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许漾第一次坐摩托车，四面无遮无拦，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她坐在顾嚣身后，两人离得很近，她努力往后退，不停动来动去，但不管怎么调整，都觉得很不安全。
前面的顾嚣失去了耐心，吼道：“你长尾巴了？动来动去，坐不住？你老实点！”
许漾：“……哦。”
“坐好了……”顾嚣顿了顿，扭头看她，“你搂着我吧。”
许漾摇摇头，身子往后仰着，双手撑在后面，抓住了座椅边缘。
顾嚣扬扬眉，“随便吧，反正我开得慢。”
许漾点了点头，略安心了一些。
顾嚣转过头去了，随即她听见一声震耳轰鸣，像野兽咆哮般，低沉却骇人。
她吓得挺直背脊，下一瞬，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道往后推了一下似的，感觉人倒要被推出去了。
许漾惊呼了一声，什么也管不上了，双手紧紧环住了顾嚣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摩托往前飞驰，寒风呼啸着刮过，耳边呜呜呜直响。她甚至觉得自己一松手，就会被吹到天上去，然后再掉下来，啪嗒摔死。
而且随着顾嚣变道拐弯等操作，摩托也不时倾斜，许漾感觉自己晃来晃去，一不当心就会掉下去。
她哪儿还管得上什么男女有别，只当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顾嚣。
“顾嚣，你慢点呀！求求你了！”她开始喊起来。
顾嚣又被整不会了。
他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存心加速占小姑娘便宜，真的就四十迈，速度慢得车子都要倒下来。
他默默深吸口气，谁他妈四十迈吓成这样啊？
她几乎要勒的他喘不上气！
不仅勒着他，还在一个劲喊：“你慢点呀，慢点，求求你了……顾嚣……你慢点……”
大概是感觉自己的话没有起到效果，她已经带上哭腔开始哀求了，“你慢点，哥……哥哥，慢点……”
她死死抱着他，软软的身子紧贴着他后背，外套不算厚，柔软的触感很明显。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小猫似的，软糯又绵长，一阵阵只往人心里钻，让人心里痒得厉害。
顾嚣：这谁他妈顶的住？我又不是什么正经人！
顾嚣觉得脑子有些发热，干脆单手脱下头盔，喊道：“许漾，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呢？都快成年了，你多少控制点自己，成么？”
许漾吓得脑子嗡嗡的，更紧的抱住他，颤着声喊：“我没有，是你太快了，可以不可以慢一点……”
“这还快呢？你故意啊？”
“真的太快……”
许漾话音刚落，旁边一老太太骑着电动车，气定神闲地超过了两人。
那笔挺的背影，还隐隐透出些藐视。
顾嚣：……这辈子没开过这么慢的车！
“慢慢慢慢慢，我他妈天下第一慢！我下次骑自行车载你吧。”他说着咬咬牙，又改口道，“我还是买个婴儿车推着你吧！”
两人一路骂骂咧咧，主要是顾同学在骂，许同学在喊。不过好在小区不算远，倒也无惊无险的到了目的地。
顾嚣停下车，单腿支着低，感觉自己像是跟鬼门关前晃了一圈似的，气喘不上来不说，还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脑子热的发蒙。
“啧，下车了。”他心里有些躁，没什么好气。
许漾半天没动。
他扭头看她，“下车啊，还等什么？”
许漾估计也折腾的够呛，脸色苍白，唇色极淡，额头出了不少汗。大约是冷汗，把碎发都沾湿了，弯曲地贴在颊边。
看起来病怏怏，可怜巴巴。
她抬眼看他，睫毛似乎都有些湿润，颤声道：“我、我腿软……”
“哎呦我天，”顾嚣脑仁都麻了，“这点出息，你说你得娇成什么样儿吧！”
他嘴上没好气，但还是支起了车，自己跨了下来，抬手去扶她，还得贱兮兮调侃：“公主殿下，请。”
说完，觉得不太对劲，骂了句脏话，“我这不成太监了么？”
许漾缓过来一点，抿着唇，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还笑，都是被你气懵了。”他说着，屈起食指关节，扣扣扣敲着她的头盔，骂道，“老子早晚被你气死。”
他骂骂咧咧，但手指划过头盔，落到下巴前的锁扣上，耐心地替她解开把头盔拿了下来。
“谢谢……”
“你除了说谢谢，干不了别的。”顾嚣单手抱着头盔，另一只手抬起来，抓住她背后的帽子，给她扣上，“出了汗了，不知道要戴上帽子？就这么吹着冷风回去，一会儿头疼了，又该把那些赖词儿往我身上放了。”
许漾又想说谢谢，但是想到顾嚣刚才的话，一时没说出口，只抬着眼看他。
她脸本就很小，挡在大帽子下，遮在蓬松的绒毛里，显得更加小巧，也就一巴掌大。
顾嚣低眼看着她，大概是缓过来了，脸颊没那么苍白了，恢复了原本那种健康而有光泽的嫩白。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汗的原因，睫毛显得更长更黑，那双眼看起来，水洗般干净澄澈。
顾嚣将目光方向一边，“看我干什么？”
许漾认真解释：“我想说谢谢，但你不高兴听。”
顾嚣笑了，“成吧，我知道了，下次请我喝奶茶就行。”
他说着话，又跨上了摩托。
“你不回去么？”
“还得上课，走了。”
许漾应了一声，顾嚣摆摆手，发动引擎。
随着轰一声低鸣，摩托瞬间窜了出去，许漾站在路面甚至能感受到它急速而过时，带起来的气流。
她惊诧地睁大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真的很慢啊。
