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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陆省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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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远处,陆怀远忍了忍:“张承瑞和陈秦都已经招供,皇上就是再想置我于死地,也要考虑到朝野物议,他没办法强行掩盖此事,只能放给三司会查,老师和沈丞相都不是谄媚苟且的人,薛家总有平冤昭雪的那天。”

    “那你呢?”

    “我。”陆怀远挤出一抹笑,“放心吧,我已经写信给二哥,皇上不管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还是忌惮二哥手里的兵权,他都不会让我出事。”

    “可你还是会有危险,对吗?”

    陆怀远沉默了好久,沉重地点了头。

    “不管中间哪个环节出现差错,你都会没命。”

    薛朝暮垂下头,她凝望着水洼里雨水飞溅:“其实。”

    “什么?”

    “皇上到底是怎么知道张承瑞在我们手上的?那日来的杀手都被华阳处理干净了,消息传不过去,他最多只知道张承瑞被劫走,怎么就如此确定他在我们手上?”

    “知道张承瑞在薛府的,除了你我和云销他们几个,就只有薛大人,陆省。”

    陆怀远往屋内看去,陆省正低头不知道写着什么:“兄长虽然脾气差,但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薛朝暮和陆怀远没再回房,他们在廊下听了一夜的雨,他们同样忐忑不安,皇上的发难实在太过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天际的月悄无声息地西沉去,雨后的天空泛着灰青色,薛朝暮心里挣扎了一整夜,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心里的猜忌。

    见过张承瑞,还有薛道安。

    “若是道安”薛朝暮迟疑道,“若是道安告诉皇上,再和皇上联手”

    陆怀远愣了一下,旋即握住她的肩头,把她抱在怀里:“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薛道安不是你是薛大人的妹妹吗?她怎么会拿薛家的前程和我们的命去做赌,她没有背叛我们的理由。”

    薛朝暮侧脸贴着陆怀远的胸膛,在那心跳声里渐渐渐渐平静下来。

    对啊,她真是糊涂了。

    怎么能怀疑道安呢?

    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院外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云销扔了伞,跪在陆怀远面前。

    “公子!有消息了,玉和宫确实被围了!”

    陆怀远和薛朝暮对视一眼,两人握紧彼此的手,挑帘走进正屋。

    薛彻和陆省已经听到了云销的话,两人枯坐了一夜,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准备。

    陆省扫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轻哼着偏过头,没说话。

    薛朝暮道:“我已经让华阳把道安和母亲都带去了太傅府,城门的守将余威是镇北侯的亲信,怀远也已经派人去打过招呼,再过一刻钟,他们就该出城门了。”

    薛彻捏紧拳站起来:“今日早朝,我还是觉得太仓促,太冒险了。”

    陆省嗤笑:“你还有别的法子,出事的是你妹子,还有你外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薛彻一听陆省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薛彻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此事也和我家有关,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陆怀远却说:“薛大人万万不可。今日早朝,我一人提张承瑞和陈秦上殿,不论谁问薛大人什么,大人都只能说不知道。薛大人万万不可在朝堂之上替我说话。”

    “此事多一个人做就多一分风险,若是事有不成,皇上看在二哥的份上不会拿我们家怎么样,薛家却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浩劫。”

    薛彻手掌颤抖:“难道我就做个缩头乌龟,看你为我家出生入死,自己冷眼旁观吗?”

    “这件事捅出来,薛大人定然是没办法置身之外的,薛大人在朝堂上不能多说,但在我入狱受审时,还要薛大人帮我上下打点,联络我二哥和邓大人,这件事太傅不能过问,大概率是会落到沈丞相手里,只要事情有沈丞相盯着,就好办了。”

    “沈丞相公正不阿,不会徇私枉法,哪怕是天子犯法他也敢直言。”陆怀远顿了顿,望向薛朝暮,“还有一事,阿朝不能再住在这里,她的安危,我只能托付给薛大人了。”

    薛彻热泪盈眶:“这个自然,我就是拼死也会护住阿朝,有我在她绝不会出事!”

    “煽情的话说完了吗?”陆省手撑在桌几上,烦闷地说,“说完了就把手松开,真当我死了不成?”

    陆省指着陆怀远:“你这是要去赌,是不是?赌赢了就是满门荣光,前途无量,赌输了就是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是。”

    “很好。”陆省抓起手边的纸,狂乱的字迹显得潦草,薛彻不屑地瞧过去,下一刻却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想要和离书吗,拿去吧。”

    薛朝暮愕然:“你怎么突然?”

    陆省忽然轻笑:“你不是说过,陆省不是废物吗,不要别人把我当成一个废物看。既然如此,我也该为家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把陈秦和张承瑞提来,今日你们谁都不要多说,我去击鼓鸣冤,这个状我来告,罪责我来抗。”

    薛彻惊呼:“你去和陆怀远去有什么两样?!”

    “薛大人还不知道吧,我不是侯爷亲生子,我父亲是侯爷副将,他们都战死在了北地的黄沙里,我和陆家没有直系血缘关系,皇上不会因为一个无名义子和陆家翻脸,我才是最好的人选。”

    “兄长如今没有官职,是白丁之身,击鼓鸣冤是要受刑的。”

    薛彻纳闷道:“难道他曾经有过官职,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

    陆省没回答他,他一向无欲无争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炽热和期盼,他粗糙的手掌紧扣桌沿:“什么刑法折磨我统统不在乎,怀远,我还有一心事未了,只有你能办得到。”

    陆省缓缓舒出一口气:“父亲的死,我疑心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连端着茶进来的区明都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雨水里。

    “当初我和父亲为了赶回来过年,就带了一支轻骑先行,回程的路线只报给了皇上,怎么就那么巧有人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劫住我们?”

    薛彻讶然:“你们?你当时跟老侯爷在一起?不是说无一生还,全死了吗?再说那不是遇到山匪吗,怎么会是提前埋伏?”

    “山匪什么山匪,我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山匪和士兵我是分得清的!那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我和父亲的行程被泄露,人家就等着拿我们的命去讨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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