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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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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指甲的越奚萎靡了好些天,期间不论裴旻怎么逗他都提不上劲儿,除了吃裴府周娘给他精心煮的鱼糊糊之外。

    其实越奚还是人的时候,并不喜欢吃鱼,纵使宫中御厨手艺再怎么精湛,他都觉得能吃到那股鱼腥味,久而久之,御膳房往静安殿送吃食的时候,便不会再送鱼来。

    如今变成了猫,倒是喜欢上了自己曾经一辈子都不会碰的东西。

    飞快吸溜完自己的午膳,越奚熟练的往前一推碗,示意裴旻自己已经吃好了。

    接着,裴旻会再递来一根撕成了长条的咸鱼干给越奚磨牙用,旁边准备着羊奶,若越奚着实咬不动,裴旻便会给他新泡一条在奶中,一会儿后再递给他吃。

    裴府下人不多,厨房只周娘一个人打理,一个老管家管着府中各项杂事,再常见的便是那个叫做裴小六的书童,只是那书童似乎对裴旻怕得紧,从来不敢仰起头看裴旻,其余那些负责院落洒扫整理和浆洗的仆役,越奚更是见得少了,但他也从他们的闲谈间,知道如今已是安帝三十三年。

    六皇子跌落丛云岭,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比如裴旻早已不是他以为的户部尚书,成了整个大宁的左相,权势更盛,在朝中和他大哥及五哥呈三足鼎立之势;比如静妃痛失爱子,一病不起,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消香玉陨;再比如,宁安帝下令彻查六皇子坠崖一事的半年里,越厉瞒下了他们被人追杀的事……

    裴旻看着原本咬着咸鱼干的小爪突然耷拉下了耳朵,整只猫散着颓丧之意,没多想,直接将小爪捞进怀中抱着,一边顺着毛,一边挠着他的下巴,动作轻柔,带着十足的耐心。

    他们吃饭都是在前厅,但因为主仆不能同桌,圆桌上便只有裴旻带着越奚,裴旻吃不到多少便会放下筷子,专心伺候自己的猫吃饭,等越奚也吃完后,管家杨叔便会让候着的几个小仆把东西都撤回厨房去。

    撤换完了之后,裴旻道:“待会儿陈执来了,杨叔带他到书房来寻我。”

    “陈爷这时候来?”杨叔问,“可相爷不是——”

    “风还未起,不是多大的事。”裴旻一下一下轻轻捏着越奚的后颈,没有忽视掉怀中小猫突然竖起的耳朵,道:“我告假一月,须得他替我看着朝里。”

    杨叔道:“那可要准备些陈公子爱吃的茶点?”

    “那到不必。”裴旻说,“他待不到一炷香时间,不必劳烦周娘。”

    说完,裴旻揣着猫,朝书房走去。

    越奚听到陈执两字后,顿时精神起来了。

    陈执,定海侯的世子,太医院院首余太医爱徒楚泽渝心悦的郎君。

    俩人从小就被家里长辈定了姻亲,一山一岚,一武一文,十足般配,越奚记得自己出事前夕,楚泽渝到静安殿给母妃看诊后跟自己说过,等陈执从北原回来,他们就要成亲了。

    如今三年过去,两人之间应当是成了亲才对,再照着山君和岚君共度花雨的那个疯狂劲儿来看,说不定楚泽渝已经给陈执添了好几个小包子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越奚心想,只要能联系上楚泽渝,说不定能有办法能混进宫里。

    裴旻虽然权势滔天,可他现在只是一只猫,虽然现在裴旻不知为何告假不去上朝,但等他休假结束,回到朝中,越奚就只能被困在裴府的一方天地里,接触不了外界,他想找的真相就无从下手。

    除非能变回人……

    越奚盯着自己粉嫩的肉垫发愣思索,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在饭桌上沾了油,正好把爪子洗干净。

    舔了几口爪子后越溪突然僵住,受惊一般往后跳开,软软的咪了一声。

    猫的本能太可怕了,越溪用小爪子搓了一下脸,他根本控制不了。

    看来真的得找办法变回原来的模样。

    “哟。”

    陈执大步流星进入了书房,身上还穿着武官朝服,英气俊朗的五官上春风洋溢,瞧着心情不错。

    裴旻将小爪放进了书桌上给它准备的软垫,亲自倒了茶递给在对面坐下的陈执:“今天怎的下朝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你不在朝中,能出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明前后这半月,两位殿下是一点妖风都不敢起的,生怕触了陛下的霉头。我只是下朝后去了一趟太医院,用了午膳才过来的,你这厮抠门得紧,断不会让周娘替我备饭。”陈执接过茶也不怕烫,一口喝掉了大半,见到桌边多出来的雪团子后眼前一亮,伸手过去:“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越溪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大掌就想躲,但是裴旻先他一步拍开了陈执:“别碰。”

