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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贴补与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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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苏公公其人,陈航是反复斟酌着。“紫禁城里有许多太监,他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只是有时太明白,心思也就重了。奴才是不懂他为何与毅亲王交好,可他看似是只与珩英以茶论道。且事情没查证前,内务府也好,敬事房也罢,哪怕南三所的奴才,人人都是有嫌疑的。而不干净的,未必不干净。”

    皇上反复思忖陈航所言的“不干净未必不干净”,目光再度落回到显秀的信上,也就暂且放下有关苏公公的这一问了。“你方才提起皇额娘,朕想,这回的事情还是暂且不赏她了。按着皇额娘的心思,只怕还得敲打她。朕对她太过,却是为她树敌,那还莫不如暂且记在心上。待日后,少不了她的赏。”

    想到显秀与自己告状的这封书信,皇上又将信拿了起来。他看着信上那些字,又哼笑道,“身上有伤,还敢将这凌乱又歪七扭八的丑字呈到朕眼前。就不怕朕治罪于她。她跟前的奴才们也不好好当差,见小主都伤着了,竟也不找个妥当人代笔。如此不仔细,也不怕这伤到最后会好不了。真是该训斥。”

    陈航心里没有为显秀可惜,能叫主子记着的好事儿和人物,那可是不多的。情分是越用越薄,可情分也是越记越厚。还没感叹完全贵人好福气,见主子如此说笑,大总管才没忍住笑意。“主子何必说反话?贵人这字丑,才是将您离京时对她的吩咐给牢记着。只怕主子不舍训斥,觉得全贵人实心人。”

    德章帝又朝着大总管踢去了一脚。“就你知道?”待他重新站好后,看着拿在手中的书信,又道,“平素也是有些机灵的人,能护住延璟,却护不住自己。朕看,还是蠢笨。”看似是嫌弃显秀,可语气中却是十足的担心。“你去问问随行来的太医,对于伤了筋骨的人,用什么方子才能更稳妥一些。”

    陈航则是点头又摇头道,“哪儿能等主子说了奴才才去办事儿的。奴才方才已去问过太医们了。等今儿到了晚半晌儿的时候,他们就把各种方子和需要留意的事情都给奴才写好送来。”虽然今儿已经在御前挨了皇上二脚,可大总管却觉得高兴。“奴才也叫他们开食补压惊的方子,得给大皇子送去。”

    皇上将显秀的书信重新叠好,又小心收着。见陈航办事妥帖,自己倒是把儿子给忘了。“御前还有哪个奴才更稳妥一些的?”陈公公没有马上回话,他又道,“寻个妥帖人,将方子送去宫中。且去见见延璟与全贵人,再问问宫中将事情查得如何。珩英想立粘杆处,銮仪卫始终是差了许多,朕能不知。”

    见主子说到銮仪卫,陈航却不便开口了。皇上见他只点头不吱声,眉峰便是一皱。“在朕面前,你小心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说。”说罢,也就自己先说上了,“你是怕旁人提起銮仪卫就要说起前明的锦衣卫,再为此扯出一些什么宦官干政乱政的话来?可朕不是昏君,你陈航也不是前明的那些太监。”

    主子说中了自己的心事,陈公公才笑着应话,“主子明见。”陈航倒是没有往下说,而是将书信里掺杂的一封拿到了皇上面前。这封比起其他书信来,是厚了许多。“万岁爷,才说过了蠢人,他们倒是也给您呈了信来。您还是先瞧瞧吧,看他们是不是继续蠢着。”内务府的封印,陈航还是认识的。

    皇上拆着信,又同时道,“且不说宗亲是否掣肘朕,你给朕想想,怎么叫銮仪卫能方便行事一些。即使没有銮仪卫,也要有些奴才能给朕真的分忧。”待他盯着书信瞧过,倒是又被上面所列的事儿给气笑了。“内务府这些年的烂账,还真是不少。”这封,便是鱼爷所请。“他们倒是打得一副好盘算了。”

    不待陈航回话,皇上只把书信拍到陈航面前。“知道朕要做善事,惠及天下百姓。他们倒是会顺杆子爬,想把陈年烂账都归在做善事上。这其中数目,只怕也不仅仅是这些。这种应对,朕却不好说内务府是不是真清白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又故意与朕来扮相起来。”这清白,自然是事关延璟一事。

    德章帝继续指着那堆烂账道,“这银子是给朕吐出来一些,可朕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想到这银子,又想到全贵人,便吩咐道,“叫他们算算烂账有多少。既然鱼公公呈了这份请,叫朕知道了一些,就抽出二百两来,给全贵人送去。她这一伤,总是免不得要打点一些人和花费些银钱的,只作贴补。”

    被皇上想着去贴补一二的显秀,此时还在静观斋中昏睡。这高热一起,也是把这几日睡不好的觉给补上了。只是滋味,还是不好受。南余是一步也不离小主,而姑姑杜落,只在外边应承着来往的宫人。全贵人三更天又请了太医,这事儿已是传开了。眼下在外头站的人,自是代表着各自主子而来的。

