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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区区入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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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肆出身在北城南域以西的某个一流妖族部落,谈不上什么声名显赫,但也是那个一流妖族部落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被列为麟子,在身份而言自然比不上姜北顾绯衣这般世家圣地中的麟子麟女,却也绝非寻常人等能够企及。

    却尽管如此,犬肆如此骄狂,也自然有着骄狂的资本。

    一年六班一等练气,统共二十五人,全部来自各方一流家族门派也或妖族部落,若非麟子麟女,便是能够竞争麟子麟女的出彩人物,可犬肆却是其中唯一一个已经成功跻身十二桥境的学员,只在修为境界而言,于一年六班之中位列榜首。也正因此,先前那两个与他一道而行的同班学员才会较之落后半步距离,以此略表尊敬,也将犬肆认作是能够与圣地师家也或妖城出身的年轻俊彦一较高下的强者,就连十月初的学院内比,都无人有胆敢与之争抢被认作待宰羔羊的云泽。

    而犬肆也绝对担得上这般奉承。

    虽说先前因一时大意,被“云泽”折断了手指,更被踩成肉泥,却一旦重新扯开距离,正面对上,就立刻挽回了原本临近溃败的局面。尤其那蛟龙剪威力无匹,浮现青紫神光,锋锐之气震震,令人心胆生寒。

    可如今再见“云泽”不知死活,还要上前,且一身杀气滚滚,便不只是那两个一年六班的学员,就连其他闻讯而来的看个热闹的学员都当“云泽”已经疯了。

    对于这周遭的议论纷纷,云开置若罔闻。

    他只是盯着同样满身杀机的犬肆,仍旧有些发麻的拳头五指伸张再重新用力攥紧,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那只手掌就已经沾满了鲜血,却脚下越走越快,到最后,便是大踏步迈进,一声不吭,一身血火荼荼,隐有灵光摇曳其中,身形迅逾雷霆一般,扯起一阵呼啸风声,正面举拳向着犬肆杀去。

    见状,犬肆先前已经骂过一句,此时便直接挥手操起蛟龙剪,化出两道流光,一青一紫,陡然分散两边,化出两条蛟龙虚影,伴有龙吟,盘绕周身。却与此同时,也仍是不忘再骂一声:

    “瘪犊子,不知死活!”

    犬肆面色狠厉,眼神狰狞,先前还尚且有些忌惮于流言蜚语中所说云泽与顾绯衣之间的关系,生怕一旦杀了云泽,就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后续跟来。可事到如今,一个在他看来不过俗世出身、仗着一副好看皮囊攀上了开阳麟女的泥腿子也有胆对他还手乃甚于率先发难,折断了他的一根手指更将之踩成肉泥,也就自然而然动了真火,只是尚且留有几分清明,只将蛟龙剪真正化开两支,将炼入其中的两道蛟龙魂魄推演显化出蛟龙虚影,一股浩大威压便立时覆盖当场,掀起千层风浪席卷而出,谈不上飞沙走石却也惊得众人脸色急变,迫不得已连连后退,惊叫不已。

    蛟龙所属,龙吟阵阵,盘绕犬肆周身,一股锋锐无匹的气息便陡然出现,直冲霄汉,引下千丝百缕的气机垂落,皆作青紫二色,将那两只蛟龙也一并染成琉璃一般,也似天工雕琢而成,栩栩如生,尽管有些虚幻透明,在犬肆手中不能发挥出本有神威,却那一双蛟龙仍是眸光威严,俯瞰来人时,也与活着的异兽蛟龙一般。

    庞大威压,逼得云开脚步缓慢了一些,乃甚于周身荼荼血火也被压得收回体内许多。

    却纵然如此,云开也始终不曾面露退意,在狂风激荡气机绞杀之中,仍旧大跨步上前,没有缩地成寸的神通,看似朴实无华,也是真的朴实无华,在临近之时便一跃而起,挥拳砸下。

    “找死!”