    “这么宝贝?”陈执也不执著,不让摸就不让摸吧,看两眼总是可以的。

    越溪虽然当了几天猫,可还是不习惯被人当做宠物那样瞧稀奇,浑身不自在,便从软垫上站起来,迈着小短腿在桌上小跑几步,跳进了裴旻的怀里,扒拉了几下裴旻的衣服,端端正正坐在他的腿上,尾巴左右来回扫动,和衣服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裴旻也没想到小爪会直接往自己这里来,安抚似的挠了挠小爪的下巴。

    但是越溪这会儿并不想被挠,裴旻刚挨过来,越溪便伸出小爪子推开他,又在他腿上踩了踩,转了两圈才又坐下。

    “取名了么?”陈执一手托着下巴靠在桌上,这三年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裴旻对一个小东西这么有耐心,“要不我也去养只猫吧,阿泽应当喜欢。”

    听到“阿泽”二字,越溪不安分地按着裴旻的大腿,又开始后悔起自己跳下了桌,虽然不喜被看作玩宠,但他眼下的确是只猫,失了陈执这道关系,要同楚泽渝联系上便更困难了。

    裴旻没回答陈执的问题,不动声色地叠了一下双腿,从手边的书册里抽出一封信扔到了陈执跟前:“我叫你来可不是话家常的。”

    信封上染了血,陈执也不再吊儿郎当,换上肃穆神色,将其中的信拿了出来。

    一目十行地看完内容,陈执将信揉成了一团:“三年前那日,果真有遂丹人参与?”

    裴旻抿了一口茶:“大概吧。”

    陈执问:“这是谁送来的?”

    裴旻没有答话,伸手比了一个五。

    “嘶。”陈执将手中的纸团扔向裴旻,准准落到了越奚头上,“安王这是在朝你示好?”

    裴旻轻哼一声:“若真是示好,他让人送来的可就不止这点儿了。”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端坐的猫。

    越奚正将手里的纸团抓的擦擦响,前阵子被剪掉的指甲新长出来了一截儿,刺刺拉拉的声音诡异的和谐进了两人的谈话。

    他听得认真,也扒拉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裴旻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了剪刀。

    “要剪掉?”陈执以为他要将那封信毁尸灭迹,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递过去,道:“还是烧了安全些。”

    裴旻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准备将纸团从小爪手中拿出来,但小爪显然护得紧,裴旻稍微用了一些力才成功拿走那纸团,还带得小爪往前扑了一下,爪子勾住了他的衣袖,勾下来些许丝线。

    “喏。”裴旻一只手拖住还想去勾那纸团的猫,用眼神示意陈执道:“烧了吧。”

    陈执:“……”

    接着,裴旻利落剪掉小爪新长出的指甲,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勾坏的衣袖,想到方才陈执的话,又道:“养猫废衣裳,你要是不介意被勾坏一橱的衣服,倒是可以给泽渝养一只玩。”

    “那还是算了。”陈执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温情浓郁,“不如留着让我勾。”

    陈执烧了那封信后,两人聊了朝中的一些杂事,倒是再未提过信中事的后续。

    这可急坏了越奚,但他再急也只能原地转圈,软绵绵的咪咪叫几声,这除了引来裴旻更多的顺毛之外,什么用也没有。

    陈执问:“它怎么了?一直叫的,是饿了吗?”

    “到不会,饿不了这么快。”裴旻将小爪举到眼前,琉璃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冲着自己娇气的叫,四只爪子在空中不断朝着自己的方向挥舞,像是舍不得离开他这么远。

    “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陈执喝掉了杯中剩下的茶水,心里啧啧不已,这猫生得雪白可爱,惹人心疼,但他可从没想过裴旻也会是耽于玩宠的人。

    裴旻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爪。”

    “小什么?”陈执手一抖,口中含着的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你……不至于吧?”

    裴旻没有搭理他,反而是将自己的脸小心埋进那猫的肚皮里,闭上眼睛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香气。

    越奚被裴旻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使劲儿推着裴旻的脸,但奈何自己力气不够,挣扎了半晌,只得认命让这人吸自己的肚皮。

    温热的呼吸扫过毛皮,说实话,怪痒的。

    “……你几时回朝?”陈执有些没眼看,换了个话题。

    “六月初,今年因为大雪,栀子的花期晚了。”裴旻从毛肚皮里抬起头,道,“这两天应当就会起风,不出岔子的话就能准时结束。”

    越奚这会儿还没想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直到当天夜里熄灯后,他才明白裴旻说的起风是怎么回事。

    屋内栀子熏香浓郁逼人,门窗皆上了锁,裴旻的院子里没人候着,只一人一猫呆在同一张床上。

    床幔被放了下来,越奚瑟缩在床脚一动也不敢动,愣愣的看着眼前自顾安慰的山君。

    低沉的喘息将越奚整只猫都包裹了起来,没有信香的味道。

    山君的花雨和岚君不同,岚君的花雨一来便是狂风暴雨,但山君花雨的初期则是起风,风起十日,便是狂澜。

    风停下时,外头已是朝阳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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