    杜落倒是更想在东配殿里伺候显秀,可这些站在外头的人,她是得罪不起的。比如,现在正与她说话的人,钟粹宫的首领太监褚让。“容主子闻言全贵人请了太医,便叫我来送了些补品。杜落姑姑也不用客套,待小主身子好了,再亲自去与容主子道谢也不迟。我就不久留了,杜落姑姑也不用送我。”

    与容妃身边的首领太监一样干脆的,还有同为东六宫中永和宫的何公公。“诚嫔娘娘因为要帮着皇后分担南三所的事儿,且只怕全贵人此时也不便见人,就不前来说话了。因为不知太医们会开什么方子,故而我是空手来的。娘娘吩咐,若是往后全贵人有短缺之物,若永和宫有,杜落姑姑只管去要。”

    在西六宫里的翊坤宫当差的首领太监花公公,也来景阳宫中凑了一份热闹。“庆妃娘娘也是古道热肠之人,虽然往日与景阳宫并无来往,且娘娘又不在宫中。可娘娘若是宫中,也不会袖手旁观什么。杜落姑姑,这是我暂且代娘娘送来的。若是有可用又能帮到全贵人的,也算一桩好事儿了。您留步。”

    容妃和诚嫔与庆妃三人跟前的首领太监才走,坤宁宫的卫公公,瑜贵人跟前代掌宫事的太监,也都到了景阳宫。杜落在外头自是与他们又说了许久话,等这些人都给送出景阳宫后,姑姑只觉得头大得很。瞧着宫里的奴才们神色担心,只得道,“你们也别垂头丧气,这时候更要仔细当差。别大意了。”

    殿内的南余见姑姑轻手轻脚着进殿,不等杜落问她,就与之摇头。说起话来也是更小声,“贵人还没醒,汤药已叫夏书给热着了。”显秀入宫以后,还没有大病过。忽如其来的发热,倒是叫她跟前的这些奴才们都有些心中发慌。“姑姑,太医的话,您觉着可信吗?”南余心中,只怕太医是不尽心了。

    杜落站在南余面前,忍不住就伸手敲了她的额头。“这话不许浑说。”叮嘱了一回,且隔着窗子看了院子内一眼。“小主染疾,从三更天到现在了,卫公公都来了二回。太医院的人谁敢不把贵人当回事。猛然间伤了骨头,不得劲得很,只怕贵人这才没撑住。小主若醒了,不许在贵人面前垂头丧气着。”

    姑姑这话才出口,显秀就醒转过来。头还是发沉又发昏,她歪首看到床前的姑姑与南余,开口第一声还是与奴才们要水。姑姑反应最快,拿着温热的茶水,又拿了汤匙。“小主忽然起了热,莫要乱动。奴才用汤匙喂着您用水。”说着,就是坐到了脚踏上。她只矮着身子,再一勺一勺给显秀喂水用。

    温热的水一入喉咙,显秀才觉得好些。不等她说话,杜落就将外头的事儿都悉数讲与她听。可显秀才听了二三句,就觉得头更昏沉,忙摇头道,“这些姑姑做主便是。该记档记档,往后有人情了,也是要还回去的。打发人与卫公公说我醒了。”她自己也没料到会病下,只是伤上加病,着实叫人头疼。

    杜落喂水的工夫,南余就出去将夏书热好的汤药取了来。杜落接下汤药,才道,“还病着呢,这些岂敢叫贵人再忧心。”用汤匙舀着汤药,又扭头与南余道,“赵福达腿脚最快,喊他去坤宁宫与卫公公回禀一声。小主已醒,不用他再跑来一趟。且好言谢过卫公公,说小主身子好后再亲自与他谢过。”

    那汤匙里的汤药,被姑姑轻吹后才入了显秀的口。治病的良药,没有不苦的。那东西才沾了舌头,显秀就蹙起眉来。好再她也不是个十分娇气的人,这头一口药总算是喝下了。随后又入了四五口,似乎头倒是没有那么昏沉了。“人还是不能逞强的,昨儿就寝前就觉着身上不适。可我就只想着省事了。”

    杜落闻言,瞪着眼想说显秀几句。可瞧着贵人这病容,她倒是不大忍心了。显秀只与姑姑扯出一个笑意,“我猜姑姑定要训我的。这回知道逞强的滋味了,只是对不住姑姑。”眼瞧杜落又与自己叹气,哪怕觉着汤药再苦,她也还是忍着都喝下了。“起了热也好,省的外头的人来静观斋还不安好心。”

    杜落拿着汤匙的手就是一顿,也是气笑着道,“都这时候了,您还不好好歇着,想那些做什么。眼下什么也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真要惦记上你的人,可不管你病着还是好着,只怕更是要来。不许再想了。”说着,姑姑又将头偏到另一边,对着空地上连连“呸”了好几声。“坏的不灵,坏的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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