    犬肆眸光一戾,心头怒火上涌,再也顾不得许多,操起两头犹若琉璃真身却仍是有些虚幻的蛟龙扑杀向前,与云开挥来的拳头生生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大轰鸣。

    气机四溢,地板崩溃,这回是真的飞沙走石。

    云开身形再度从烟沙之中倒退出来,紧随而至的,便是已经化出十丈大小的两头巨大蛟龙纠缠在一起,重新化回双生蛟龙剪的模样,一左一右,向着云开脖颈绞杀而来。

    法宝未到,气机先行!

    锋锐寒芒凛冽,能够剪断山河,迅疾比之雷电还犹有过之,而云开也不过方才站稳,那一左一右两头双生蛟龙剪就已经扑杀下来,将他肉身都要撕裂一般的可怖气机锋芒毕露,院服衣袍呲啦作响,很快便就已经褴褛不堪,更将周遭为观众人看得提心吊胆,一阵惊呼。

    而那双生蛟龙剪终于临近时,云开却在这般锋芒气机之下也仍是动如猿猴一般,折腰闪过。却那蛟龙双剪也灵活如同游鱼一般,折转一圈,便再度袭杀而来。

    犬肆眸光阴冷,未有残缺的漆黑右手手爪血色凝练更甚,眼见云开再度闪躲,就立时以丢了食指的左手划过掌心,将溢出的精血催动起来,拍出一记足有三丈范围的巨大手印。那手印赤红如血,裹挟腥风,也似能够遮天蔽日一般,仿佛有着排山倒海之能,声势滚滚如同惊雷霹雳,径直向着身形尚且未能落地的云开直接压去,俨然是要将其一击毙命,不留后患。

    十二桥境毕竟强出气府境太多。

    云开瞧得分明,迫不得已便将原本藏于气府之中蕴养血气灵韵也一并鼓动起来,身形还在半空就强行扭转腰杆,躲是不能躲得过去,只得抬手捏拳反身迎上,以俗世拳法,硬撼妖族搏杀术。

    顾绯衣脸色凝重,捏紧了手中重槊,随时准备出手相救。

    陈子南揉了揉眼睛,打一个哈欠,看似浑不在意,却也一直看着云开。

    小狐狸已经站起身来,被隐藏起来的磅礴妖气隐隐待发。

    轰——!

    巨大声响似乎真的整个学院浮岛都是猛然一颤,地板开裂,碎石飞溅,伤了许多无辜看戏的学员,传来一阵惊呼哀嚎。而在那血红手印落下之处,烟沙滚滚,瞧不真切,可犬肆却分明没打算再有任何留手,狂发乱舞间,一手操起双生蛟龙剪带起阵阵龙吟,再度杀向烟尘之中,而其更是再将右手五指猛然捏紧,血珠四溅,继而挥手打出一片血光匹练犹如飞瀑落虹般横空而过,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可怖余威,俨然是定要将“云泽”置于死地不可。

    “放肆!”

    顾绯衣俏脸一沉,陡然大喝一声,身形急冲而上,体黑刃红的十字重槊猛烈挥斩,同样有龙吟之声响彻天穹,却较之那蛟龙之声更加高亢嘹亮。一斩之下,便将那双生蛟龙剪杀得粉碎,也似丢了灵性一般化回原本模样,倒退飞回。而在其身旁,陈子南身形更是恍若鬼魅一般,后发而先至,与顾绯衣擦肩而过,被压抑到极限却仿佛能够通过其中见到尸山血海一般的可怖杀气一瞬而逝,却即便如此,也依然是让顾绯衣呼吸一顿,心头狂跳,手脚都跟着一僵,立时愣在当场。

    却也只是一瞬则罢,顾绯衣很快就清醒过来,很好地掩藏了那份震惊,而陈子南十二桥境二重天的练体修为气机也已经猛然迸发,手中漆黑刀刃轻易便斩破了那条看似神威无匹的血光匹练,势如破竹一般,径直杀向后方犬肆。

