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土狗不知道什么叫“好心没好报”“良心当狗肺”，反正在早上温度稍微没那么冷之后，忍了好久的土狗在开院门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上厕所，本来回来后想跟玩伴玩的，可是每一次伸进去的手依旧被打……
昨晚温馨的一幕仿佛是在做梦，小狸花一下子又把它当成了敌人，虽然没再哈它，但每一抓都很结实。不过土狗皮糙肉厚倒是不介意，对于它来说只要是互动又不是太疼的，那就是在玩。
中午吃饭的时候，土狗还把自己的狗兜拖了过来，跟小狸花一起吃，不过跟斯斯文文的小狸花不同，土狗把自己的饭吃的满地都是。
铲屎官们和小主人都出去了，家里只留下了一个老奶奶，不过大门是不关的，土狗可以随时出去上厕所。而小狸花就趁着这段时间在研究笼子，它小时候被关过，所以对于笼子接受力还算好，它知道迟早会被放出去。
不过自由是每个动物的本能。
它伸出去了一只爪子，缝隙很大，爪子甚至可以不碰到铁栏。可是当它尝试把头伸出去时却被卡住了，它硬是挤了挤，脸颊的两边却疼的厉害。它把头缩回去，想了想，换了个方式，把脑袋侧着挤出去，这下倒是出去的很顺畅，可肩膀被卡住了。
它试着使劲儿，把骨头都扯疼了，就这么露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先把一只爪子伸出去，很顺畅，再扭过上半身侧着出去，以打横的方式很顺利地整只猫都出来了，而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偷狗的饭菜。
果然别人的饭菜会特别香。
土狗回来的很快，小狸花遥远就听到了那欢快的脚步声，认出了是它。含着一口饭还没吞下去，小狸花四处看了眼，动作敏捷地顺着墙边放着的杂物飞快跳上了铁皮棚，没过几秒，土狗终于奔了回来。
它第一时间去跟自己的玩伴打招呼，结果发现笼子空了。
尾巴不甩了，狗也不开心了，它四周张望了一下，还特意去找放杂物的柜子，并没有猫的味道。
“嗷呜…嗷呜嗷呜……”
“……喵呜~”
回应的声音极轻，带着点不情不愿，可土狗立刻高兴地狂甩尾巴，几乎都带出了龙卷风。它后退到铁皮棚的范围外，努力抬头去看，小狸花就蹲坐在铁皮棚的边边上，正在悠哉的洗脸。
“汪！汪汪汪！”
小狸花没理它，却也不走，就坐在那儿任由土狗看。
奶奶在听到声音时就开始慢吞吞地走过来，一眼瞧见乖了好多年的土狗莫名其妙地扒拉墙角放着的杂物（想跟着猫上屋顶），下意识就拿出打孙子的劲儿，举起棍子就对着土狗的屁股敲。
可是快上百的老家人手劲儿能有多少？
土狗屁股疼地一下，也不叫，垂着一双耳朵，缩着尾巴战战兢兢地让到了一边，它以为自己碍了老主人的路了。结果奶奶见它不捣乱了，转身就放下了棍子。土狗这下有些无措，它看了看老奶奶，又抬头看向直勾勾盯着这边的小狸花，委委屈屈地唤了声：“嗷呜~~~~~”
奶奶：“别吵！”
土狗立刻闭嘴了。
它在下面急地团团转，小狸花却在上面惬意地甩着尾巴晒太阳。小狸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它知道这里也是它的家。
这只狗也是死心眼，上不去，小狸花又不下来，只好趴在能随时看到小狸花的地方，偶尔抬头瞧一眼。
铲屎官们和小主人下午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全是新年的时候要用到的。小主人一回来就惦记着小狸花，可是跟土狗一样，第一眼看去笼子，里面是空的：“猫呢！”
“喵呜~”
这次倒是回应的很快。
小狸花自动自觉地从铁皮棚上跳下来，土狗第一时间凑过去闻，小狸花警惕地扫了它一眼，发现它没有攻击的意思，便无视了它跑去蹭小主人的裤腿，得到了一个温柔的摸摸头。
小主人想养猫很久了，见小狸花不排斥自己，赶紧抱上它进了屋子。土狗追了几步，最终却在屋子门外停下了脚步，只能踩在门槛上羡慕地看着小狸花。土狗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进过屋子，因为不被允许。
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孙女把猫抱进来了，不大高兴地问了句：“你怎么把猫带进来了？这多脏。”
“猫不脏的，不行你摸摸看。”
奶奶不肯摸，还往后缩了缩身体：“你妈说它都几个月没洗过一次澡了。”
“猫不同的，它们很爱干净，会自己舔，毛都特别柔顺，比我头发还柔顺，把灰尘擦掉就好。”
说干就干，小主人从包包里拆了一张湿纸巾将小狸花从头擦到了脚，最后把只是灰了一点的纸巾递给奶奶看，奶奶这才没开口。可是铲屎官提着袋子进来时瞧见了，也不同意把猫带进来：“它会掉毛。”
