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完了
这倒把刘锦绣给问住了,她咬着嘴唇低头垂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或许她以为是我害了南宫玉,所以才处心积虑地陷害于我……”
唐慕白继续打断她的话,“那你到底有没有害南宫玉?”
刘锦绣蛾眉倒蹙,凤目圆瞪,暂停了哭泣,她手指着唐慕白,“唐大人你非要跟本宫过不去是不是?本宫何时得罪过你,你非要置本宫于死地?”
唐慕白嘴唇微勾,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他放下手走到刘锦绣面前,“娘娘好生健忘,昨天圣上已经为我和雪儿赐婚,她如今可是我娘子,她的杀姐之仇不就是我的杀姐之仇。”
唐慕白这番毫无道理,更无证据的话让皇后甚是不喜,她轻启珠唇,“慕儿,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胡说。”
刘锦绣见皇后斥责唐慕白,心里已有了主意,她又抹起了眼泪。
“母后也知我对太子殿下一片痴心,自然是思他所思,爱他所爱,我又怎会有害他心爱之人的心思。
定是三小姐不知从哪听来的馋言,误会我杀了她姐姐,所以才在宫宴上设计害我。”
她对太子的心思皇后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对她有所亏欠,只是南宫玉的死不知从何时起已有了流言蜚语,其中有条就是说刘锦绣勾结外人残忍杀害了南宫玉。
这些皇后自是不信,所以当唐慕白也这般说时,她便喝斥了他。
皇后站得久了,腿有些累,她往一旁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新椅子坐了下来,握着温温的手炉,声音放缓了许多。
“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你可有证据?”
“母后大可派人去搜我的寑宫,看我可曾有毒药藏在东宫里面,而且我昨天到了皇宫,便直入凤凰台,并未踏出一步,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毒。
至于白草,我更是没有指使她做这种诛九族的大罪,白草也没有理由这么做,母后,白草她是被冤枉的。”
此话一出,皇后蹙紧了眉头,暗自思索:早干嘛去了,人九族都因为你没了,现在才来喊冤,更何况陛下既已下旨,就算白草是冤的,那也无法平反。
这刘锦绣还真是没脑子,自己当初怎么就同意让她嫁入东宫呢。
思至此,皇后眼里闪过一道寒意,“白草这贱婢胆大包大谋害圣上,何冤之有?你且记住,以后切不可再为她喊冤。”
被皇后敲打之后,刘锦绣后背一惊,一个小小的奴婢死不足惜,可是魏帝的脸面却万万不可丢。
她低下头来细声道:“儿媳记住了。”
这时牢头走了过来,他冲皇后行了一礼才向唐慕白说道:“大人,汪公公来了。”
正说话间,汪全和郭太医已走了进来。
待看到皇后在此时,汪全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几人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看到汪全和郭太医,皇后也很纳闷,“汪公公,可是圣上让你过来的?”
汪全弯了弯腰,瞥了唐慕白一眼,“回娘娘,老奴是受唐大人所托,领着郭太医给刘娘娘把把脉。”
“怎么,你不舒服?”皇后看向刘锦绣。
刘锦绣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何唐慕白这么好心,不过,她担惊受怕一晚没睡,又没有吃喝,身体当初有些不舒服,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个机会,肯定不想放过。
“回母后,我这头是有些晕,身体也混身无力。”
“既是如此,便让郭太医给你瞧瞧。”皇后说完,冲郭磊招了招手。
郭磊瞧着这屋子的最里面有张陈旧的木桌子,桌子旁还有两张长凳子,只因刘锦绣还未被定罪,所以郭磊还是把她当太子侧妃对待。
“娘娘请这边坐。”
趁着皇后汪全都没注意,唐慕白悄悄走到牢头狱卒旁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到外面去,没有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牢头狱卒们虽不知何意,可还是听从吩咐,依言从外走去。
待刘锦绣坐好伸出白皙的手臂后,郭磊才伸出五指,替她把起了脉。
片刻的工夫,郭磊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额头上也有大量的汗珠冒出,刘锦绣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患了严重的疾病。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慌起来,“郭太医,本宫是否真的患病,可还严重?”
