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当众挑衅
众人惊诧地看过来,皇上顺着众人目光打量薛朝暮半晌,过了一会儿才记起她是谁。
“陆家夫人和江尚书义女有亲吗?”
薛朝暮不曾想在这里碰到胡尔雅,更万万想不到她为了攀附高门,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地给江尚书做“义女”。
薛朝暮一点也不想认她,但胡尔雅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连连应声:“她是我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尚书夫人立刻斥责:“放肆,皇上跟前有你说话的份么?!”
胡尔雅立刻噤声,薛晚秋紧跟着皇上走下来,她温和地挽住皇上的手,轻声细语道:“陛下不是说要好好嘉奖陆大人?太傅和丞相也连日操劳了,美酒佳肴就在眼前,何不先请诸位大人入座呢?”
皇上喜欢薛晚秋温温柔柔的模样,他轻拍着薛晚秋的手,也没再继续追问胡尔雅的事情。
“薛婕妤说的是,是朕疏忽,诸位大人都入座吧,今日不拘礼,也不论朝政,有什么事咱们明日早朝再议。”
薛晚秋挽着皇上往高台上走,整理裙摆的间隙冲薛朝暮会心一笑,同样往胡尔雅那里看一眼。
尚书夫人上次宫宴就看出来薛婕妤对陆家夫人格外青眼,如今薛晚秋不轻不重一记目光扫下来,她唯恐得罪正得圣宠的薛婕妤。
胡尔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尚书夫人按着坐下:“你要是再多说什么给家里找麻烦,我明日就把你送回辰阳!御前胡言,谁都护不住你!”
胡尔雅红着眼睛坐下,她不甘心留在辰阳草草嫁人,她想嫁进高门侯府,她不甘心平庸一生,人来一世,总是要往上走的。
她一路颠沛流离,用自己攒的私房钱到了京城,打听清楚江尚书心软,又贪图女色,就设计以义女的身份住在江府。
江雪和她同岁,江尚书的年龄都能做她的爹了,她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委身江尚书,顶着义女的名头就是为了往后以尚书家女儿的身份出嫁。
席间上了歌舞,诸位朝臣间觥筹交错,官眷小姐们也三三两两说笑着。
江雪就坐在胡尔雅身边,她手里端着精致的酒杯,附近的世家小姐都爱和她说话,江雪含笑一一回应着,两相对比胡尔雅这里却格外冷清。
没人认识她,也没人看得上她。
“哟,这位姑娘是陆夫人的妹妹?咱们倒是没听说。”
薛朝暮坐得不远,听到动静看过去,听那边继续说,“你来了京城不去你姐姐家里,倒赖在江府跟雪儿称姐妹,怎么?你和你那位姐姐不和睦吗?”
胡尔雅怎么会放过抹黑程煦和的机会,她惺惺作态:“姐姐姐姐嫌我是庶女,是不肯和我亲近的。”
薛朝暮嗤笑一声,胡尔雅见识短浅,竟然还妄想用装可怜那一套在京城给自己搏一片天地。
殊不知这样粗浅的伎俩,京城的世家女儿们几年前就不稀得用了。
那边果然传出冷笑:“哦?不亲近吗?我原当你们俩应当是同吃同住形影不离才对呢,要不然怎么姐妹俩如出一辙,都做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丑事?”
薛朝暮皱眉,手上动作顿住,审视那说话的人。
那姑娘是刑部尚书的嫡幺女,和江雪最是要好,名唤蒋舒,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嘴上不饶人。
蒋舒柳眉一蹙:“你霸占着江家女儿的位置,打量着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踩着江府往上走,把江尚书哄得团团转,你想像你姐姐一样嫁入侯门,谁家又会娶你这样的人为妻?”
江雪眉心微动,忍了忍,却没说话。
蒋舒心直口快,嘲讽地瞧着薛朝暮:“你是这样的品行,你姐姐也好不到哪去?一个抢爹,一个抢夫婿,她一个半老徐娘,也肖想陆三公子,传出那样的丑闻,要是我就拿条绳子吊死算了。”
身边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这跟祸国的杨妃有什么两样?”
“你这话可不对,那杨妃跟了明皇怎么说也跟寿王断了关系,这位陆夫人可就厉害了,一身侍奉陆家兄弟二人,拿她比杨妃?她配吗?”
江雪放下手中杯盏,转头沉了脸色:“阿舒,别说了,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可胡言。”
蒋舒却毫不在意:“这还叫捕风捉影,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陆家出了这档子事情,她还有脸出来,她还有脸来赴宴?她是什么身份,这样的人也配跟咱们待在一起?”
如今邓遥不在京城,陆怀远替了邓遥的位置,跟在太傅身边,帮太傅斟酒补菜,离薛朝暮远,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他不时往薛朝暮这边看,发现薛朝暮望着江雪,一双眼睛冷冷的,似乎不太高兴。
太傅拿筷子敲他手背:“看什么呢?酒都洒了!”
陆怀远连忙收手:“师兄不在,有些不习惯,没人凑在跟前说笑了,怪冷清的。”
房仲恩不能释怀邓遥临阵脱逃,他冷哼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嫌冷清你就多说点话,别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往后娶了妻你也这样?”
房仲恩自己给自己倒酒,“我听你母亲说,看上江家姑娘了?江尚书立身不正,教出来的女儿却是一等一出挑,是个好姑娘。”
陆怀远低着头没说话,房仲恩拿筷子敲陆怀远:“听没听我说话,行了行了,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回你席上去,陛下这两天八成要见陆子珍,你回去提点着点,别让他回错了话。”
陆怀远应了声是,他的座位离得并不远,但他绕了远,绕过半个大殿,路过江雪那边时,薛道安正和蒋舒起了争执。
蒋舒不屑道:“我说她管你什么事?你多管什么闲事?”
薛道安毫不退让:“事有不公,没有这样平白无故往人家身上泼脏水的道理,你说得,我就问不得吗?”
蒋舒打量着薛道安:“你一个庶女,在我们跟前耀武扬威什么?你以为你们薛家还跟从前一样呢?还是你以为你是你那个短命鬼姐姐,当初她薛朝暮是侯门嫡女,姐姐入宫为妃,咱们得罪不起,你也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雪拉着蒋舒,要把她带离席上,蒋舒却不肯罢休。
“对啊,是我忘了,我听说陆夫人最近总往你薛家去,莫不是她看到男人就不肯松手,你家长嫂没了,别是她惦记上你哥哥,想着给你做新嫂嫂,你才如此袒护她的吧?”
薛道安性子一向好,罕见地动了怒:“你休要胡说!陆夫人和我兄长清清白白,你怎么能随意攀扯!”
几位尚书夫人离席醒酒去了,现在就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凑在这里,纷争不休,谁也不肯让谁。
江雪想尽办法要带蒋舒离开,蒋舒就是不肯走:“雪儿你拦我做什么?!她们狼狈为奸,挑着你欺负,什么都抢你的,薛道安?陆家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莫不是你们也臭味相投,你也想——啊!”
酒杯碎裂的声音在席间炸响,薛朝暮手里捏着酒杯,几步走到蒋舒面前,不等她开口,就扬手泼她一脸酒。
她把薛道安护在身后,冷漠地问:“我已经让人去请几位尚书夫人回来了,我看姑娘还是先清醒清醒,御前失仪是个什么过错,不用我给你讲一遍吧?”
她不在乎闲言碎语,她可以对别人的冷嘲热讽付诸一笑,但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自己一直捧在心尖的妹妹受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