“这年纪能掉多少毛？”
男铲屎官扫了一眼，无限宠女儿：“没事，等会儿拿胶布粘一粘就好。”
“不是你粘你当然无所谓。”
嘀咕归嘀咕，铲屎官也没再阻止了。
小主人心满意足地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年纪大了，又是老传统，喜欢看京剧，但年轻人并不喜欢，问都不问就拿起遥控换了台。奶奶没出声，在她看来有家人陪伴比看电视好多了。
小狸花也是第一回进屋子里，有些拘束地躺在小主人怀里。它左看看右瞧瞧，看到趴在门槛上的土狗时顿了顿，很快又转移了自己的目光。跟它最初的家不同，农村里的屋顶非常高，而且有些阴暗。
小主人时不时会摸它，从头摸到屁股，它眯起了眼，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最后索性头一歪，趴在她手臂上睡着了。但是它睡地并不安稳，一是这里是陌生环境，二是小主人在看它看不懂的东西，偶尔会发出大笑声把它抖醒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小狸花还是被送进了笼子里，不过因为知道它能自个儿出来，所以并没有关上门。对于小狸花在院子里呆的事情，最高兴的莫过于土狗，哪怕一个在笼子里，一个在笼子外，它也吃饭吃的特别高兴，吃完后聪明地等在了笼子门口。
不过比它更聪明的小狸花又从缝隙里出去了……
土狗觉得吃饱了就应该开始玩了，下半身压低，尽可能跟小狸花平视，屁股翘地高高的，尾巴甩成了电风扇：“汪汪！汪！”
小狸花坐在地上，悠哉悠哉地洗脸和嘴巴，不过它有点渴了，铲屎官忘了给它准备水，所以它一天没喝水了。院子是呈现七字型的，之前狗兜的位置就在长廊的深处，它隐约记得那里有水声。
土狗见玩伴走向深处，赶紧跟了过去，不过比起猫咪优雅的猫步，它一蹦一跳像极了疯狗，蹦两下就停住等小狸花远离了再继续蹦。
走廊深处有一片地特别的油腻，不过旁边还放着一个破盆，里面都是水。小狸花探出头闻了闻，非常清晰的狗味以及…油脂味。
这是不干净的水。
小狸花非常嫌弃这样的水，实在渴到不行了，只好伸舌舔了一口，味道很怪异，不在它的接受范围内。于是它掉转方向，偷偷摸摸再次进了屋。
铲屎官们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它，直到它大摇大摆地在电视机前路过。
几乎是反射条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它。
它的尾巴随意垂落，在快贴近地面的尾部翘起了一个弧度，以免擦到地面。它左右看了看，发现长方体的茶几上有一个类似杯子的东西，它想都不想就跳上了茶几，下一秒就被奶奶举着拖鞋将它拍下了桌。
它瞪大了眼看向奶奶，半响后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见奶奶示威一样挥了挥自己的拖鞋，意识到不能上桌，它只好转身走了。穿过客厅的门框，连接客厅的是一个类似杂物间的地方，如果是平时它肯定跳上去玩，但现在它的目的是水。
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走到最深处才找到了厨房。它看不到桌上的情况，只好跳了上去，一眼就瞧见了洗漱盆。不锈钢的样式，水龙头质量很好，并没有出现滴水的情况。不过他们应该刚洗完碗没多久，盆地还残留着一些水迹。
它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上面的水迹，是干净的，于是它放心地一点点去舔，直到解渴了为止。其实小主人一直跟在它身后，发现它在喝水后便离开了。小狸花并没有捣乱的意思，喝完水就回到了客厅。
它确定了一下铲屎官的位置，走过去挠了挠她的裤腿，示意她将自己抱起来。可铲屎官推开了它，呆了一下，又凑过去，依旧被推开了。再三重复后，它意识到铲屎官不想抱自己了，刚好小主人从院子里回来，它又走过去试了试，这次小主人把它抱起来了。
“你这喵呀，娇气。”
“喵呜~”
“不过幸好脾气好，没跟狗打架。”
“喵呜~”
“可惜不能养太久，过完年还得送回厂去。”
“嗯嗯汪~”
“……”
“……”
小主人架着小狸花的腋下，将它提立起，纠结道：“你再喊一次？”
小狸花无辜脸：“喵呜~”
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天，小狸花学会了狗叫……
夜晚，它再次被关在了笼子里，不过饭兜旁边多了一个粉红色的不锈钢盒，里面是干净的纯净水。它凑过去闻了闻，又舔了舔。
“喵呜~”
是小主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