郭太医没回话,继续把着脉。
见他脸色沉重,久久也不说话,就连皇后也有些急了。
“郭太医,如何?”
郭太医终于放开手,他站起身来,“娘娘,老臣还不敢确定,可否再请别的太医过来再诊断一遍。”
其实郭太医已经诊出刘锦绣有了身孕,并且还记得太子已离京一月有余,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为了力求严谨,他只好请求让别的太医再来确认一下。
更何况他一人说出来,恐皇后娘娘不信,反而怪罪于他,要是多名太医诊断结果一样,那自己也不用担什么风险。
汪全见皇后点头同意,他指着身旁的一个小太监,道:“娘娘,不如让小福子去吧,这小子跑得快。”
皇后自是同意,“也罢,你且早去早回。”
刘锦绣此刻更加的害怕,“郭太医,本宫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你倒是快说话啊!”
郭太医只是皱着眉头紧闭着嘴巴,未吭一声。
汪全的心思百转,看郭太医的样子肯定有问题,可他又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事,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南宫雪是故意让他带太医来,并且对刘锦绣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而唐慕白则是双手抱胸靠在墙边,饶有兴趣看着刘锦绣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刘锦绣自己都不知道怀有身孕,南宫雪却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南宫雪,唐慕白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异常的好,魏帝赐婚,他俩的婚事就定了下来,从今往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将军府,与她在一起。
小福子果然很快,没多久就领着李太医走了进来。
李太医冲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此刻也有些心急了起来,“李太医,你速给锦绣把把脉,瞧瞧可是什么毛病。”
李太医不敢怠慢,急忙坐到陈旧的椅子上去,只半盏的工夫,他便放下手来。
只不过他的表情与郭磊恰恰相反,他眉眼含笑,道:“恭喜皇后娘娘,刘娘娘这是喜脉!”
听闻这话,皇后本该高兴,可她突然想到郭磊的表情,不禁问道:“几个月了?”
“回娘娘,只有不到足月……”李太医突然脸色大变,跪了下来伏地不敢抬头。
而另一边的刘锦绣听了李太医的话更是魂飞魄散惊恐万状,险些又晕了过去。
她紧紧扶着桌子的一角,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这,这怎么可能,本,本宫怎么会可能怀孕,李太医,你,你肯定是搞错了。”
李太医把头埋在两腿之间,不敢言语。
皇后黑着脸,完全没了之前的慈眉善目,她冷冷道:“郭太医,李太医所言可是事实?”
郭磊也朝皇后跪了下来,“娘娘,老臣刚刚与李太医所诊的结果一样。”
刘锦绣突然冲到郭磊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使出浑身的力气摇晃着,并且撕心裂肺大吼起来。
“不可能,本宫前几日还来了月事,怎么就有喜了?你这老匹夫为何要陷害我?
是不是南宫雪让你这样说的?她究竟给了你多少银子能让你们这么诬陷本宫?”
郭太医一把年纪被她这般摇晃顿时有些头晕起来。
“刘娘娘,你别摇了,老臣这把老骨头遭不住啊!别抓老臣的脸,疼……”
“来人,把刘锦绣给本宫拿下。”
门外的侍卫听到皇后的命令,立刻冲了进来,把刘锦绣反手抓住,而郭太医的脸上也被她划了好几道口子。
一开始皇后就是看在刘锦绣对太子一片痴心的份上相信了她,并对她充满愧欠,可随着郭磊的话,这份信任和亏欠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刘锦绣也闹腾累了,突然放弃了挣扎,也不再苦苦哀求,不再解释,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完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只不过与楚子丹有过那么一次,偏就怀上了?
