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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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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头,街头巷角,红灯笼高悬。

    京城最繁华的酒楼之上,红彤彤的烛火落在雅间窗沿,一双红紫交错的手匿在光影下,指节轻敲窗沿。

    桌上两坛酒,一坛尚未开封,一坛已经见底。

    薛朝暮把玩酒盏,饶有兴致地看向对面人。

    陆怀远,京城多少名门贵女的春闺梦里人,竟然——

    当街打劫。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明日就是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而笑话本人正侧着脸看向窗外,手边酒盏内空空如也,滴酒不沾。

    这酒可是京城最好的佳酿,入口醇香,饮过如身至桃花源,能让人暂忘心中烦恼。

    名唤武陵春。

    酒性烈,极易醉人。

    薛朝暮上辈子,最爱饮此酒,微醺之际,坐在她家清池石畔,对月抱琵琶。

    而上一世,她也正是饮过武陵春,才醉酒不知有人走到她身后,冷不防被推进冰冷的池塘。

    薛朝暮小酌一口,含笑举杯,向对坐之人道:“陆大人不喝吗?武陵春京城闻名,美酒配贤臣,衬得上陆大人的身份。”

    陆怀远收回目光,落在她轻佻的动作上,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

    薛朝暮唇角的笑意愈发张扬:“陆大人不必觉得心虚,抢劫之后总要销赃不是?与其鬼鬼祟祟地带回陆府,不如你我饮一坛酒,也不枉费力跑出来一趟了。”

    要想今夜的事情不打草惊蛇,伪造成王掌柜被劫匪打昏,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这样一个家财万贯的商人,总不会去四处宣扬自己被劫匪敲晕,连裤子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这笑柄要是真传出去,他往后就是真想再谈什么生意,也没脸见人了。

    陆怀远这一招。

    阴损。

    而阴损的人正静坐对面,不作言语,不作回应,只是望向她,淡淡一笑,又一次摇头。

    抢了人家的钱,又图心里受用,不肯花销。

    “可笑。”薛朝暮伸手就去够他面前的酒坛,“那既然如此,别辜负佳酿。”

    恰逢一阵寒风顺着窗吹进来,和薛朝暮周身酒气装了个满怀。

    顿时,一阵寒意从袖口窜上脊背,薛朝暮打了个寒噤,刚想要说些什么,反被冷风呛住,半偏过身弯腰咳得面红耳赤。

    煦和姑娘身子实在是太娇弱。

    跳不得窗,翻不得墙,连被冷风激一下,都要惊天动地地咳上半晌。

    她咳得太甚,陆怀远眉头攒得更紧,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背,但伸出一半的手又收回来,转而落在敞开的窗子上。

    薛朝暮一阵猛咳,酒气褪了大半,她稍微缓过一些,眼底染上一片潮湿,撑膝坐在软椅上,竟然发现自己的酒盏,冒着盈盈热气。

    朦胧的雾气升腾在她和陆怀远中间,把对面人的模样晕得模糊不清。

    陆怀远手边放着一坛新酒,已经开了坛口,酒入杯盏。

    “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薛朝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咳意。

    “酒太烈,嫂嫂保重身子,不要再喝了。”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道。

    薛朝暮觉得可笑:“你凭什么来管我?”

    陆怀远又陷入了沉默,只是手上动作不停,酒坛并不大,很快也见底。

    “是了,我要是死了,谁来帮陆大人在污泥里斡旋,帮陆大人平步青云呢?”

    薛朝暮说着扣紧了杯盏,热茶滚滚,猝然被泼到地上。

    “只是我这人,执迷不悟,不爱热茶,只爱烈酒。我的事,就不劳陆大人费心了。”

    她的事,她的命,这一世,由不得陆怀远摆弄。

    陆怀远手上动作一顿,他薄唇抿成一条线,仍旧垂眸,烈酒入喉,对刚才的话恍若未闻:“嫂嫂要的桐木,我后日晚送到院中。”

    “我急用,明日给我。”

    “明日恐怕不行。”

    “明日为什么不行?”

    “明日,薛府设宴答谢路祭,我要去薛府赴宴。”

    明知薛家有冤,仍宣旨定罪,他竟然还敢踏足薛家大门。

    “荒唐。”薛朝暮冷笑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薛大人应该说过从此两家再无关系,陆大人竟然还上赶着去找骂?何况,薛侯爷的罪名不是陆大人亲手敲定的吗?又何必再去逝者面前碍眼?”

    为此多少文官清流称颂他清明雅正,他怎么还有脸面去惊扰亡魂?

    陆怀远却道:“我不是为薛侯爷去的。”

    薛朝暮蓦然怔住神。

    是了,她父亲如今是罪臣,哪里能有什么路祭答谢呢?

    陆怀远此去,恐怕是替皇上敲打赴宴众人,莫要忠奸不分,是非不明。

    薛家已然落罪,哪怕皇恩浩荡仍留薛彻官位,那也是皇上的恩德。

    至于寻常官员,要想平安度日,还是要自己掂量掂量轻重,谨慎行事,离薛家敬而远之最好。

    陆家前些日子,是设了路祭的,陆怀远要说去,名正言顺,无可指摘。

    但另一番说辞不轻不重传过来,落在薛朝暮耳畔,犹如闷雷炸响。

    “我未过门的妻子去世了,虽未成亲,我也要去送她一程的。”

    言辞真切动情,隐隐有哀伤流转,任谁听,这也是一位爱重发妻的深情人悲切之语。

    可醉上心头,薛朝暮喉间犹如刀割,钝痛阵阵,她鼻尖一酸,拂袖把满桌杯盏摔在地上。

    “荒唐!”

    杯中酒倾了满桌,酒顺着桌角流在陆怀远衣衫,他不疾不徐起身,抬手将杯盏扶起。

    他拇指拭去腰间佩玉上的水渍,声音沉了下来:“嫂嫂何故对薛家事情如此上心?我记得,嫂嫂和薛家人素不相识。”

    那张纸上的小楷,他并不是没看见。

    她这两日的讥讽针对,他也并不是察觉不到。

    恐怕,要不是知道他所求之事和薛家有关,她断然不会出手相助。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为什么有朝一日对他痛恨嫌恶。

    又为什么突然,开始对素无牵扯的薛家如此上心。

    “陆大人,可真是情深意切呢。”

    薛朝暮冷冷笑着,指甲嵌进肉里,她讥诮漫上眉梢,再也忍不下去和这人共处一室,欲要破门而出。

    但门被重重摔响,她停住脚步。

    “陆大人的真情或是假意,可都要好好收起来,不要等有朝一日宣于人前,反而成了一把伤人的利刃,到时候悔之晚矣。”

    木地板上脚踏声渐行渐远。

    陆怀远沉默推开窗,冷风毫不留情灌进来,吹在他潮湿的衣衫上,蔓延到心底,潮湿一片。

    区明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雅间,一言不发,立在陆怀远身后。

    “区明。”

    “公子。”

    “你觉不觉得大夫人变得不一样了。”

    “正是呢,大夫人原来轻声细语,都没听她大声说过话,而且一心陪在大公子身边,哪管过别的闲事。”

    “不,我是说,你觉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薛家,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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