人煎药也太招眼了，我跟着师姐学过点医术，我来就行了”
风扬知道推辞不了“那，麻烦姑娘了”
“不会，风扬大哥”
再一炷香的功夫，顾雨端着煎好的药送到宋予房内，服过药后，又安抚了一番，才稍稍缓了宋予的内疚之情，此时顾雨才回房中歇下。
约莫两个时辰后，天微微发白，萧良铮起床，开了窗，清晨的雾气霭霭，带着些许寒意立马就飘进房间来，一时不察，萧良铮咳嗽了起来，昨夜太过劳顿，又连着赶了好几天山路，一向浅眠的他昨夜里辗转反侧，竟是没有合眼，索性起了床
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呛的他满脸通红，同时，绿箩敲了门进来，望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还有眼下浅浅的青色，心疼道，，山里湿气重，”“公子快别吹风了，
萧良铮微微点了头，接过她递来的茶水，绿箩赶忙着关了窗
“他们可起了？”
“都起了，顾雨正打算着带宋公子进城看病呢”
“嗯，估计城门也快开了，他们还没走吧，我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公子不舒服吗？”绿箩的眼神立刻焦灼起来
“就是有些气喘，不碍事，想着正好一道看看去，宫里的医师总是不说实话，兴许这些街头术士倒能解我的毒呢”
“公子”绿箩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微笑的男子，从他风轻云淡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又是怎样在混身病痛的情况下撑了这些许年呢？
想至此处，绿箩的眼眶红了
“咦，萧公子也出门吗？”顾雨扶着宋予下楼，正好看见已经在楼底下等候的萧良铮
兴许是昨夜的汤药起了效果，宋予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嗯，觉得有些疲劳，想着同你们一道去看个郎中。”萧良铮微笑道
“没事吧？”顾雨想到这些天的颠簸和连轴赶路，而他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不禁有些担心
“无碍，我被药罐子熏的久了，最近没了那股子味道，倒不习惯了。想着再抓点平日的汤药。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嗯，那风扬大哥呢？不和咱们一起吗？”
“早上我让风扬先进去了，给我们寻个客栈，再去药铺接我们，这样也能掩些耳目。”
“好！”
城中某药铺
“这位公子中了些瘴毒，本是不打紧，只是他身子骨弱了些，一会我给他开些药，一日三剂服用即可，不到七天即可药到病除。”郎中切完宋予的脉，起身写药方。
顾雨听完都松了口气，拿过郎中的药方，大概的览过，也无非是些寻常药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于是拿着药房去前头铺子拿药去。顾雨前脚刚掀开门帘子，想到就留着宋予和萧良铮两个病秧子再加一个绿箩，没什么战斗力，便立马收回了脚。绿箩可能也想到这一点，接过药方笑笑便去前头拿药了。
这边，郎中在给萧良铮诊脉，顾雨见宋予还有些疲态，便领着他出了房间，坐在厅中的凳子上小憩一会。这个位置侧着身子便能透过帘子看见萧良铮，顾雨倒也安心。
这边，萧良铮望着郎中越来越凝重的眉头，倒是笑了，“先生但说无妨，我这身子骨，我心里有数的。”
郎中有些惊讶的抬头望着眼前不过弱冠的男子，说不出的好相貌，倒是这身子骨竟还不如七旬老人，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位公子，你可知道你身中何种剧毒？”
萧良铮点了点头，“八角莲”，又加了句，“听说是种罕见的毒物”
“唉，何止是罕见，老夫也只是从我师傅的医术上见过，接诊，这还是头一次。”说罢又叹了口气
萧良铮被这老夫子的举动逗乐了，伸手拿起茶杯正往嘴边递，“先生，我还有多久能活？”
“公子，你中毒太久，怕是，，，，命不久矣”
递到嘴边的杯子顿了顿，但也很快将这杯茶一饮而尽，“半年？”
终究还是没忍心开口，老郎中点了点头
“半年？应该是够了。谢谢先生”抬眼望见绿箩抱着药材回来了，萧良铮便站起来，理了理衣袖出了门
“公子，如何？”绿箩一脸关切，连带着顾雨也投来关心的目光
“微感风寒而已，无妨，连药也不必开了。”
说完便领着众人出了医馆，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顾雨没怎么在意，倒是日日照顾萧良铮的绿萝有些疑虑，觉得近日来公子的身子一直不大爽快，现在他这么说，倒也不好追问下去。
客栈
萧良铮合上房门，从随身的包袱里取了样东西，解了外衣，缓缓躺在榻上，心下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半年也好，不长不短，倒是够让姜宫天翻地覆。这些年，药不离手，命整日被汤药吊着，明明一个豪情满怀的男子，转眼间便筹谋出几番计谋，正值壮年却不能驰骋沙场，开疆拓土，驰骋四方，一展自己的宏图，只能蜷缩在这样一副残破的身子里真是，可笑。
缓缓打开包裹在外面的丝绸，那是江南最好的软烟罗，里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块玉镯，通体发光，上面隽着花纹，长柄宽叶，甚至上面的茸毛也隐隐可见，足见工匠的精湛技艺，一见便知非凡物，更惊奇的是这两块玉镯一大一小，严丝合缝，紧紧相扣。
萧良铮抚摸着这玉镯，神情温和，似乎是在回忆些往事，眼眸一篇漆黑，不知那里盛着那般澎湃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