    但呼啸疾风终归是戛然而止。

    漆黑匕首最终只停在犬肆脖颈前尚且不足一寸的距离,其上森然寒意,已经让他惊得满身冷汗,也似是瞧见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或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跟着便就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手脚冰寒,乃甚于就连呼吸都完全屏住,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没精打采模样的小姑娘。

    而对于陈子南一击斩破了犬肆搏杀手段一事,顾绯衣也并不意外,她只将重槊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旁边便是已经全身上下满布血痕裂痕几乎再无一处完好的云泽,尤其他先前迎上那血红手印搏杀术的拳头,已经筋断骨折,血肉模糊不说,碎裂的骨刺更是狰狞立起,淋漓鲜血也将地面都染红了大片。

    早已见惯了这些凄惨乃甚于还曾见过更加凄惨画面的的顾绯衣,此时却是忍不住眼角一跳,跟着便就凤眸吐煞,一脸阴沉俯视向狼狈不堪的犬肆。

    “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言罢,顾绯衣便蹲下身来将已经昏死过去的云泽扛在肩头,径直转身离开。

    而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看似迷迷糊糊还没睡醒一般的陈子南也终于收起那柄漆黑如墨的匕首,而那比起顾绯衣凶恶煞气还要更加摄人的阴冷杀机也便跟着一散,让手脚冰冷如坠寒窟的犬肆终于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呼吸起来,却也仍是两股战战,双腿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他死死盯着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的背影,也似是瞧见了什么骇人之物一般,往日里的张狂与放肆全都不见了踪影,乃甚于便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多说。

    直到许久之后,周遭围观众人议论之声终于响起,而那两个与犬肆同班的学员也方才想到上前将他扶起时,犬肆才终于盯着陈子南的背影,颤抖着小声念叨起来:

    “人,人屠!她是,刽子手,人屠”

    闻言,这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却眼见犬肆越发失态,这两人也没有脸面继续再停留,只得一边一个将犬肆架起,迅速离开。

    而在连接浮岛与悬空台的阶梯上,陆家平正躲在人群后面,左手正提着一只已经打包好的、颇为非肥硕的烤鸭,右手则是抓着四只鸡腿,嘴里还不忘再叼上一只,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眼见犬肆已经被人架着离开,而顾绯衣与陈子南也越行越远,方才将嘴里吃剩下的鸡腿骨吐了出来,忍不住一阵皱眉嘀咕。

    “人屠?是去年皇朝公布的杀生榜上那个立下了七杀碑的刽子手人屠?假的吧,那不是南城的人吗?”

    弟子房。

    怀有俊已经被顾绯衣打发去灵宝阁帮忙买些丹药回来,赊账,记在她开阳麟女顾绯衣的头上,不出两日就会有人填上这个疏漏。也正因此,尽管怀有俊确确实实有些担心云泽伤势如何,毕竟才不过刚被放在床上,那满身的鲜血就已经将被褥全部浸染成血色,却也只得乖乖离开,一路飞奔着跑去灵宝阁选买顾绯衣点名要的几种丹药。

    一旁,陈子南并不理会床铺被褥是不是已经被鲜血染红,趴在床边很快就开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可顾绯衣却是站在一旁,冷眼盯着这个近日以来经常受她照顾的小姑娘。

    “南城有个杀手组织,对外宣称名叫皇朝,他们的人去年夏天曾对外发布过一张百人榜单,我也在上面,但只排在末尾。”

    稍顿片刻,眼见陈子南像是没听懂一样,正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抬头看来,顾绯衣也仍旧面色不动,在被褥边角都在滴血的床沿坐下,扛着重槊,盘起二郎腿,冷眼相望。

    “上面全是咱们这一辈的人的名字,但却是按照杀人数量排列先后。最上面,是一个名字空白的家伙以亲手割下了十万八千九百三十二人头颅的战绩,拿下头榜刽子手的名号,远超只杀了三千多人位列第二的景博文。那个人,是你吧。”

