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脏水
大殿之中严嵩和严世蕃还跪在那里。
走的那些人输了，走的却是趾高气扬，因为他们在另外一个战场上赢了。
裕王生了孩子。
嘉靖望着大雪中逐渐消失的徐阶高拱张居正，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严嵩和严世蕃：“严阁老，现在就剩你们父子在了，你们说，周云逸到底有没有后台？”
严世蕃抬起头想开口，被严嵩狠狠的瞪了一眼制止了，只能很委屈的跪在了一边。
“起来回话吧！”嘉靖似乎也不想追问，只是随意得道：“你们是做事的难免会惹人非议，有的人眼红，有的人嫉妒，不少人嫉妒是庸才，好好做事，你们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
“为皇上做事是老臣的本分，有皇上…这句话，臣也就死而无憾了。“严嵩颤抖着又要下跪。
“扶着你爹一点。”嘉靖对严世蕃说道。
严世蕃连忙走了过去，一把搀住了老父亲。
“两位爱卿，你们相信天下有神仙吗？”嘉靖悠悠的说道。
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
老谋深算如严嵩，此时也紧张了起来，全没有了刚刚的游刃有余。
国家大事有一定之规，党争害人也都各有谋算，皇上的心思也不是不可以揣度，唯一一件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是皇上的修仙。
因为它只存在于皇上的想象当中，想象最不可揣度。
加上皇上一时一个想法，偏偏要极为看重这件事，说错话没好下场。
“臣相信。”严嵩颤颤巍巍的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道。”
“既然有仙佛，也应该有鬼怪，早上爱卿走过来，朕就见爱卿头顶乌云，脚下虚浮，这是有鬼缠身啊！”嘉靖严肃认真的说道：“回去千万要小心，稍有不慎会有血光之灾呀！”
严世蕃和严嵩神情都有一些诡异，只是低着头，没有被人看见。
皇上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吗？
严嵩连忙跪在地上，一脸感激的说道：“陛下，老臣何德何能让陛下为老臣谋算，耽误了陛下成仙大业，老臣心中有愧。”
反应好快呀！
嘉靖都忍不住赞叹，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把朕的丹药拿一粒来。”嘉靖转头对吕芳吩咐道。
“是，主子。”吕芳答应了一声，转身去拿了。
“皇上，臣。”严嵩趴在地上一副要哭的样子。
严世蕃拉着自己的老爹，似乎有些拉不住。
“行了行了，”嘉靖笑着：“日子还长着，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君臣还有些年要相处。”转头对严世蕃道：“回去好好照顾你爹，他身子要出什么问题了，朕拿你试问。”
“是，皇上。”严世蕃恭敬的答道。
“主子，拿来了。”吕芳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盒子上面摆着黄色的绸子，绸子上面静静的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丹药。
“你说蓝道长怎么就不能把丹药炼的小一点呢？”嘉靖语气随意的说道。
“回主子，小了药效怕是不好。”吕芳在旁边笑道。
“你倒是机灵。”嘉靖轻笑了一声，点头道：“把药给严阁老。”
吕芳走过去双手将盒子递了过去，严世蕃恭恭敬敬的接下来退到了一边。
“回去吃了，能强身健体，百鬼不侵。”嘉靖笑着说道：“家里面要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随时可以进宫向朕禀报。”
“谢陛下。”父子二人一起跪下行礼。
嘉靖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起身子躬着退了出去。
“主子，”吕芳走过来轻声道：“服用丹药的时候到了。”
转头看着吕芳，嘉靖表情诡异。
吃丹药，吃你妹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儿。
上辈子自己研究明朝资料的时候，很佩服嘉靖皇帝，身体是真的好。
年纪轻轻的开始吃各种丹药，吃了一辈子居然能活那么大年纪，根据历史上的记载，嘉靖皇帝已经有重金属中毒的趋势了，不得不说真能扛。
让自己吃？想都不用想。
“把丹药都收起来，”嘉靖面无表情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朕不吃了。”
吕芳抬起了头，满脸震惊，一时之间没回过神。
“你不许说出去，听见没有？”嘉靖瞪着眼睛嘱咐道。
“奴婢明白。”吕芳连忙说道。
“太医院是不是有个叫李时珍的？”嘉靖又转头问道。
吕芳没想到嘉靖居然问起了他，低下头说道：“他上疏被主子赶回家了。”
“找回来，”嘉靖缓缓的说道：“让锦衣卫去办，就说给你看病。”
“是，奴婢知道了。”吕芳低头道。
“行了，你也退下吧！”嘉靖吩咐道。
吕芳磕了头，退了出去。
大殿里没有了其他人，嘉靖做回了高台之上，手里面把玩着棍子，目光则是落到了气运真身凝聚的倒计时上。
期盼的时间过得总是很慢。
嘉靖从期盼等到不耐烦，最后等到躺平，时间越来越近，又重新激动的坐了起来。
“十九八七。”
十秒倒计时，嘉靖甚至跟着念了出来。
气运真身凝聚完成。
完了，这就完了？
嘉靖一脸失望。
没有雾气升腾，没有金光闪耀，更没有闪着金光的金龙，只有一条小臂粗细的金龙静静的漂浮在嘉靖面前。金龙围着家境转了两圈，飘到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脸上蹭了几下，随后飞入龙袍，消失不见了。
身体先是冰凉，随后温暖，紧接着困意上涌，嘉靖翻了一个白眼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嘉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股臭味儿冲刺进了他的鼻腔，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一摸，自己似乎被装进了什么东西里面，嘉靖有些心慌，用力的拍了拍。
哗啦啦。
东西碎裂，嘉靖也站起了身子，瞬间表情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刚刚自己居然是在一个茧里面。
低头看去，茧的整体颜色是黑的，有的地方也有红的蓝的，看起来十分诡异。刺鼻的臭味就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熏的嘉靖向后退了两步。
气运入体，洗精伐髓。
身体里面排出来的脏东西，居然形成了一个茧，可见有多少脏东西。
上面五颜六色的，估计是各种重金属吧？
身体里面带着这么多这种东西，还能活这么久，嘉靖皇帝，果真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