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喜欢戏文
月云见程母的注意转移到胡尔雅身上,索性火上浇油。
“胡姑娘这些日子一天三趟往咱们院里跑,说着是来给姑娘问安,但每次一来,她身边的佩儿都想方设法地打听陆大人的消息,想来胡姑娘是不知情的,但是身边下人不懂规矩,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姑娘不懂礼数,把未婚嫁的公子小姐往一块凑呢。”
这席话拿捏准了程母的心结,做母亲的,见不得任何不利于子女的事情发生。
程母听完这一席话,果然大怒,当下就让人把佩儿关起来,指着胡尔雅就是一顿数落。
月云等程母发完脾气,又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夫人不必为小事动怒,下人犯了错自有家法罚,夫人心里惦记着姑娘,咱们心里都明白。”
“不过今日咱们在这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姑娘也没出来说句话,想来是还伤着心,怕和夫人见面垂泪,夫人不如先回去,等明日姑娘酒醒了,定然是会去给夫人问安的。”
程母对月云十分满意,她轻轻拍着月云的手,叹息道:“你是个知心的好孩子,有你在煦和身边我是放心的。问安不问安的有什么要紧,只要煦和好,我什么都好。”
程母又往房内看了一眼,才忧心忡忡地离开,胡尔雅心中含怨无处说,紧跟在程母身边,半刻也不敢落下。
区明对月云刮目相看:“小丫头,厉害啊,从前遇到事就知道往华阳身后躲,这都能独当一面,给咱们破局了。”
“是主子教得好。”月云一说话脸就红,“主子教我遇事不决,不如浑水摸鱼,把水直接搅混,再难办的事情也好办了。”
“你这不是把胡姑娘给拉下水了吗?”区明伸着脖子往里看,“奇怪了,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歇下了能有什么动静?”月云压根不知道陆怀远在里面,“你们怎么在这里,不用跟着三公子吗?”
区明插科打诨地跟月云胡扯,他忽悠着月云往外去,临走前又狠狠剜了云销一眼,作着口型对他说:“别乱跑!”
云销嘴角还隐隐作痛,他没喝酒,唇齿间却萦绕酒气。
他回想着刚才在房顶上的激荡,心里又高兴又懊悔,怕华阳只是一时兴起,酒醒之后,今晚的亲吻就成了酒后失态。
云销还想说些什么,华阳却兀自转身离开。
他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身后的卧房内还是一片平静,外面闹了这么久,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云销莫名对屋内二人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他试着叫:“公子?”
房内半晌没动静。
云销站到窗边,又喊了一声:“公子!”
窗子倏地被推开,陆怀远耳根到脖颈都是红的,那引人遐想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衣领之内。
云销只看了一眼,就急忙避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陆怀远才开口:“什么事?”
“没什么。”云销深深低着头,“我看房内太静,怕公子出什么事。”
陆怀远手肘撑在窗边,揉着眉心:“没事,你今晚不必守在这里,回去休息吧。”
云销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大着胆子问:“那夫人”
陆怀远抬起眼皮看他。
云销额间起了虚汗,跪地颔首道:“是替华阳姑娘问一问,我多嘴,这就走。”
今夜的天空蔚蓝,碎星子点缀在天穹,透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陆怀远握着薛朝暮的手,盘腿坐在床边。
他这些日子没睡过什么好觉,每天一睁眼就是文书账本,累到不行一闭上眼,眼前都是数字在打转。
但他此刻不想睡,他深深望着熟睡的薛朝暮,心里一遍遍回想自己从前什么时候遇到过她。
陆怀远早就听说过程煦和对陆省的痴心,既然如此,就算他们成婚前,陆怀远遇到过她,又怎么能娶她?
长夜漫漫,陆怀远从初见初识想到如今,只觉得她所言所行前后矛盾,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他似乎漏掉什么关键的线。
多日的疲累涌上来,陆怀远在外强撑着,在薛朝暮面前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陆怀远靠在床头,轻轻握着薛朝暮的手,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沉,统共只睡了两个时辰,还做了一场旖旎的梦,醒来时他颈间腻着汗,窗外月还没有西沉,天际泛着青白的晨光。
陆怀远动作极轻地抽了手,把薛朝暮垂在床边的手捞回被子里,放下遮光的床帐,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日头金灿灿地升起来的时候,陆怀远方沐浴完毕,他洗的是冷水澡,手脚被晨风一吹都冰凉,匆匆忙忙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要往府衙赶。
“陆大人!”程泽眼尖,老远就叫住他,“陆大人这么早就去府衙了?”
陆怀远见是程泽,停下步子:“程公子起得也早,不用陪新夫人吗?”
“若儿体贴,不计较这些。”程泽和陆怀远并肩走,“我本来要去看姐姐,谁知她还没醒。一大早就听说胡尔雅昨晚冒失,不止在我姐姐院里胡闹,还冒犯了陆大人,我在此给陆大人赔罪,陆大人别见怪。”
陆怀远不在意地说:“胡姑娘年纪小,行事有差错也在情理之中,往后好好约束些就是。”
程泽想到胡尔雅,就恨道:“她就是祸害,我母亲心地好,就是耳根子软,脾气也直,要不是胡尔雅成天在我母亲面前挑拨离间,我母亲昨晚哪会跟着她在姐姐院里闹?”
“程夫人爱女心切,才会让人钻了空子。”
“陆大人不知道,她就是我一个偏房伯伯家的庶女,我那伯伯生病亡故了,她才投奔我家来,起初我也是把她当姐姐待的,谁知她这人生性贪婪,什么事都跟我姐姐争,我姐姐手臂上有道疤,就是学骑马的时候,胡尔雅故意纵马撞她,我姐姐从马上摔下来,躺了大半个月。”
陆怀远皱眉问:“程夫人不管吗?”
“她动辄就说自己命不好,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母亲嘴上骂她几句,心里被她几滴眼泪哄软,能怎么罚她?”
陆怀远没接话,独自思索着,程泽送他到府门外,陆怀远翻身上马,整着自己的衣领,把脖子上的红痕藏进领内。
他突然转身问程泽:“对了,我想请教程公子一事。”
程泽敬仰陆怀远雅正,听他有事问自己,忙不迭地往前几步:“陆大人生分了,就和姐姐一样叫我阿泽就行,有什么事只管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
陆怀远垂着衣袖:“你姐姐从前在家的时候都喜欢些什么?”
程泽没料到他问这个,想了想,才认真答:“姐姐平日里倒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从前在家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喜欢听听戏文。”
“是戏?不是曲?”
“公子说笑了不是?我姐姐对音律一窍不通,从来对曲子都是兴致缺缺,听的是戏文,通俗易懂,也就看个高兴。”
府衙的人催得急,陆怀远谢过程泽后,就策马奔上路。
不通音律?
陆怀远回想着昨晚如仙乐般的琵琶曲。
这说的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