    “唔”

    陈子南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闻言也只是眨了眨本就睁不开的眼睛,跟着便就打个哈欠,趴在被云泽满身鲜血浸染到湿漉漉程度的床铺边沿上,闭上了眼睛。

    像只家猫一样,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一副倦懒模样。

    人畜无害一词放在她的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可顾绯衣却是不敢再对陈子南抱有分毫大意,更不敢再将她当作那个连路都认不清楚、好像无论如何都睡不够的小姑娘。

    但如果陈子南真的就是那个立下了七杀碑的刽子手人屠,又为什么要对云泽出手相助?

    就只是因为云泽当初曾在火车上帮过她?

    这位凶名赫赫的开阳麟女有些想不明白,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许久之后,她才终于收回看向那个倦懒如同家猫一样的小姑娘的目光,转而望向窗外,心下不知是种什么感觉,五味杂陈,难以言说,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沉重和某种没由来的兴奋感。

    “那个宣称要以杀证道甚至立下了七杀碑的刽子手人屠竟然会是这幅模样,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十万八千九百三十二人,而且全部都被割下了头颅”

    “就只是补天阁的一则宣明,竟是将这样的怪物也引出来了”

    自言自语了片刻之后,顾绯衣忽然瞧见已经赊账买了丹药回来的怀有俊从窗前气喘吁吁一闪而逝,方才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将嘴角不自觉露出的些许充满了野性的笑意收敛起来,起身转头看向趴在床边像是已经睡着了的陈子南与躺在床上彻底昏死过去的云泽,眸光忽然内敛,其意不明。

    姜府。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另行开辟出一方芥子须弥世界而居于其中的姜府已经被无尽可怖的气机完全充斥,大道之音轰响,激起灵纹阵法神光滔滔,山峦崩摧,化成齑粉,飞瀑横陈,倒卷冲天。也似末日一般的激烈雷霆汇如汪洋,而在其中,虚空都开始塌陷,可怖气机生出,激烈卷荡,将这一方戒子世界都已经摧残得千疮百孔,满目狼藉。

    姜夔立于石榴院中,抬头望天,尽管早便知晓这位近乎于改头换脸一般,隐于学院之中担任刑罚堂长老的席秋阳,是有着不弱入圣强者的实力,却也还是第一次见他真正出手,竟是只仰仗周身环绕的一片灰蒙蒙,就轻易将那位三祖老的全部手段都轻易化解,非但是不弱,反而隐有更强之意,乃甚于举手投足之间都蕴藏大道至理,好似所有行动都暗合大道存留于世的细微痕迹,圆满自如。

    姜家三祖老手段皆如雷霆一般,威势之盛,匪夷所思,随手一扯便是千丝万缕的大道气机从星海之中垂落下来,有着银河落九天的慷慨激昂,汹涌澎湃。

    却任凭那千丝万缕的大道气机如何激烈,也无能奈何席秋阳萦绕在周身的一片颇为诡异的灰蒙蒙。

    “阴阳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姜星宇口中喃喃,双眸深邃之中显现灵光,以观战而悟道。

    耳闻如此,姜夔心下更加沉重几分。

    于姜家之中,姜夔天赋并不如何,乃甚于可以说是不登大雅之堂,而其能够拥有今日这般炼虚合道大能境的修为,也是得幸于这一脉中出了其兄姜王这样一个绝代风姿的天纵人物,才将姜家族主留在了这一脉中,更得其便利吞服了无数灵株宝药,才将一身境界修为硬生生堆砌起来。

    却俗话说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便在此间,尽管姜夔有着炼虚合道大能境修为,却偏偏就是那样一个外行人,看不懂其中大道至理,反而不过十二桥境的姜星宇口中呢喃大道至理,似有所悟。

