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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千里一日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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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确实实经历过所有的对与错,但还是坚信着一见钟情。散落在记忆里的对话框,捐出每个重点词汇,无所避忌,如同昏暗的空间内闪烁的微光,弥漫荡漾,气味浓香。每一句话涤荡心头,构成最原始质朴的抚慰,所有距离拉近。

    远修。那个人眼睛眨巴着轻声地叫他。

    他知道那个人有那么些爱着自己,而他并不爱。或者说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但是他知道不能简单讲出事实,再挥手说句拜拜就可以完事。天地一片寒意,所有从脚底升起的薄薄的雾气,夹杂着寒气控制在周身,身体很快变僵硬。昏天暗地的城市,夜幕又被拉下,人物又像被封于远古时代的冰河期。

    昏黄的街灯照射短短的瞬间,城市的轮廓清晰可见。凛风起舞,天气并未突变,人们忧心忡忡地面露不安,他们束手无策地看着彼此的面庞,从心底里聚集起瑟瑟发抖的动作,于是便想靠得紧紧的,任这寒夜起弄,推推搡搡拥成一团,倒来倒去,移动在光亮闪动的空间之中,焦急绝望地策动的低声嘶吼下依旧不得前进。

    那样的夜里不知谁又能幸免于难,有的来不及倒下时已经全身僵硬,然后有一刻回味起来,又很快被埋入在了这夜色中,在又一次天亮之后,还沉迷于每一个深层的表现中。好不容易将所有的沉迷排出脑海中,稍稍清醒一点,便知道多少一些减少了过程。无奈的叹息,弥漫在冬日的寒风呼啸中。

    这共同的记忆大多数时候都在脑海中升起。

    他过年后就二十四岁,其实算起来不知不觉年龄有些偏大。一个年轻力壮的人出现之后,结果竟发现那个人还不满二十岁。他仅仅是通过同学的介绍认识彼此,当时他有交往的对象,所以没有答应那个人的示好。可最近因为感情的事情才和那个人慢慢地聊起来,即便说了很多话,依旧还未有一种感觉。

    答应算是一种请求,又不急于去表示,眼前的境况,还有存在的人物,与眼前的人越走越远,直到走到一条不归路上,于是走近去看,发现事物的本质原委,在他们已经交往这件事上存在一个污点。

    城市间展开另一个巨大的面,灰蓝色的空间凛冽的风中,人物飘摇的动作,惊恐一面。因为他们其他的事情并未想过,或是简单的了解,并没有深入了解,他也不敢轻易地去答应对方什么,因为承担不起更大的责任。

    然而现在,彼此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他只是通过和那个人说话的方式去想象他的样子,还有应属于他那个年纪段该有的气质。那个人也跟他提过想看一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都被他婉转地拒绝掉。一次一次地拒绝之后,那个人就再没有提及过此事。

    那个人平淡地说起,你一定是那种见光就死。

    他回应那个人,可以这么说吧,到时候见一面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何必要在这个虚拟的网络里纠结这个问题。

    在前两天他和同学视频的时候,同学问了他一个很让人纠结的问题。同学问他,远修,你什么时候去做的变性手术。

    远修当时就觉的这问题有一定的价值,居然会让他觉得纠结无数。

    远修就在想是不是为了失恋就可以为所欲为呢。今天早上收拾东西就直奔沈阳。从大连到沈城大概需要四个多小时,一路上远修便在想此去会不会发生什么呢。如果要发生什么,远修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其中一路上思想往复着便到了沈阳,时间刚好是下午。

    记忆里所乘的列车,还记得要等的人。只是坐在一个醒目的位置,就为了能看到那个人,也为那个人能找到他。很简单,不需要多复杂。也许今天的沈阳并不冷。或者是远修过分紧张,才导致有些出汗,后背的湿湿的感觉。

    不知道那些来回的人是如何看自己的呢,远修这么想着。

    没必要把所有看待的目光理解一遍。那个人来电话的时间大概是三点钟。远修问那个人,在哪儿呢。

    那个人回答说,到了,在找寻你的身影呢。

    远修在电话那头问,找到了吗。

    那个人傻笑着说道,有那么几个人有点符合吧。

    远修说,别符合了,我在出站口的位置,你顺着找过来就可以了。

    那个人说,马上过来,让远修不要乱跑。

    远修放在心底里的疑问,或者想起来那个人还应该是个小孩。

    面前许多的人出现在远修的视线中,不住地想到底那个人是谁呢,是那个穿黑白格子羽绒服的,还是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呢。