她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
许漾在路边站了会儿，然后转身往小区里走，却听见边上有人叫她。
“漾漾！”随着声音，一道人影从小区围墙立柱后跑了出来，“surprise！”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头发大多是黑的，但这里一缕紫色，那里一缕绿色，有些五彩斑斓。
她倒是把头发束成了马尾，只是抓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很凌乱，但不丑。许漾知道，她们是故意这样弄的，她在电视里看到过。
女生化了妆，水平可能不是很好，有些浓，但跟她头发倒是相称的，也不清楚是不是故意这样画的。
许漾没认出她，但听声音知道这是李欣。
她停下脚步，笑了起来，“李欣。”
“什么李欣，你不得叫我欣欣子？”
“……欣、欣子。”
李欣过来挽住了她胳膊，嘟了嘟嘴，抱怨道：“漾漾，你不够意思啊，我专门跑来看你，你倒好，跟男生打情骂俏的，这么久都不回来。”
许漾怔了一下，“我没有……”
“还没有，我都看见了！”李欣不满地瞪她一眼，“你还算不算朋友了？”
许漾不知怎么回答，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跟田志杰他们去玩了么？”
李欣撇嘴，“我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人？我肯定要先跟你玩儿啊。你别岔开话题，赶紧说说，跟人打情骂俏是怎么回事。”
“没有打情骂俏，”说到这个词，许漾都有点脸红，“我只是在他们家借住，他送我回来而已。”
“真的？！”李欣跟听见了什么好消息似的，揽紧了她胳膊，“住嘉澜小区啊？这么有钱。而且看起来很高，应该挺帅吧。高富帅啊！”
她刚才躲在柱子后面，没敢出来，只看见了男生的背影。个头很高，即便是背影，但举手投足都有种吸引人的痞气，骑着摩托离开的时候，看着超a。有钱、个儿高、超a，就算脸不是很好看，当男朋友也足够了。
她继续追问：“长得怎么样？好看吗，描述一下啊。”
“啊，”许漾有些迟疑，“我不太会描述。”
被封建社会束缚多年，许漾还是十分守旧的，绝不可能这么直接说一个异性很好看。
许漾想着，心惊了一下，原来她心里觉得顾嚣很好看？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照片。”李欣的聒噪把她拉回现实。
她赶紧摇头，哪儿能私藏男子画像？
“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李欣有些不满地噘嘴，“他跟我们一个学校吗？”
这次，许漾点头了，都是十七中的。
“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气质这么特别的人，她在学校不可能忽视了。
“顾嚣。”
李欣愣了一下，刚才满脸的兴奋已经一扫而光，表情空白了几秒后，才古怪地看向许漾，“是他啊。”
她的语气有些微妙，许漾不由追问：“他怎么了？”
李欣撇撇嘴，“能怎么啊。你在十七中，不知道他啊？一群人烂透了。”
“烂透了？”许漾不明所以，她不觉得顾嚣多坏，是有些烦人，但绝对不坏。
他可能确实性格不是很好，但绝对守底线，不会是个烂人。
甚至许漾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
恻隐心尚存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可不就是烂透了呗，”李欣还在喋喋不休，“在十七中，谁喜欢他们那一群人啊。都是怕他们，表面上装作喜欢，其实背地里都恨不得他们赶紧退学。等高三这群毕业，顾嚣他们走了，多少人得开香槟庆祝……”
许漾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反正你少跟他搅合在一块儿吧，肯定没好事。”李欣说着，又抬眼看了看别墅区气派的大门，感叹道，“倒是真挺有钱。”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了。
许漾蓦得停下了脚步。
李欣拽了她一下，没拽动，回头看她，“走啊，怎么不走了？”
“李……欣欣子，”许漾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也是借住在这里的，不太方便邀请你进去。”
李欣有些不高兴了，松开她的手臂，环胸看着她，“看看而已，至于么？又不是你家，你说你矫情什么。”
“正因为不是我家，我才不能邀请你，你体谅一下。”
李欣环着胸，斜眼看她，“许漾，你说话好奇怪啊。”
许漾惊了一下，抿着唇不再说话。
李欣探究地看着她，半玩笑半当真道：“是不是住上别墅了，有点装起来了？说话都有点装逼了啊。什么邀请不邀请的，行了，别这么严肃，走啊，进去看看。顾嚣不是出去了么，看看怕什么。”
“李欣！”许漾叫了她一声，“你知道，这是顾嚣的家。你不是不愿意跟这种烂人搅和在一块儿么？”
李欣愣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尖叫道：“你什么意思？讽刺我？”
许漾没有说话，垂下了眼。
李欣嗤笑一声，“切，不去就不去。你也是借住在别人家的，搞得好像是你自己家的别墅似的，宝贝的不得了。算了，我去找田志杰他们玩儿了，拜拜。”
许漾点点头，“拜拜。”
李欣有点诧异，以前她一生气，说要走，许漾都会拦住她哄她的。
她疑惑地看着许漾，但许漾已经转身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