    这般天资,便是姜北也亦有所不及。

    而越是如此,姜夔心头便越是沉重,毕竟这一脉姜家子孙稀少,姜北便是其兄姜王膝下唯一子嗣,若是比之姜星宇有所不及,日后一旦落马,姜家族主之位,也就必然会落入同为直系的三祖老一脉手中。

    但姜夔是不太看重这些的,他只担心姜北会因此一蹶不振,就此泯于众人。

    姜府一门上下,如地龙翻身。

    上到长老,下到仆从,尽都出现在那些浮空而上的亭台殿宇之间,震惊于有人竟敢打入姜府所在的芥子须弥之中,更震惊于那席秋阳不过炼虚合道大能境,竟是能与早已入圣多年的姜家三祖老也不相上下。

    却外人又怎能知晓这位姜家三祖老心中震惊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他白发飞扬,衣袂猎猎,挥手便拍出千丝万缕的神光,一双肉掌剔透晶莹,也似玉石琉璃一般,其中神威气机,更将下方山河都无声湮灭,化成齑粉。却这般已然足够称得上搏杀大术之真解的手段,到临近席秋阳时,那灰蒙蒙的诡异领域就如同沼地一般,无论这般搏杀大术如何强劲,也尽都仿佛泥牛入海,被一拍即散。

    “本长老无意与你厮杀,只要那阴阳二气根源。”

    席秋阳一双眼眸化出阴阳玄黄流转,背负双手,游刃有余。

    “交出来,免你一死。”

    “猖狂!”

    姜家三祖老震怒,气势愈发强大,直贯长虹,由自关元气府取出一柄紫莹莹雾雷环绕的紫玉剑,剑气烁烁,一瞬之盛便如狂风骤雨倾洒而去,剑势之汹涌,乃甚于是将这一方芥子须弥都能洞穿。

    见状,席秋阳也再无耐心可言,眼神越发冰冷,方才将负于身后的双手取出。大战至今,席秋阳方才不过首次真正出手,推演阴阳玄黄,将周身灰蒙蒙的领域化出一片纯粹玄色,也似宇宙洪荒终于开辟,深邃浩渺,有天地将成之势,伴随大道神音轰然震响,而有一点萤火星光在其中悄然出现,紧随而至的,便是骤然炽盛,将他身形所在之处化成一轮烈烈灼日,绽放出山河万道,只在无声无息间便将那迎面而来犹如狂风骤雨般无尽汹涌的剑气尽都吞没粉碎。

    汹涌气机而至,姜家三祖老终于慌了,睚眦欲裂,再无先前平静坦然之象,挥斩紫玉剑卷起道道剑气长河,却在接触那山河万道时也尽都如同泥牛入海般被轻易粉碎。

    气机反噬,姜家三祖老猛然咳血,一袭青衫都被撕裂成布缕,一道道伤痕被切开,血洒长空。

    他发丝飘散,面目狰狞,一口咬破舌尖吐出精血,将那紫莹莹雾雷环绕的紫玉剑祭炼起来,吞吐紫气神华,推演搏杀大术之真解,紫莹莹雾雷澎湃,化出百丈大小,剑身震鸣作响,刺痛神魂,让天上悬空宫阙中许多围观之人吐血昏死。

    百丈大小的紫玉剑激射而出,裹挟风雷深雾,划破虚空,一瞬而至,威势无穷,犹若惊涛骇浪,可力劈星河,却仍是被那山河万道吞入其中,化去威势,乃甚于便连同紫玉剑也一并粉碎。

    “不——!”

    姜家三祖老嘶声哀啸,眼睁睁瞧着紫玉剑被腐朽损毁,化成齑粉飘散,而万道山河却势如破竹,好似十万铁骑,于阴阳玄黄所化天地初开的绝伦大道中杀来,无声无息,震破天地!

    席秋阳神情冷然,尽管心中杀机早已盛极,却也仍似古井无波,岿然如山。

    圣道三重境,一境一登天。

    圣人之下罢了,一如他先前时便已经说过的,区区入圣,纵是姜家祖老,又能算得上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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