    远修又给他打电话问他,你有什么特殊的标志能让我认出你来。

    那个人说,短头发白色羽绒服。

    远修抬起头来看一看周围,白色羽绒服倒是有一个,还在讲电话。远修说你转身看一米处坐的人,正对着你讲电话呢。

    那个人这才扫射了周身一圈,视线落到远修身上。远修向他挥了挥手中的电话,还冲那个人点头,眨眨眼睛。

    那个人就对远修说老实点,然后挂了电话向远修走来。

    走来的那么一会儿时间,远修就在想自己有那么不老实吗,还是某些地方被认为有不老实的嫌疑。当那个人真正地站远修面前,然后开口时,远修抬头对着他的视线。

    那个人说,你在想什么呢。

    远修在想居然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个人比远修要高出一头,又比远修结实点,短发下边的脸是很耐看的那种,只是好像不是远修的菜。视线一直持续到天色渐变,人物涌动渐渐停下,也随之散去,但始终没有把注意力从那个人身上挪动开。

    那个人觉得自己被盯着,像要失去知觉,没有意识地僵立着,冷气感觉渐渐从头顶没入脚下。但是让那个人惊奇的是,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动容的表情,无意间落于脸庞上的表情,随即切换,来不及捕捉。

    你又在想什么呢。那个人对远修说。

    远修想着便说道,从你身上找到前男友的影子。

    那个人说,哪些方面的影子。

    远修说,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谈。

    那个人不慌不忙地说,宾馆怎么样。

    远修用轻微地语气说,看似不错的地方。

    那个人从远修手中接过包,提了一句,你准备的有东西吗。

    远修疑惑地说,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那个人说,你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远修更加疑惑地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那个人特别郑重地说,跟你聊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一直觉得你是很单纯阳光的人,可是没有想到你是这么忧郁,有些失望。

    远修突然露出了一丝笑,说道,有什么好失望的呢,我又不会选择你做恋人,单纯也好忧郁也好,我不希望你陷入到我的漩涡里。

    远修说这些的时候用了怎样的情感,好像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带着些许伤害,或者是失望,还是其他,总之一时间又像是无从说起,一片厚重,难以抵消心中的念头。

    但是那个人接下去说,可是我已经无法自拔地陷入你的漩涡里了,能不能试着和我交往呢。

    远修脸上浮起那么一道让人看不清的表情,忽然想起什么,又接下去说道,你要是想跟我谈一场是时间很久的纯洁的恋爱呢,还是要外加一些情节呢,又或者是还想要超越更多呢,再者我也不介意做你的哥哥,又或者你当我的好朋友叫我修就可以了。

    那个人眼睛红着说,我只是想要你和你单纯地交往。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语调相当的轻,好像没有认真思考过,将两人全部笼罩着,不见任何突破口,难得的还有空气流动,唯有一丝丝呼吸声响起,一片安然致远。

    远修眼睛微闭,说你知道我才分手的事吗,你认为适合现在就立马又继续新的恋情吗。

    那个人完全没有当回事一样说,我不介意,总会慢慢适应着,习惯着在一起。

    远修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在附近地方选择了一家宾馆。那个人一直跟着远修,在远修最近的位置处。两人不间断地对话突然间停下来,寂静着像是嘴角间还颤抖着,吐露着不知所以的记忆。

    宾馆的前台给他们办理入住,房间是在四楼十九号。远修负责房费的事宜,那个人一直在远修的身边,没有言语流动,只是动作很轻地抚抚摸着远修的后脑勺,像是要抹掉远修的记忆一般,安然地置于此地,不曾有过往,只向着未来前行。

    远修被触动着最脆弱的神经,轻抚着,又不敢去行动,只是嘴角微动着说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个人轻微嘴角颤动地说,我叫湛广,可以叫我阿广。

    远修重新收起表面上的情绪,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景,没有广袤无垠,多少是一片浑浊,脱离开湛广的手,又能感觉到收回去的手,没有再次伸出来。

    你不回学校可以吗,还要留下来,其实又没有其他的事情。远修很平常地语气说起。

    湛广没说任何话,而远修低头看着手中的门卡,上面写着8419。两个人站在那道门前时,又一同看一眼门牌,斑驳的门上贴着门牌号码,颜色也有点褪去,但还能辨别清楚。

    远修开了门进去时,湛广还在门前盯着门牌号,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似的,脸上细微的表情,觉得这一刻结束了,也许真的没有下一次了。远修朝着他说,你要不要进来,把包还我,回学校去吧。

    湛广回过神来说,我说不是那个意思,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远修不明所以,又一脸冷清地看着眼前的人,无任何动作,话也不知如何再接下去,无任何言语流露。

    湛广小心翼翼地说,没什么。

    于是远修就理会什么,冷清的房间里,冷清的人一起存活着,感觉不出任何温暖的地方,即便暖气充足的条件之下,不知不觉地让人陡然流露出不吉。

    湛广跟着进来关起门的声音嘭的响起,带着远修的思想回到这间屋子里,心脏轻微地躁动起来,喉咙里面也紧缩,发不出声响。将他又一次引回两个人的世界中。湛广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响着,我们可以交往……这声音里带着追问了许久般的急切。