这能怪她吗?与太子成亲好几年,他都没碰她一下,她可是个正常的女人,也需要爱情的滋润。
那天,楚子丹来找她,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她一高兴就喝多了,一喝多脑子就不听使唤,稀里糊涂与他睡在了一块,待醒来才发现闯下了大祸,可后悔已无用。
“把她关起来,没有圣上与本宫的同意,谁都不许探望她。”皇后搁下这句话,没再看刘锦绣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大理寺。
而汪全却眯着双眼若有所思,久久没有离去。
“汪公公,你这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吗?”唐慕白凑了过来,笑嘻嘻的。
汪全回过神来,也含笑道:“咱家还未恭喜唐大人喜得娇妻一位,只是唐大人的这位娘子还真令人刮目相看,咱家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公谬赞了,我家丫头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能有何本事?不过她常在我面前提起公公,说你心善人美,特别乐于助人。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往后还请公公多多关照我那小舅子,他脾气直,要是冲撞了你,你多担待。”
“好说好说。”
两人竟莫名其妙会心一笑。
虽说年三十那天宫宴闹出了事,可百姓们并不知道,依旧吃吃喝喝,该玩就玩该乐就乐。
只是这郑府里面的两家人过得就不是那么称心了,郑清风耷拉着脑袋坐在矮桌前,面对着飘香的饭菜毫无食欲。
上回因为南宫寒遇刺的事他已经被苏朗骂得狗血临头,直到现在还未破案,偏偏宫宴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哥,听嫂子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郑清风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
郑清风抬起头,见自己的弟弟完全没有半分担心,他心生不悦,“这几日京城里有几人失踪了你可知道?”
郑清阳把酒放到桌上,亦撩开衣摆坐在了厚实的蒲垫上,“嗨,我还以为你在操心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它又不归我们管,你忧心什么?”
京城里有人失踪,该是衙门派人去寻找调查,怎么也轮不上御林军来操这份心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可这阵子京城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许多案子还未破,没过几天又有了新案子,这只能说明城里的治安太差。
治安差可就是御林军的责任的,因为御林军的步兵营就是负责京城的治安,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需有人轮流巡逻。
偏这郑清阳只看到眼前这一步,再往前两步就瞧不见了,这能郑清风怎能不生气。
“清阳,你那步行军每天晚上可有派人去巡逻?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人你们却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闻得郑清风不悦,郑清阳却毫不在意,他拿着酒壶给他满上一杯酒,笑道:“自然是有的,不过这几个人说不定是跑哪快活去了,不想回家而已,哥哥又何必自忧。”
“人家都跑大理寺报案去了,昨日苏统领又将我叫到跟前痛骂了一顿,说如果我不能胜任左统领一职,他可让南宫寒来做。”
郑清阳撇撇嘴,干笑一声,“可拉倒吧,南宫寒已经是右统领了如何再做左统领?我瞧是这苏朗故意唬你呢。”
郑清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不管怎样,你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可再有案子发生,否则我们这个年是彻底过不好了。”
“哥,案子的事又不是我们御林军的责任,你说当初南宫玉的案子那大理寺不也没破吗?还有荒园女尸案,纵火案,到现在的失踪案,哪一桩破了?
我就不明白了,苏朗这分明就是针对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嘴推卸责任呢。”
“瞎嚷嚷什么,你不要命了?”郑清风瞪着他,真想一巴掌挥过去。
这南宫玉的案子魏帝可是下旨要保密的,若泄露出去,他岂有命在。
“这段时间,你给我安份点,别到处给我惹事,还有,每天晚上多增加一队的人手巡逻。”
搁下这段话后,便往门外走去,他还得让人继续查探南宫寒遇刺的事。
郑清阳看着一桌好菜,他耸耸肩拿上酒壶,坐到郑清风的位置上,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这天,南宫雪正在书房里烤着火,陈管家匆匆来报,说长公主来了,小翠急忙搀扶起她往厅堂走去,而春梅则是帮她打着伞,只是她眼睛看不见,走得是极慢。
长公主远远地瞧见她,竟不顾身份迎了上去,还扶着她的另一条手臂,“雪天路滑,可得注意着脚下。”
南宫雪听出长公主的声音,她正想行礼,长公主却按住了她的手,“都是自家人了,还客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