    远修仿佛没有听到见,只是用着自己还转动的脑袋想起,这种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便又坐到床上,又从面前湛广的手中拿过包,意欲不明。

    湛广不再说话,像是顾不得太多,立刻跪在远修的面前,头紧贴在远修的双腿上,视线收缩回来,近距离地盯着一个空白之处,不知道还能去往回哪里,没有目的的停留着,又无法再次追赶。

    世界像停止在无边无际的地方,呈现在一片幻境般的世界中,极其寂静包围着两个人。既没有路也没有尽头,空气凝结起的雾撞向玻璃,贴着玻璃留下整片痕迹,外边的世界开始变的模糊。

    远修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湛广维持着一个动作,即便像是脚,手,脸,鼻子,都不属于自己,但还是能发出剧烈的呼吸声。所有的茫然无助跟随着无影的步伐走向另一个莽荒,巨大的恐惧降临,像失声一般,叫也叫不出来,无人解救。

    湛广置于他的身后的手,重新换了一个动作,等停下来远修看着湛广,觉得自己又重新获得知觉。湛广露出一颗脑袋,脸侧在一旁,看不到脸,也不知道维持着一种怎样的表情。他凑近那一颗脑袋,碰了碰,一切像是融化了的河流,清澈透明。

    心脏跳动起来,速度加剧。周身包裹着一团热气腾起来,他亲身感到一股力量,在这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带来了新的生机,转机一瞬而来,不断地融化在心底里,露出一小块裸露的后颈。

    远修亲吻着那一小块裸露的后颈,有温热的感觉,又留在光滑的后劲上留一排一排的牙印,仿佛要加上一块来路不明的伤疤。只听着湛广说,我们开始要交往了。

    昏天又暗地的世界,再无人可来,泛着暗色调的空间里,透过模糊的玻璃,一块一块的色泽映衬着,点点滴滴,斑斑驳驳。他拉起湛广坐于自己的身边,两人并排着坐在一起。

    湛广行动迟滞,长久地维持着一个动作,不协调地坐在远修的身旁,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腿,独自地絮叨着,远修,远修。如同一个苍桑的老人一般,用一股疲弱的声响。湛广对远修说,是不是什么都发生了我们就要以在一起了。

    远修思想停留在需要发生些什么的阶段,又从湛广的话语里想找到一丝丝放空自我的痕迹。湛广伸手搂着远修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现在我们就在一起了。

    如果用不屑地语气,加以掩饰一种情景,只是淡淡地说,你觉得有那个可能吗。远修仿佛真静止不动一般,直到湛广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轻微的重量,压着他的肩膀有些倾斜,向一侧歪过去。

    湛广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远修回过头去,四目相对的情景,一切又像是云淡风轻,远修心跳的扑通扑通跳着。远修低下头靠近湛广,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亲吻着一切自然而然地过程,放空了所有的想法,大概直到前一刻的所想,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却了。

    所有静止的画面,呼吸的声响,顷刻土崩瓦解,卸下一切防卫。湛广见远修这般样子便露出笑意说,你不会和前男友还没接过吻吧。

    很久以前就有这样一个过程,他曾经亲吻过其他人,也就是刚分手过的那位前任。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痕迹一路沿伸,传递给他一种纵横交错的锈迹,他长久记得这样一幅画面--所有泛白的光泽打在一处罅隙的空间中,透露出淡淡的香气,像刚沐浴过带来的潮气,点点升起。

    这是他所获得第一次关于事物的启蒙。自那一刻起,他明白,所有的灵魂都会找到归依,而与之共存为一体,仿佛得到了永生。美好之初像一朵花,又随时都有可能毁灭,再找寻另一种依托,反复进行。

    此时湛广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远修,远修……

    远修依旧沉默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切仿佛变的更安静了,室内跟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空间中的暖气逐渐衬托了周围的气氛,外面是越来越冷的冬天,寒流又一次过境,铺展在毫无防备的城市上。视线透过玻璃窗户,玻璃上的雾气褪去,又有相对的安全感出现,由此展开一段关于最原始的记忆。

    端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似乎都明白自己即将跟随着初衷,一步一步挪动身体,竭尽全力想要接近彼此,打开另一道空间之门,想要看清楚那些壮实之下的色泽,然而所有试图想要站立起来的刹那,又深深地倒下去,最终都没有接近所有内心身处的炫目光彩。伴随着徐徐不断的缠绕,终止在所有沉默平静的梦境里。

    两个人瘫在一起,打翻放在桌子上的水瓶,水溢出一边,结成一团印迹。他们都无法挪动身体,此刻觉得太过安静,唯一听到了冬日里外界车水流动的声响,呼呼经过,一片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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